遇到無恒的事情我沒有瞞著四白，他聽聞後大驚失色：“大人去了龍宮遺址？還想起什麼了？！”
    “有關龜相的都想起來了。”我老老實實回答。
    “那他可有和大人說些什麼？”四白緊張地問：“比如大人為何離開龍宮之類的。”
    我張了張嘴，“啊呀，光顧著喝魚湯，忘問了。”
    四白聽後仍舊是憂心忡忡的樣子，魂不守舍回廚房刷盤子。
    二黃蹦到我腿上，蹭著我的手背：“喵想去找龜相玩。”
    “下次帶你去。”在龍宮時，二黃挺喜歡無恒的，時不時去撓他的衣擺求摸頭。
    孔黎在邊上喝茶，陰森森地吐字：“下次？”
    “……”我愛撫二黃腦袋的手一頓，斟酌一番後，對二黃說：“讓四白帶你去。”
    “誒？！”二黃瞬間蔫巴了。
    沒辦法，孔天師的醋壇子太容易翻了。
    孔黎這股醋勁還沒過，我沒敢看他，這會兒門鈴一響，我撇下二黃就去開門。
    門外，是個拿著紙條的男生，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帶著黑框眼鏡和我對上了視線。
    莫名的……心口抽痛一下。
    “你好，我找孔黎，孔天師。”
    我下意識回頭喊孔黎，聽到他後麵輕飄飄的自我介紹：“我叫祝無疾。”
    孔黎走過來，他捏緊紙條，開門見山：“我家來了一隻很麻煩的妖怪，求你去驅逐它。”
    “哦。”孔黎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身上沒有妖氣，倒是……你是不是生病了？”
    祝無疾一愣，隨即點頭：“我身體是很不好。”
    孔黎側身讓他進屋，“你可以具體說。”
    祝無疾到了客廳，沙發上二黃瞬間炸起了毛，“喵嗷”一聲竄上二樓。
    這又怎麼了？我莫名其妙到廚房，四白已經把茶端了出來：“大人，我來吧。”
    祝無疾局促地在沙發上坐下，蒼白的指節握住茶杯的那一刹那我都怕他拿不穩。
    “這是賴在我家的妖怪。”祝無疾掏出手機給我們看照片。
    我們探頭望去，照片上的姑娘翹著二郎腿，咬著吸管喝果汁，對著鏡頭比剪刀手，一派悠然。
    我眨了眨眼，這是妖怪？怎麼看都像普普通通的女大學生。
    “她是半年前來我家的，說是妖怪，找我報仇……”祝無疾低聲說著：“她還讓我上供吃的，我的生活費本來就不多，她還一直摔東西。”
    孔黎蹙眉：“吃的？”
    我問：“那她睡覺嗎？”
    祝無疾咳嗽兩聲，搖頭：“我沒見她睡著過，我一醒她就在邊上了。”
    “邊上……你們睡一起？”孔黎問得一本正經。
    祝無疾沒什麼血色的臉色浮現兩朵紅暈：“偶爾。”
    孔黎鍥而不舍地問：“她有體溫嗎？或者說呼吸、心跳、脈搏之類，人的特征。”
    “……”祝無疾被問得怔住。
    我打了個響指，給四白使眼色。
    四白上前一步，眼睛一眨，兩隻貓耳和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冒出來，與他冷漠的神情極為不搭。
    祝無疾驚得往後一縮，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四白把耳朵尾巴收了，退開了些許距離。
    孔黎道：“他是妖。”
    祝無疾驚詫地盯著四白看，過了會兒，他伸手過去：“我能……碰嗎？”
    四白頗為不情願地靠近，任祝無疾上下其手。
    我告訴他：“修為頗高的妖怪都不食人間煙火，幾十年滴水不進也沒有影響，低階的則要吸取生靈甚至茹毛飲血，在人界，他們不需要的東西太多。”
    “她……很像人類。”祝無疾摸夠了，縮回手小聲道：“如果她是人類就好了。”
    “是或不是，一看便知。”我指了指孔黎，“你來找他不就是因為這個麼。”
    祝無疾鄭重其事道：“我隻求你讓她離開，不要傷到她，可以嗎？”
    孔黎若有所思，反問：“你從哪知道我的？”
    一般孔黎都是從手機上接任務，委托人也都是通過天師係統聯係，這可能是第一個登門的。
    祝無疾掏出手機：“是係統論壇上，說這裏有很厲害的天師，我怕直接發任務，他們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去除妖。”
    我和孔黎定睛一看，那個帖子居然是孔鬆發的，頭像都是用的自拍照。
    盯著那頭像看了兩秒，孔黎抬頭：“你還有錢請我？”
    祝無疾打開錢包看了看，紅著臉問：“信用卡可以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