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人世的小玄武還沒喝上一口奶，就被他爹拎走，阿瑤還想再抱抱的，但無恒煮了那麼久的湯必須得乖乖喝完。
    趁著阿瑤喝湯的間隙，無恒抱著兒子到冰天雪地裏，隨意地丟下去，“露原形。”
    他得知道孩子到底有多少玄武的特征，如果是一半一半……會比較麻煩。
    小家夥一落地就原形畢露，與竹屋齊高、完整的玄武神獸，在大雪天裏伸著頭顱對著他爹噴了一口氣。
    這種挑釁無恒還不放在眼裏，他沒想到會生得這麼完好無損，放心不少，平淡道：“這模樣不用我多說，除非被人打回原形就不要隨意露出來。”
    小家夥聽懂了，縮成嬰兒，伸出小手要抱抱。
    無恒抱他回去，阿瑤喝完了湯，看父子倆回來，忙不迭地伸手要抱孩子。
    “抱累了就放一邊，他就是掉地上也隻會把地麵砸個窟窿出來。”無恒肆無忌憚說著兒子壞話，“好好休息。”
    阿瑤輕拍著兒子的背：“他都不哭不鬧，會不會是啞巴？”
    “那你掐他試試看。”
    “……無恒，你們的種族是不是都不會帶孩子？”
    神獸出生就能自理，為什麼要帶？
    而且就無恒剛才看到的大小，已經是族中的袖珍版了。
    阿瑤滿心歡喜抱著兒子，縮小版的無恒，小胳膊小腿，太可愛了。
    “給他起個名字吧。”阿瑤說，“我懷他的時候想了很多，有一次我和明月姐一個個報給他聽，報到‘溪流’時他踢了我一腳，我覺得他喜歡這個名字，想等你醒了問一問你的意思。”
    無恒和兒子對視一眼，這一眼包含了挺多東西的。
    比如前者是覺得起什麼名字都無所謂；兒子則是想解釋下，他隻是想快點結束報菜名一樣的報名方式快點讓娘親去吃飯。
    “那就溪流吧。”
    一槌定音。
    ……
    “所以，為什麼叫溪流？”這個故事中我最在意的就是他們兒子的名字。
    明明經曆了生離死別，那麼蕩氣回腸的故事，那麼轟轟烈烈，為什麼要取名“溪流”？難道不該更有紀念意義嗎？
    “就是突發奇想。”阿瑤笑嘻嘻地說：“他不喜歡可以改的，現在身份證換了好幾個，每一個都是他自己取的，很霸氣的說。”
    “……”也是沒誰了。
    阿瑤生下玄武神獸也算是有驚無險，很多這類案例，大多都是孩子帶走孕育者身上所有的力量，因為人體太過脆弱，孩子一出生基本上孕育者就枯竭而亡。
    現在想來，無恒的一半元神起了很大的作用。
    “阿瑤，大人，天師，來吃飯吧。”無恒遠遠喊道。
    阿瑤歡快地奔了過去，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孔黎迎麵走來，背景是碧海藍天，畫麵美不勝收。
    “孔黎。”我歎道：“還好我這輩子是人。”
    孔黎有些迷茫，不懂我的意思。
    萬幸我們都生而為人，需要跨越的，沒有無恒和阿瑤這麼多。
    用過午飯，無恒夫婦送我們到海邊，阿瑤遞給我一張照片：“如果你看到溪流，記得讓他回來拿零花錢。”
    六界好媽媽啊！我接過照片，上麵的少年擁有無恒的容貌但笑容和阿瑤一模一樣，莫名的有種親和力，很燦爛。
    “無恒可以用感應召喚的。”我看向無恒。
    無恒搖頭：“他不在人界。”
    好吧，我收下了照片，“有緣相見的話，我會勸他回回家看看。”
    “謝謝！”阿瑤握著我的手感激不盡。
    騎著龍骨離開，飛過海域，天空湛藍，水天一色。
    孔黎說：“你可以回龍宮逛逛。”
    “不了。”我歎道：“已經荒廢了吧，破破爛爛看了也隻是添堵，能見著龜相我已經很開心了。”
    孔黎酸溜溜地說：“玄武你也敢招來做事。”
    “當時看他可憐嘛。”我實話實說，“孤孤單單遊蕩著，還一身傷，好歹也是神獸，總覺得放任不管不太好，那會兒四白二黃也沒來，我缺個管事的。”
    孔黎一針見血地說：“不是因為長得好看？”
    我立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沒你好看！”
    孔黎不說話了，要是我回頭看去，估計能看到一隻宛若煮熟了的紅彤彤的孔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