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部: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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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剛看到兒子在房間裏和各個毛絨玩具玩耍得正歡暢,他再一次撥通了妻子的電話。“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的聲音又從電話的另一邊傳了過來。
於剛有點擔心,但是想到妻子從來都是被他寵慣了,可能也隻是出門了,但是看著外麵已經全黑的樣子,於剛還是有點擔心,所以他給嶽父打了電話,也給周伊的唯一的好朋友,也是她的高中同學小溪打了電話,但是二人都聲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她了。而且嶽父還安慰了於剛,說什麼如果是周伊鬧小脾氣,不要搭理她,多讓讓就好了。
於剛現在腦子裏想著的不是讓不讓著妻子的事情,盡管每一次吵架都是他妥協和退讓,他隻想看到妻子平安無事。於剛強迫自己不要去多想,但是他這個人有點神經質,還有嚴重的強迫症。為了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或者找到自己要找的答案,於剛總是不會停止追尋,直到找到自己的結果。
所以於剛從浴室開始翻東倒西地找東西,具體找什麼他自然是沒有概念的,但是或許能找到一點和妻子今天一天的失聯狀況相關的線索。
他把妻子的化妝品移開後再輕輕地挪動到原始位置,他不想萬一妻子突然進來看到他在翻找東西又要大發雷霆了,周伊最討厭於剛親近女性物品,然後於剛又走到了主臥室,準備從周伊的衣櫥中找線索。正在這時,於剛看到兒子趿拉著拖鞋,走到了他身邊。
“爸爸,你在幹嘛?為什麼翻媽媽的衣服口袋?”於剛抬起手腕,看了時間顯示為九點十五。
“你怎麼還不睡覺?小家夥,明天還要上學。媽媽有點事沒有回家,爸爸幫她找點東西。”於剛摸著兒子的頭,感覺體溫正常,看到兒子精神狀態很好,他也放心了。
“那你需要我幫忙的時候,你知道我會幫你的。咱們是好朋友。”兒子握緊右手,伸出自己團成小小拳頭的小手,於剛把自己的大手握拳,和兒子的小拳頭碰在了一起。
“放心吧,小家夥。我知道你罩著我哈哈。”兒子然後就抱著毛絨袋鼠玩具熊離開了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除了發現妻子出門時穿的一身的戶外服和一雙登山鞋之外,於剛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有用線索。
他躺在床上,靜靜地想著妻子可能去爬山了,但是他又轉念一想,妻子不是個愛爬山的人。於剛突然從醒著的迷茫中睡了過去,然後又爬起來,發現燈沒有光,又陷入了醒著的思考狀態。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又陷入了睡著的模式,接著又過了一段時間,又從睡眠中掙紮著起來。
燈還是沒有關。終於於剛聽到隔壁鄰居家的那隻像鬧鍾一般準時而讓人生厭的金毛開始不安分地“歌唱”,於剛知道已經六點半了。距離從家出發去上班還有一個小時。他還得起來做早飯,然後送兒子上學。這也是於剛每天的生活作息,所以他也是習慣了。
他現在不習慣不適應的是看不到妻子戴著可愛貓咪圖像的眼罩仍然在他旁邊安然睡著的樣子。偌大的一張雙人床,似乎也覺得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了。於剛起身的時候聽到了來自雙人床發出的吱呀吱呀的聲音,似乎也在牽掛著女主人。
於剛拿著牙刷,擠了牙膏,然後走到兒子臥室門口,輕輕扭動著門把手,然後透過開著的門縫看到兒子還在熟睡。好吧,那就讓他繼續睡會吧,七點多起來也是來得及的。於剛心裏想著。
然後他非常小心地洗了臉,蹭著麵頰上的泡沫用剃胡刀剃了胡子,然後戴上眼鏡,走進了廚房,熟練地係上圍裙,拿出一點豆麵,一點玉米麵,一點小麥粉,打上雞蛋,用溫水攪拌和麵。
然後把電餅鐺調製合適的溫度,在調好的麵團上撒上奶粉和少許的白糖,輕輕用手揉搓著,試圖讓甜甜的味道塗抹均勻。然後他用寬大厚實的手掌把麵團搓成一個個的小圓形,直接在手掌上壓平,團成圓圓的太陽公公的臉蛋。
一個個地放到了電餅鐺上。然後於剛洗了手,等幾分鍾的時間就用木鏟子把玉米餅子翻個兒,然後於剛把買來的牛奶放進了微波爐中加熱,並且熟練地煎了兩個雞蛋。於剛知道,隻要一聽到飯菜撲鼻而來的香味,小家夥準時起,根本不用去叫。
“早上好,老爸,我起來了,你做的玉米餅子吧,好香啊,我可以吃四個。”兒子還是雙手不離毛絨袋鼠,接著進了浴室。
“那就快點洗漱吧,多吃點,長個子,到時候比老爸帥的多了。”
於剛忙著把玉米餅子從電餅鐺中拿出來放到塑料盤子中,然後細致地把外圍一層一層地疊起擺好,中間留下的大大圓形區域就放著疊羅漢般的圓形玉米餅子。然後牛奶倒入兩個杯子中,煎雞蛋放在小盤子中,準備好筷子和勺子後,於剛把用過的沾了麵粉的不鏽鋼盆子和煎鍋放到了水槽裏,打開水流然後倒入少許的洗潔精,輕輕地用洗碗布蹭幹淨。
於剛喜歡做好飯直接收拾的習慣,而且他從做飯中感覺到了生活的平靜和安寧。這時,於剛看到兒子也乖乖地坐在了餐桌旁邊的椅子上,拿著筷子開始吃早飯了。
於剛自己還是沒什麼胃口,大概也是因為昨晚沒怎麼睡好,昨晚本該睡覺的幾個小時被他反複地從睡著和醒著的狀態中切換,這也解釋了他眼睛下垂著的大大的眼袋。
“你在擔心媽媽嗎?媽媽怎麼還不回來?”於剛看到兒子旁邊的椅子上放著毛絨袋鼠。
“嗯,媽媽應該昨天回家的,可能有什麼事耽誤了吧。不過今天怎麼是袋鼠小姐了?”於剛手指著兒子旁邊椅子上放著的袋鼠玩具。
“哦,我的玩具熊丟了,不知道去哪裏了。”兒子對平時不離手的玩具熊的“失蹤”竟然不以為意的態度讓於剛很不舒服。
“玩具熊丟了,你怎麼能不關心呢?你也不找一找?直接就用新玩具代替了?那可是爸爸兩年前買給你的新年禮物。”於剛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強硬,兒子畢竟才9歲,於剛咽著嘴巴裏的玉米餅,心中又有點後悔。
“我沒想過找,有些東西丟了就是丟了。媽媽可能也是不想回來了。你何必這麼擔心?”兒子冷淡的態度讓於剛不耐煩的暴躁感覺又回來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你不關心你媽媽,我關心!快點吃,我送你上學。”於剛從餐桌前起身,進了主臥,換上一件格子狀的黑白條紋襯衫,腿上套著一條暗黑色的牛仔褲,紮著暗色調的橘色的皮帶,拿起自己的公文包,然後走到玄關前換上一雙休閑皮鞋。
於正背著自己的書包走過來換鞋子,於剛已經拿了桌子上的鑰匙,然後出了門。
平時的周五,對於於剛來說,過得總是最快的。他雖然熱愛自己的事業,和自己那群可愛的學生,而且他對於自己的教育崗位有著極其熱忱和忠貞的信仰。
他始終相信教育,唯有教育能改變人的一生。
但是今天整整一天,對於於剛來說,卻是過得異常的漫長而勞累。
加上昨天沒有睡好的緣故,於剛在下午的課程中竟然堅持不下去,中途改為學生自由討論20分鍾,然後派出各個小組的組長起來交流意見,他則負責點評。這硬是把中學的課程安排成了大學的科學研討會的模式。
中午他沒有回家,還是試著給妻子打了無數個電話,電話那邊還是一樣的聲音。於剛實在想不通,妻子到底失去了哪座山?和誰一起的?為什麼不給家裏打電話說一聲呢?為什麼一直不在服務區?他覺得妻子沒回來之前他的腦袋就會隨著身體一起炸掉了。體內的蔓延的無限的熱度在折磨著他,他近乎瘋狂的直覺告訴他,妻子似乎卷入了某種不好的事情中。
他希望這隻是自己錯亂的瘋狂的神經交叉而已。
異常平凡的一天終於隨著一聲下課鈴聲的響起畫上了句號。於剛撥打了家裏的座機,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了兒子的聲音。
“小正,媽媽回來了嗎?”於剛不敢確定自己滿意兒子即將給出的回複。
“沒有,我一個人在家呢。”兒子的聲音裏還是一般的淡定和鎮靜,於剛也不想責怪兒子,畢竟他還小,而且也不見得妻子身上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怪隻怪自己的神經太大條而敏感。
“爸爸一會兒就回去。”於剛掛了電話,陷入了莫名的苦楚中。他知道今夜注定又是個不眠之夜了,這種反複的痛苦隻能由妻子徹底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