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抓周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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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的帳幔,蕩漾的氛圍。
燭光搖曳映照出交纏的身影,縹緲熏香驅散開迷亂的氣味。
雲雨過後,一著單薄內衫的男子首先掀簾而出。他長手一伸,拉過床邊架子上的衣袍,便不緊不慢地兀自穿戴了起來。
隨後,一雙纖纖玉手自簾後圈擁住男子精壯的腰,一邊嬌弱無骨地半貼在他背上,一邊又用歡好過後獨有的慵懶魅惑的嗓音在他耳邊輕吐,“國君,夜已深,何不就在此歇息?”
子瑜不說話,一貫地帶著笑,卻不容拒絕地鬆開了,圈在他腰上的手。
嬌俏的女子暗地裏不甘地咬緊了下唇。
又是這樣,自從先夫人過世,國君非但沒有續娶的打算,對她們這些陪嫁的女子,也談不上多熱情。不見有人得寵,更不見有人受冷落。而且,國君從不招人侍寢,每次都是上各個夫人的寢宮寵幸,也不留宿,完事了就離開。連留人吹吹枕邊風、培養培養夫妻情感的機會都不給。
簡直就像,像在盡義務一樣……
可要說他沒投入感情,國君在床第間的表現又極盡溫柔,隻是一旦有所逾距,他就會立刻在你麵前劃出一道紅線,顯得疏遠又生分得很。
女子摸不清楚國君心裏的想法,就是不滿也不敢在麵上表現出來,最後還是妥協地披上薄紗,下床服侍國君穿衣。
子瑜倒也不拒絕,放了手,任人擺弄。
女子邊動作邊偏頭去看國君的臉色,見他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暗自鼓了一把勁,大著膽子試探地問出了聲,“小太子他……眼看著就快滿周歲了吧,隻可惜姐姐走的早,等不到給太子辦抓周禮,國君你看,這事……”
女子越說,意思越明了,她盼著國君能給點反應,默許也好,皺眉也好,這樣她還能隨機應變,趁早把話給圓回去,可偏偏子瑜就是不動聲色,等著她把話說完的架勢,女子無法,隻得硬著頭皮說下去。
“所以國君以為,這件事,該怎麼辦好呢?”
子瑜這才點點頭,似是隨口一提,不甚在意道,“夫人亦生於公侯之家,知書達禮,後宮事宜,想來不會生疏吧?”
女子心裏一琢磨,國君的意思,難不成是,不怪罪,甚至還,不反對?
再不敢怠慢,低頭故作謙遜,“略知一二。”
“如此,太子抓周禮宴一事,便勞煩夫人了,辦得體麵些。”
女子不由竊喜,她本是隨口一試,並不抱太大希望,卻不料國君會一口應下,真把這差事托給她。一時之間,得意過了頭,想也沒想就把她醞釀已久的話脫口說了出來。
“蒙國君厚愛,可臣妾隻是個陪嫁的丫頭,身份卑微,何以堪當此重任呢?”
話說出口了才知道後悔,眼看著國君向來溫潤的臉上沒了笑意,女子當即便預感到了要大難臨頭,忙跪地俯首,光裸的肌膚貼著冰涼的地麵,冷得她渾身冒起雞皮疙瘩,卻愣是動也不敢動,哆哆嗦嗦地回著,“國君,臣妾、臣妾隻是……”
子瑜隻是立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女子不住顫抖的、嬌小的身軀,末了,臨走前,才悠悠開口,“魏氏賢良淑德,即日起,擢升為側夫人,賜嫻吟宮。明日詔令便會下達。”
國君的背影已經消失在殿門外,剛剛得到榮升的魏氏,卻還跪在冰冷的地麵,久久回不過神……
子瑜乘著步輦回宮,遠遠聽得有嬰孩的哭喊,忙掀簾一看,隻見奶娘正抱著孩子在殿門外邊哄邊盼,秀姑亦是急得在原地打轉,實在沒轍了才匆匆忙忙往外跑,應該是尋思著去魏夫人寢殿找他。
子瑜揮手吩咐一侍人先行前去通報,隨後又命令手下人加快速度,緊趕慢趕到了孩子身邊。
奶娘見國君回來,當場眼淚就落了下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哭喪著臉,就怕一個解釋不好,要了小命。
“國君饒命啊!小太子半夜醒來哭鬧,奴婢怎麼哄都哄不住,奴婢也實在,實在是沒辦法了啊~”
子瑜心疼孩子哭得眼睛紅腫,嗓子也幹啞的厲害,忙把孩子接過來抱在懷裏,小家夥這才止了哭喊,自覺伏在子瑜肩頭一下又一下地抽噎著。
“太子哭了多長時間?”
奶娘反應過來國君在問她話,忙把頭低得不能再低,一邊想著完了完了,一邊顫顫巍巍地回答,“有、一刻鍾了吧……”
子瑜下意識地皺眉,嚴肅了口氣,“下次再有這種情況,直接找人來通知我就行。”
“啊,這……”
子瑜有些不耐煩,“寡人怎麼吩咐你怎麼做就是了,怎麼,還聽不懂嗎?!”
還是秀姑懂得察顏觀色,知道她家國君是真動氣了,拉著奶娘一齊唯唯諾諾地應了,這件事才算作罷。
***
幾日後太子周歲,國君在紫荊樓宴請群臣,而午宴開始之前,眾臣及其家眷均要赴吟秋榭,參加國君出席、魏夫人主持的抓周儀式。
殿內中央,陳設大案,上擺:筆、墨、紙、硯、印章、算盤、銀錢、刀劍、吃食、玩具等。
林林總總,琳琅滿目。
太子被奶娘抱至案前放下,周圍幾十上百雙的眼睛盯著,都好奇想看集國君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太子,到底是模樣有多標誌,還是資質有多聰慧。
孩子頭一次見這麼大的場麵,難免有些膽怯,四處張望著,總算在身後尋到他最熟悉的人,正坐於主位含笑地注視著他。
孩子樂了,手腳並用,就想爬過去。
卻被身邊的奶娘抱著他轉了一個方向,重新麵對著一大堆的物件,滿屋子的人。
“太子殿下,喜歡什麼,就拿什麼哦”奶娘在旁邊循循善誘
孩子這才勉為其難將注意力放到眼前,也不費勁爬過去,隻是挪著小屁股把腳往前夠,小腳丫首先踩到了一枝筆。
抓筆好,將來長大後,必能寫得一手好文章。
底下人把說辭都想好了,雖然具體來說小太子不是拿手抓,而是拿腳踩的,但誰想,一口氣還沒醞釀出來呢,大概是嫌咯腳,孩子踩著踩著,又把小腳丫子給收回去了。
後來,孩子似乎又看中了一把紅寶石鑲嵌的短劍,不住地拿手指著。
抓劍好啊,將來長大後,必是馳騁沙場保家衛國的大將。
想好說辭,卻沒機會說,因為孩子根本沒那個意願自己去拿,隻是咿呀咿呀地喚一旁的奶娘幫他。
可這抓周本就要孩子自己動手,奶娘不好上前,孩子喚了半天得不到反應,小嘴撅了撅,又作罷了。
這下人群裏不免有人在心裏嘀咕了,都說國君對孩子過分溺愛,果不其然,這麼小的孩子,就學會懶散的壞毛病,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不動手,非要頤指氣使地去使喚別人。
好似純粹為了戲耍一般,捉弄夠了群臣,孩子一邊咧嘴笑著,一邊果斷地取了印章,抓在手裏把玩著。
印章,代表著權力。
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句,“天之驕子,國之幸也!”
所有人才如夢初醒,齊齊俯首,高呼“天之驕子,國之幸也!”
***
抓周禮後,有人拐彎抹角地奉勸他的國君,當以國事為重。
司馬樓明威人在府裏關著禁閉,也不忘趁機埋汰國君,抓著上他府上小聚的司直裴修染,一股腦地就開始數落。
什麼國君一個堂堂八尺男兒,不去熱衷刀劍兵法,反而對小娃娃愛不釋手。
用膳一起,安寢一起。就連崇政殿與臣下議事,也還帶在身邊。
本指著人能附和,誰料一向與他性情相投的裴修染,竟會為國君與他唱起了反調。
“有哪次國君的奏折沒有按時批?又有哪次國君的政事沒有按時處理?既然國君沒有因為寵愛太子而荒廢國政,那這就是國君的家事,咱們這些做臣子的,何必去多那個嘴?”
嘴上這麼說,心裏其實早就急得冒了泡,隨便搪塞了幾句便匆匆告辭。
一路殺到崇政殿,行禮都免了,“國君!”
子瑜抬眸瞧他一眼,“卿所為何事?”
“回稟國君,臣以為,遵禮,太子應居太子宮,而非與國君同住。”
子瑜並不吃驚,也無震怒,隻是不慌不忙道,“司直大人何時管起了禮製?”
裴修染這次並不打算和國君拐彎抹角,他上前幾步,在國君的側首坐下,壓低聲音道,“國君無非是擔心太子殿下的安危,如果臣說,臣這裏有一人選,可保太子無恙。。。。。。”
子瑜立馬追問,“何人?”
“樓明威之子,樓明修。”
“此子一貫由老師帶大,性情頗有幾分老師的影子。不但文韜武略樣樣精通,而且忠貞不二,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