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朝堂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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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著象征君位至高無上的寬大座椅,居高臨下地打量底下整齊劃一左右而立的的文臣武將,子瑜首先將目光落在列於左側的文臣之首--高渠身上,後者微微躬身向他示意,子瑜也回以些微笑意,才又將目光收回,而後投射到右側武將之首--樓明威身上。
樓明威大大方方地與他對視,順帶瞪狠眼珠,又像頭蠻牛似的從鼻孔裏出了兩股氣,明明確確昭示著他此時心中的憤懣與不滿。
子瑜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隨後清了清嗓子,莊重開口道,“寡人即位一月以來,尚未有對國之民眾做出的貢獻,每每思及此,便覺心中有愧,故而下定決心痛改前非,就從施恩特赦開始。”
至此,階下眾臣還未有所反應,國君宅心仁厚自太子時期便深受先君盛讚,今有此舉也並非意料不及,隻是如其所言,即位餘月來表現平庸且缺乏身為君王磅礴的氣勢,而今這大赦天下的魄力,又是從何而來?
難道隻是如先前猝然宣布立太子一般,乃年輕人任性妄為之舉?
子瑜豪氣的宣言並未因大臣們內心的詫異和猜疑打斷,他繼續說道,“囚於牢獄之中,凡輕罪且有悔過之心者,可即刻釋放;凡重罪且有悔過之心者,青壯男子充入軍隊,自底層做起,有能力者經考核後亦可升遷,其餘老弱婦孺等,可由其家人拿銀錢贖回;至於餘下那些冥頑不靈或罪孽深重之人,則充作勞役發配各處去修築城牆。”
“下朝之後,諸尹當依據寡人上述指令,迅速擬定出具體的章程,詔令下去,各級官員都應積極予以配合,眾卿可明白?”子瑜刻意在最後幾個字上加了重音
聽懂沒聽懂的朝臣隻得嘩啦啦跪倒一片,“臣等遵命。”
子瑜滿意地點頭,又換上謙遜的口吻,征求道,“如此這般,不知眾卿家,可還有疑議?”
底下一片死寂,唯有一人,不顧身後某些勸阻他的聲音,以及幾雙試圖拉住他的手,硬是下擺一撩站出了隊列,雙手抱拳道,“稟國君,臣有疑問。”
早知他沉不住氣,子瑜索性從一開始就沒抱希望。
“說。”
“臣就是想請問,前塚宰兼太傅樓明堂兄長,在國君您方才所列的罪犯中,歸屬哪一類呢?”
到底是為人豪爽的樓司馬,說出來的話可好生直接。
子瑜還未來得及接話,便有人迫不及待地挺身為他做了回答。
“樓明堂,大逆不道,意圖謀反,現關押天牢,自是罪無可恕!”
此人姓肖名揚,憑著一副好皮囊做了高渠的上門女婿,又借著老丈人的麵子升任了司寇一職,本事不大,性子倒挺急,平日裏幹得最多的事,怕也就是在這朝堂之上,和同為急性子的樓明威對峙而立了吧。
樓明威本就對此人不待見,又聽他如此詆毀自家兄長,當即火冒三丈,也顧不得現下場合,直接一口口水就噴了過去,“我呸!”
“樓家一代忠良,兄長更是個中楷模,上對國君下至百姓,均是盡忠職守,他能逆誰的道,又能謀誰的反?你少在那血口噴人了!”
“可不管你怎麼說,樓明堂攜府上親兵闖宮是真,殺宮中侍衛舉旗不假,還有什麼雄辯能比事實更讓人信服的嗎?”
“你——”
要論口舌之戰,樓明威並非爭執不過,隻是兄長出事當晚,正在他受傷昏迷之際,就算是現在,事情已經過去近兩個月,他也沒能搞清楚前因後果,絞盡腦汁依然想不明白,兄長當日為何要夜闖宮城。還以謀反之罪被高渠當場捕獲,並且絲毫不加以辯解。
等等--高渠?
宮中守備不在他職責,為何當晚他會恰好出現?
還有,內朝事宜本是兄長管轄,按理說不該出現樓府親兵與宮中守衛相爭執的場麵才對。
當晚到底,發生何事?
“陰謀!陷害!高渠,一定是你,是你耍陰招陷害我家兄長的,對不對?!”
相比於樓明威的火急火燎,老狐狸兩指撚著長須慢悠悠的出列,可就顯得氣定神閑多了。
“稟國君,樓司馬無憑無據,汙蔑老臣,臣惶恐。前塚宰大人忠君愛國,有目共睹,若不是當日情況緊急,臣也不會不問緣由將其捉拿,如今大局已定,前塚宰大人還在天牢受苦,老臣心裏也甚為不安。”
“莫不如,”老狐狸一麵提議,一麵偷偷觀察國君的反應,捕捉到國君臉上麵露難色,便又放心大膽地繼續往下說,“今日就在這朝堂之上,當著諸位大臣的麵,重審此案,也好還樓家一個公道,還老臣一個清白。不知國君您,意下如何呢?”
老狐狸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分明是有所依傍,而反觀國君,卻遲遲下不定決心,像是有什麼話難以啟齒。
而此時,由高渠帶頭,樓明威力舉,支持重審的呼聲越來越高。
麵對底下朝臣咄咄逼人的陣仗,年輕的國君僵持幾許,終於有了惱羞成怒的征兆,欲拍案而起,卻被另一個清冽的聲音打斷。
出列者,乃大史寮兼師氏荀清。
這不是唯一一個身兼文武數職的官員,卻是唯一一個寧願位列武官隊末也堅持不肯立於文官前列的官員。
他官階不夠高,地位不夠重,說話不夠有分量,表現得也不夠積極有欲望。他隻是一出場,就讓人莫名地心安,和讓人莫名地心慌。
而此時,荀清正用他慣常的不冷不熱的語調說著,“那敢問國君,若是重審後查實無罪,是否就可官複原職?“
官複原職四個字一出,老狐狸極力克製,還是忍不住胡須一抖。
子瑜往台下掃了一眼,讚賞的目光卻掠過泰然自若的荀清,落在了他身前正滿目詫異和受寵若驚的樓明威身上,暗自把嘴角一揚,適時地將問題拋就過去,微笑道,”高司徒,你以為呢?“
老狐狸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兩聲,不怎麼情願道,”那是自然。“想了想又還是作了補充,故作擔憂道,”隻是,前塚宰大人闖宮,且不論緣由如何,到底還是確鑿存在的。若依然如以往將內朝事務交由他掌管,不失為一種隱患,恐怕不妥。“
荀清隻是提出一種可能性,但從剛才起,話繞了一圈,眾人對樓明堂其實本無罪的假設,似乎並無意反駁,就連可能知情的高渠,也隻是咬定他闖宮的罪名,其他的原因隱情,皆一概不提。
”既如此,“子瑜一本正經地點頭,作為對老狐狸的附和,說,”那寡人便下令,重審一事由司寇肖揚、司直裴修染共同受理,若查無二心,隻拜他太傅一職,賜東宮居所,從此潛心教導太子,再不能上朝堂議政。高司徒,你看寡人作此安排,可好?“
”嗯“有人得意
”哼“也有人不屑
”樓司馬!“子瑜忽然厲聲高喝,氣急敗壞之勢立現,”朝堂之上,目無法紀,即日起,扣兩年薪俸,罰一年不得出府,若有違抗,杖刑二百,退朝!“
作者閑話:
塚宰,相當於執政,百官之首,掌內朝事宜及官員選拔;
司徒,掌民;
司馬,掌軍;
司空,掌工程建築事宜;
司寇,掌刑獄;
大史寮,諸尹中地位最高的一個,掌典冊詔命;
司直,督查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