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現世篇  第三十九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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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車直達凱裏南站,出站以後齊小年給魏持買了副墨鏡。魏持已經把障眼法解除了,那隻眼睛齊小年看一次心疼一次。
    凱裏是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首府,市內大半的人口都是苗族。
    魏持和齊小年按照姒華勳給的路線,坐大巴前往西江千戶苗寨附近的一個苗寨群落。
    兩人到達苗寨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大巴車上隻剩下他倆,齊小年靠在魏持肩膀打瞌睡,口水流在魏持胸口上洇濕了一大片。
    “到了,我們下車。”魏持把齊小年叫醒。
    “哇!好冷啊!”齊小年一下車就感覺自己被凍成了冰棍,他抱著胳膊在地上跳來跳去。
    魏持從行李裏找出圍巾和帽子給他戴上,又找出一副手套,右手的那隻給齊小年,左手的自己戴上,然後右手握住齊小年的左手放進自己口袋裏捂住。
    “走吧,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其他事情明天再說。”
    山裏很靜,沒有一絲燈光,漫山遍野一片黑洞洞的,著實有些嚇人。
    魏持拿著手電筒牽著齊小年沿著小路往山裏麵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一處疑似寨子入口的地方時,魏持停下腳步,傾身聽了下裏麵傳來的狗叫聲。
    “快到了,再忍一下。”
    “好……好……”齊小年冷的牙齒直打顫,凍得鼻涕都出來了,他沒想到冬天的山裏居然會這麼冷。
    狗叫聲越來越近,他倆走到一處吊腳樓前,敲了敲門,沒過多久,一個身穿靛藍色苗族服飾的男人開了門。
    “來旅遊的?”男人舉起手上拿著的油燈照了照,看到兩人的裝扮時,男人的表情有些疑惑,用帶著口音的普通話問道。
    這是位於大山邊緣的第一個苗寨,離西江千戶苗寨很近,所以平時也會有一些遊客來這裏旅遊,但這個季節過來的就非常少了,夜裏來的更少。
    “是的,火車晚點,我們剛到山裏。外麵實在太冷了,能不能讓我們借宿一晚?”魏持問道。
    “行行,進來吧。”進寨子來旅遊的遊客一般都會住在他們這種民居裏,男人也沒多問,把兩人迎進門,又訓斥了自家的狗兩句,把門關上。
    男人將兩人領到一處客房裏,將桌上的油燈點亮。
    “你們就住在這裏吧,房裏的東西可以隨便用,有事情可以叫我,我叫東察波。”東察波說完,又從外麵抬了一小桶熱水進來,朝兩人點點頭,就關上門走了。
    齊小年用熱水洗了臉洗了手,脫掉外套就往被窩裏鑽。被窩裏也冰冰涼的,齊小年手冷腳冷,感覺怎麼也捂不熱。
    魏持把行李放下,把房間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就用齊小年用過的熱水也洗了把臉。
    “親愛的,快來呀,我已經給你暖好床了。”齊小年拍著枕頭說,等魏持掀開被子躺上床,他立馬跟八爪魚一樣纏了上去,冰冷的手腳一直往魏持懷裏腿上蹭。
    “這什麼破天氣,冷死我了。”魏持的身體就像一個火爐,齊小年抱著他終於覺得好過了些。他記得以前的自己並沒有這麼怕冷,可是自從那次掉下山死過一回之後,也許是陽氣變弱的了原因,他就變得特別畏寒。
    “睡吧,養足精神,明天我們要去找一個叫‘洞哈’的寨子,姒華勳說那寨子在大山裏頭,離這寨子還很遠,明天我們估計得費一番腳程。”
    齊小年感覺自己沒睡多久就被魏持搖醒了,睡眼惺忪地坐起來穿衣服,魏持站在床邊給他擠牙膏,齊小年穿了一半就抱著被子蠕動到魏持背後抱著他的腰又不動了。
    “快把衣服穿上,今天再多穿一件,別著涼了。”魏持拍拍他的腦袋,努力撫平他腦門上一簇睡得翹起的呆毛,見他還是不動,隻好動手給他穿衣服。
    齊小年閉著眼伸手伸腿,還撅起嘴索吻。魏持給他擦掉眼角的一顆眼屎,又在他唇上親了親,“啾”一下就跟打開了開關一樣,齊小年終於清醒了。
    “我怎麼感覺我養了個兒子?”魏持笑著說,把牙刷遞給他。
    “那你還天天幹你‘兒子’?”齊小年說完拋了個媚眼給他,拿著牙杯牙刷屁顛顛刷牙去了。
    吊腳樓外天果然還沒亮,灰蒙蒙的,幾顆殘星懸掛山頭,慢慢朝天邊消逝而去。
    齊小年刷了牙洗了臉,又在路邊草叢裏尿尿。尿完回去,聽到魏持正在和東察波說話。
    “你們要去洞哈寨?”東察波似乎很驚訝,聲調都拔高了。
    “是的。”魏持點頭。
    “不,你們不能去,那是個被詛咒的寨子,我們其他寨子的人都不跟他們聯係。”東察波語速飛快,時不時冒出一兩句聽不懂的苗語來,可以看得出他在緊張,“那個寨子的人會蠱術,經常害人,十多年前他們的聖女死掉之後,他們就被神詛咒了!所以你們不能去,你們會有危險的!”
    善良的苗族大叔是真心實意在為這兩個年輕人的安全著想。
    “就算有危險我們也不得不去,我想你應該已經注意到了,我的眼睛。”魏持沉聲說。
    齊小年走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魏持反手握住,朝他心領神會微微一笑。
    “這……”東察波語塞,他當然早就注意到魏持的左眼了,那整個眼睛都已經被白色覆蓋,看不到瞳孔。
    “放心吧,大叔,我們會沒事的啦,魏持他可厲害了,一個打十個都沒問題!”齊小年笑嘻嘻地說,驕傲地指了指自己的愛人。
    “有吃的沒呀,我都餓死啦!”
    吃完有苗族特色的早飯,齊小年掏出三百塊給東察波,但是東察波覺得給的多了不肯收。最後他收了,卻從屋裏拿了許多醃酸魚、酸豬肉、餌塊、炒米一類的食物硬要齊小年收下,齊小年盛情難卻隻得收下。
    魏持和齊小年走了。按照東察波說的線路,如果他們一直往東走,抓緊時間的話,太陽下山以後應該就能到洞哈寨。
    東察波站在門口看那兩個年輕人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處。
    有拐杖拄地的聲音響起,一個頭發花白的苗族老太太從內屋裏顫顫巍巍走了出來。
    “阿媽,你怎麼出來了?”東察波連忙進屋扶她。
    “那兩個年輕人走了?”老太太手裏捏著兩個半塊的龜殼,蒼老的手上布滿青筋。
    “走了,他們要去洞哈寨。”
    “哎,我看得出來,他們是好人啊。”老太太歎了口氣,把龜殼往地上一扔。
    兩個半塊的龜殼在地上一頓,其中一塊“咯啦”一聲居然裂開了一條縫。
    “大凶?!”東察波大驚失色。
    “祖先保佑啊!”老太太扔掉拐杖步履蹣跚地往東邊遙遙拜了三拜,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了惶惶不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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