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持訂的車票是軟臥，包廂裏共有四張床鋪，而現在包廂裏還隻有他倆。
    魏持躺在床上，一隻手枕在腦後，一隻手摟著齊小年的腰。齊小年靠在他胸口上，不停地左扭扭右扭扭，心裏歡喜得簡直一刻也停不下來。
    魏持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下去了，隻好按住他不讓他動，低頭惡狠狠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別點火，不然小心我在這裏把你辦了！”
    包廂外的走廊裏時不時有人走過，齊小年一呆，不敢再亂動，可是隻安靜了一分鍾，他又覺得這個姿勢不舒服，一邊像毛毛蟲一樣不斷往旁邊蠕動，一邊戒備地看魏持的臉，生怕他真的會突然狂性大發一樣。
    魏持被他看的哭笑不得，下麵被齊小年蹭得起了火，可是包廂裏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他也不能真的在這兒把齊小年辦了，隻好扯過被子蓋住已經隆起的下半身，無奈地揉了揉齊小年的腦袋。
    齊小年也縮進被子裏，與魏持肩並肩靠著，腦袋擱在魏持胳膊上，覺得這個姿勢舒服了，就滿足地掏出手機玩了起來。
    【我跟魏持去旅遊啦，有事情給我打電話哦！】他給好友們群發了條信息。
    【玩得開心！】薑秋回複說。
    【齊胖胖記得給我帶特產回來！】這是薑艾。
    【你們就這麼跑了？（憤怒）（憤怒）】會憤怒的也隻有荊州了。
    【路上小心。】沒過多久，唐青也回複了。
    【唐青，你的身體好點了嗎？】齊小年還記得唐青生病的事，但是因為上次幫荊州約唐青出來，他怕唐青生氣就一直沒敢問他。
    【已經沒事了，謝謝關心。】
    【上次的事情，你沒生我的氣吧？】齊小年又問。
    這次唐青很久都沒有回複，齊小年等得心情都有些忐忑起來。
    有人推開包廂門走了進來，一男一女帶著個小男孩，看樣子應該是一家三口。
    “Hi”齊小年先跟他們打招呼，魏持也點頭示意。
    男人進來以後朝兩人笑笑，說了句“你們好”，就把行李放在床鋪上開始整理。女人抱著小男孩坐下，教小男孩跟他們打招呼。
    “斌斌，快叫叔叔。”
    小男孩看起來也不過四五歲，看見陌生人很是靦腆，摟著媽媽的脖子一句話不說。
    魏持掏出幾顆大白兔奶糖給他，小男孩伸手來接，抬頭看了魏持一眼，突然嘴巴一癟，“哇哇哇”大哭了起來。
    魏持：“……”
    齊小年：“……”
    “這孩子怎麼回事，真是對不住啊，孩子太小不懂事。”女人一邊哄兒子一邊對魏持道歉。
    “沒關係，看來是我長得醜嚇到他了。”魏持笑笑，心裏不禁懊悔怎麼忘了這茬。
    他左眼的白線已經擴散，大半隻眼睛被白色覆蓋，看上去就像得了白內障一樣。為了不讓齊小年擔心，他一直用障眼法不讓他看到，可是小孩子靈氣重容易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想必是看到了他的眼睛才會被嚇到。
    齊小年狐疑地看看魏持，又看看那個孩子。
    ——魏持明明那麼好看怎麼會把孩子嚇到？難道他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他回想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然後就想起了一些細節。
    他抬眼望向魏持，臉上表情有些遲疑。他把手放在魏持那隻看起來完好的左眼上，長長的睫毛掃在手心上有些癢。
    “哈哈，哥們，你倆的感情真好。”男人收拾完行李，把兒子抱在懷裏哄了哄，小男孩這才終於不哭了。
    “是啊，我們是親兄弟，他是我哥。”齊小年臉上掛著禮貌疏離的微笑。魏持看他一眼，沒敢說話。
    “就算親兄弟我也很少能看到像你們感情這麼好的了，你們這是要去哪？”
    “去貴州。”齊小年已經猜到魏持要去貴州的原因了。
    “去旅遊嗎？”
    “不。”齊小年又笑，但笑容未進眼底，“去給我哥看病。”
    “……”魏持抹了把臉，老婆生氣了就是氣場強大，他覺得自己冷汗都要下來了。
    一聲鳴笛，火車開動了。
    齊小年從下鋪上坐起來，越過魏持爬到上鋪上去，魏持抓住他的胳膊又不敢用力，被他不留痕跡地甩開。
    爬到上鋪上縮進被子裏一個人生悶氣，魏持的信息跟著就來了。
    【寶貝，別生氣了好嗎？】後麵跟著一個磕頭求饒的表情。
    齊小年沒理他，翻了下微信發現唐青也有回複了。
    【我沒生你的氣。我已經跟荊州說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齊小年在心裏為荊州默哀了三秒鍾。
    【他隻是一時衝動而已，等過段時間他就會明白的。】
    齊小年猶豫了下，又問：
    【唐青，你知道怎麼解蠱嗎？】
    【我沒解過蠱，那是絕不外傳的苗疆秘法，據說現在也隻有貴州凱裏那邊的少數幾個苗寨裏的少部分人才會。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沒什麼，就是覺得好奇而已。】
    剛點了發送，又有新的信息過來了。
    【寶貝，親愛的老婆，別生氣了好嗎，我知道錯了。】
    【你錯哪裏了？】齊小年的氣消了一點點。
    【我錯在不該用障眼法，更不該瞞著你。】
    【你瞞我什麼了？】
    【我不該瞞著你我左眼已經瞎了的事情，還有我去貴州其實是為了找人解蠱。】
    【什麼？！你左眼已經瞎了？！】
    齊小年覺得自己更生氣了，不是生魏持的，而是生自己的氣。魏持隻有一隻眼睛能看見，而他居然一直都沒發現。
    他憤怒地一拳捶在床板上，下鋪的魏持半天沒敢吭聲。
    【寶貝，你手疼不疼，下來我給你揉揉？】
    【姒薇的蠱是仰阿莎教的，你是不是要去凱裏找仰阿莎的族人幫你解蠱？】
    【是，寶貝你真聰明。】
    【如果解不了蠱怎麼辦？】
    【那就瞎了吧，反正也死不了。就算瞎了一隻眼睛，我也是我，別擔心。】
    【魏持，你給我聽著，假如你真的瞎了，我就不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