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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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作為友好參觀大使的青冥派現任掌門蕭子逸,現在正坐在長安門待客的大殿裏喝著第四十二杯茶,身旁坐著的師弟子清已經按耐不住自己為所欲為的靈魂,扭動著身體,委婉地表明自己想說話想在長安門四處走走聽聽八卦的願望。
蕭子逸稍稍抿了一口,蓋回茶蓋,將茶杯放回茶盞裏,冷冷地冒出一句話,打破了這數個時辰的沉默:
“坐著。哪兒也不準去。”
正準備去找師父的長安門大弟子凰爾棠才起的身,被蕭子逸一嗬斥愣在僵在原地,不明所以地哦了一聲坐了回去。
站在大師兄身後的二師弟明神古心領神會,主動請纓前去尋找師父。
得到師兄首肯後,他便飛也似地告知同門師兄弟們去找師父。
半個山門的人如火如荼地尋找走失兒童樊於。
子清帶了自己的一個小徒兒月深來。其實他原想帶洛瓔那孩子來的,可是掌門師兄因為洛瓔知道沐泠轉世在晉國卻不告訴他這件事還在生氣,將洛瓔關了禁閉。這不時間還沒到,而且還是師兄心梗上的事兒,他也沒辦法像平日一樣,隨便找個理由就放人。
帶著月深也是有好處的,月深為人處世都較為穩重,她心思細膩,還溫柔體貼,最關鍵的,她越長大,越與小師妹蘇沐泠有八分相似。
這樣,在來長安門的一路上,子清發現蕭子逸的火氣還是降了些的。
月深畢竟是個年紀輕的,又正值少年,隻是她的修為不足,近來不知怎麼的有些浮躁。蕭子逸便想帶她出來看看,讓她能夠明白,有些事是急不得的。
月深低眉婉轉,悄悄看了這大殿內的幾人,凰爾棠正賣力地挽救掌門不給麵子不接待客人,找著話題與臉色不霽的蕭子逸說。
凰爾棠絞盡腦汁從平日裏那些過耳的話中挑出與青冥有關的話題,可他平日隻關注修習術法心訣,別的皆自動過濾了,當真是想了好半天才想出一個話題。
凰爾棠:“青冥富甲一方,甚至開鑿了一座山的藏書閣?”
蕭子逸聽後隻淡淡一笑,不驕不躁,但終於放下了那準備續第四十三杯茶的手,把玩起手上的玉扳指,悠悠道來:
“那是前掌門的夙願,算不得什麼。”
凰爾棠其實很羨慕,口吻迷茫道:“是麼。”
蕭子逸聽出他有絲不自在,也知道因為畫仙桑禾的緣故,樊於做事都不敢太出頭,就算有心將門派發揚光大,做出個聞名於世的藏書閣或是能夠舉辦大會的演武台,估計都要被天帝打壓下去。
蕭子逸便委婉自貶道:“青冥的藏書閣卻不是誰想去就都能去的。
不像你們掌門樊於,你們的書閣便是他的藏書閣,他從不私藏一本書,都與你們分享,從不限製任何人。”
說起長安門的書閣,凰爾棠露出了笑意:
“哪裏哪裏,都是些雜書罷了。”
確是如此,他聽聞其他門派的藏書閣都有專人看守,隻有他們的藏書閣隻讓人打理書,卻不曾讓人專門看管。且裏麵的書,不論是心訣珍品或是奇聞異錄,都放在書架上,不存在誰私心藏起來。若是真心喜歡,便在藏書閣一層靠窗的書桌上抄錄一本即可。
子清卻翻了個白眼,心想道,若是長安門也發生過青冥那樣,師叔輩的長輩們自相殘殺,便也會像蕭子逸這樣小心了。
子清坐著正無聊,一瞥身後的月深,見她眉頭皺著,一副人有三急的模樣,又想她方才也喝了不少茶水,看得子清都替她著急。見她不好意思開口離開,憋紅了臉,身為人師的子清便頂著蕭子逸那剜人的眼神,道:
“我帶月深四處看看。”
凰爾棠立馬起身:“那我帶你們…”他一想,蕭子逸又沒說要走,他離開著實不大好,又改口道:“神古,你帶……”
他又一愣,二師弟去找師父了來著!
子清善解人意道:“不必勞煩,我就在這院子隨便逛逛,爾棠你不必擔心。”
凰爾棠有幾分不習慣子清這樣的自來熟,但還是點了頭坐回原位。
一出了大殿,走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子清便站在原位:
“咳咳,徒兒你自個去吧。老夫在這裏走走。”
他挺直身材,眼瞅著月深點頭道了聲是,提起裙擺跑遠了。他立馬伸了個懶腰,聳了聳肩鬆了鬆胳膊,搖身一變,身材矮小上了一截,模樣也年輕了許多,身上的青冥山雲紋的道袍變成了長安門不起眼的道袍。
殿內蕭子逸看子清離開的方向靈蘊一動,大概是變成了長安門弟子的模樣去跟人家閑扯去了。
子清那邊可是往死裏把師兄蕭子逸吐槽了個遍,分明可以讓凰爾棠帶他們四處走走,可師兄說禮儀為要,便死磕在那大殿裏。
子清可是聽說了畫仙桑禾那段驚心動魄成仙之旅的人,怎麼著也得一睹芳容,再不濟也要聽聽最新的花邊八卦,不然可就辱沒了他這青冥八卦達人的名號。
子清廝混的能力可比修習仙術的能力高得多,不一會就混進那群正在閑聊的長安門子弟中,帶得他們談起了畫仙桑禾被天帝散去記憶的真因,聽得子清決定往後三天兩頭便要往長安門跑跑,這不僅是畫仙桑禾的八卦,甚至連天帝這麼遙不可及的人的八卦也有。
“不過話說回來,你是哪個?”
終於長安門中有弟子發現不對,左看右看都不覺得曾見過這位弟子。
子清靦腆的撓了撓頭:“我我我,我是新來的,我叫子清。”
那人做恍然大悟狀,卻轉頭問身旁的另一人道:“誒,明霖,你不是管新來門生的嗎?你也沒見過?”
“……”那人盯了子清半天,也懵了,“好像沒見過,等等,正好我簿子帶身上,待我翻出來看看。”
子清一看這人要查清楚,不露聲色地看他翻動手裏的那本簿子,將到最後一頁了還是沒見到子清報上的名字,大夥都緊張了起來,若是沒找到,那豈不是山門中莫名混進了一個人來。
子清故作著急的模樣,擠到明霖跟頭搶過那本簿子,手上的仙術偷偷往上一施。
“怎麼會沒我名字呢…”他翻著翻著,停了下來,一指簿子上一行字跡反複戳了戳,示威似的道:“瞧,這不就是我的名字嗎?”
“嘿……還真是新來的!”那第一個懷疑的人看到那上麵的子清二字,已經先放下了戒備,勾肩搭背拉著子清談天論地,扯扯這家八卦,拽拽那家八卦,子清與他有來有往框框長安門的消息,說說青冥往事,還能扯一點鼎元派的內幕。
不遠處屋帷邊,月深躲在牆角隻露出半個腦袋。
看子清聊到興頭上,轉身找到僻靜角落,張望了一會,發現四下無人,變身出雙手,學著方才子清做的手結。
雖不如子清那般熟練,她還不能變換容貌,但照葫蘆畫瓢倒讓她如願所償換上了長安門的服飾,她提起去裙擺去問一個看門的弟子。
“師兄師兄…”她叫著,反倒害羞一笑,接著說,“我是新來的,聽說書閣有些書可以抄錄,我想去看看,可我不知那書閣在哪。敢問師兄……”
那門生似乎很不高興被打擾,抬手一指,道:“看見沒對麵山頭那處,有個小宮殿,宮殿外側便是書閣,裏側是掌門的居室,不要貿然進去。”
盡管這門生不耐煩,但月深依舊無盡感激,笑得眉眼彎彎,道:
“多謝師兄!”
她喜上眉梢,提裙離去,俏皮可愛。而那位不耐煩的門生,還在思考著堂主江泊止究竟在哪裏,他已經外出數月不見堂主的蹤跡,根本無法轉達掌門想見他一麵的命令。他還準備先稟報掌門此事,而後還得再次啟程,著實疲憊。
她如今的年紀終於與蕭子逸差不多,但是她的修為還不足以支撐她讓她承受那三道雷劫。
可若是再不受那幾道雷劫,她得年歲漸長,容顏便要衰老,那時便會與師父子清一樣,看起來年長蕭子逸掌門許多歲。
她禦劍飛行到對麵山頭,在無人處落下,因她穿著長安門的道服,讓人對她熟視無睹,她可以名正言順的進到那間藏書的屋子裏,嘴角的笑意不止。
‘我所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離掌門更近一些啊。’她如是在心中想著,一邊翻找著可以修習的術法。
她已經走遍這書閣,抽了幾本心法,都看了看,長安門也是個求穩的仙門,這些個心法沒個五年七年,根本無法成氣候,有的甚至更甚。
一本快一些的都沒有。她越找越焦急,生怕一會回去晚了子清和掌門子逸會找她。
她伸出蔥蔥玉指輕輕在一本本書名上點過。
指尖忽然停留在一本顏色與旁的書都不一樣的書上,她指腹一壓,將那本書抽了出來。
她茫然的念了出來:
“《合歡》?這是什麼心法?”
剛一翻開,滿頁不堪入目的小人讓她宛若拿著燙手的山芋,立馬將書丟開。
她將書放回原位,連忙接著找,想將方才看到的場麵撇到腦後。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她找到一本心法,若是修煉得當,三年左右便可以受雷劫登元嬰。
她將書揣在懷中,正準備離開,但還是鬼使神差地走到那本被她倉促塞回去的書前。
猶豫再三,麵上紅白變換,轉身離去了。
然而,在邁出三步後,她又果斷轉身將那本魔修的書藏在懷中,匆匆忙忙地趕回去了。
誰能眼看著捷徑在前不走,還去繞遠路?
適時子清還在戀戀不舍的與長安門的明霖交換消息,而蕭子逸已經準備打道回府了。
又等了子清一會,或者說,蕭子逸又等了一會兒去找長安門掌門的明神古,可半個門派的弟子都沒找到他。
蕭子逸終於沒了耐心,便告辭了。
子清見掌門師兄從大殿內走出,連忙借故離開,變回了自己的模樣衣著。
蕭子逸也沒說破,隻看子清與月深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一口一個師兄一口一個掌門,火氣當即去了大半。弟子們沒找到樊於,甚至都殺到女仙的院子前去要人,怎麼都沒找到。
最終不了了之。
樊於想起來青冥掌門來訪這件事時,他已經回了寢殿睡到了第二天,猛然驚醒,一拍自己腦門:
“……得親自登門道歉。”
收獲最大的當屬青冥子清,他決定往後偷偷溜進長安門去當掛名的八卦子弟,三天兩頭去一趟。
作者閑話:
新年快樂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