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我放個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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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聽你這麼說,當年你可真是順風順水啊,與我兒時聽的相差不多。”
那女仙這麼說,想想那個時候自己也是一家完滿,也許她這漫長的一生,最快樂的也就是那時候了。
汝陽說:“是啊,都是順風順水的。”她輕撫著熟睡的樊於的臉頰,說“太過順風順水,意氣風發,所以沒能發現樊於當時的身不由己。”
當汝陽東征回京時,遠遠便看見城牆上的排排旗幟高舉著,迎風飛舞。她想著,當年父皇騎馬歸來時,所看見的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景色。
秋高氣爽,日頭正炎,青黑的城牆,血似的旗幟,其間有一抹灰白格外亮眼,她卸下頭盔,海草般墨黑的卷發鋪散開來,她抬眸微眯著細看,正是兩年多未見的樊於,身著喪服。
先帝駕崩,他身為攝政王帶頭服孝,舉國縞素,此舉正表明了他的心,他確無攝政之心,隻是代為打理,見汝陽回來了,索性褪去朝服,身著喪服迎接她,以表他願意卸去攝政王的職務。
她誌在四方,樊於理所當然的退居於次,將手上的權,處理的事,一一交還給汝陽,毫無保留。
倘若汝陽需要出征,除卻父皇留下的那份名單上的人以外,身居最高位者,仍是樊於。
眼看著汝陽一次次掛帥親征,一次次凱旋歸來,樊於從一開始的提心吊膽,慢慢地變成篤定她會凱旋歸來。
她也未曾讓他失望。
年關將近,三年都快過去了,汝陽至今沒有登上皇位。百姓和皇親國戚朝官大臣們認為,是因為暗握大權的人無法接受汝陽一個女子登上帝位。
後來才知道,是她一直不肯接受,她總說著這江山是為了先帝打下的,她隻是人臣。
卻苦了樊於,總要受著百官冷嘲熱諷,那些人什麼話都說得出來,說樊於不過是汝陽的麵首,沒有什麼能耐,也說他不過是仗著汝陽喜歡,才能坐到如今的高位,就連在塹淵的樊竼也被人說著風涼話,倘若不是公主看中他長兄樊於,樊竼怕也沒有這個機會能夠位於將帥之位。
本來汝陽與樊於間雖心意相通,卻是連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兒的時間都沒有,一個在幫著批閱折子,另一個總在忙著叫大將來部署下一步的軍事行動。等到軍事部署結束了的汝陽一抬頭,樊於早已經收好了折子回府歇下了。
她們雖麵對麵,交流卻還不如汝陽先前在遊曆時來得多,汝陽一直覺得遺憾。
隨著疆土的擴大,大有一統天下的傾向,零散的小國不願參與鬥爭,索性自願成為附屬國。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汝陽想著,等到她為父報仇,打得這世上再沒東夷這個地方,回來便可給父皇一個交代,她便可以有兒女私情,便與樊於成個親,給樊於或是被樊於給個名分。
她甚至想好了,等到長子出生後,便將她打下的江山交給長子,跟樊於遊山玩水,不再戎馬,也不必再在朝堂上勾心鬥角。
樊於雖會提前離開大殿,但他總像先帝還在世的時候一樣,在門口站定一會兒,等等看汝陽會不會追出來不過三年來她沒有追出來過。
他看著已經數次征戰回來的她龍椅還沒坐熱,便有群臣魚貫而入,他甚至還沒能說上句話,隻收到她帶著歉意的眼神,雙雙點頭,便分別忙於自己手上的事情了。
他知道,這群臣子的出現代表不日後她又要日程出征。
眼看著天下的局勢漸穩,她出征也不會有什麼險仗要打,他如是想著。
拾掇好自己批好的折子,分為兩份,一份無需她多操心,一份需得她同意的折子。
他一如往常在群臣激烈的爭辯中退出去,才起身,她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小於兒,外邊等我。”
親昵毫不生分,這群被夜召來的臣子皆是先帝留給汝陽的那份名單上的人,是可信的。先前他們猜著樊於與公主可能有些什麼,可後來樊於都按時批完折子就走了,他們又以為樊於與公主間什麼都沒有。現如今她又稱樊於為‘小於兒’,親密無間似的口吻。樊於也沒有否認,隻是點頭後出了門,他身影一直印在門上,門內的他們總算是可以篤定公主與樊於確實是有些什麼的。
仔細想想他們總與公主在一塊,幾乎沒給他們留一點時間卿卿我我,著實過意不去。
便匆匆達成了一致,對於排兵布陣都選了最穩妥的方案,便分分宣稱家中有事匆匆告退了。
樊於確實沒有等候多時,她從身後襲來,展開大裘將他的身子也裹了進去,身側的臣子們告退時都自覺當起了瞎子。
“小於兒你身上好涼。”
她說著將手環在他的腰上,側臉貼在他的後背,夜裏風大他的衣裳都帶了層霜,凍得慌,她的臉都被凍得生疼,好在能化去這層霜。
“……成何,”樊於張口便想說禮教,想不出來她自從先帝離世後有哪次與自己離得比較近,想來,沒有一次。他雖對汝陽一舉一動了如指掌,但都是樊竼每日寄來得書信裏寫的,字裏行間都是仰慕之意,恨不能將汝陽寫出三頭六臂飛天遁地,她就像是立在塹淵前頭的旗幟,不能軟弱也不能退縮。隻有他能看見汝陽堅韌的背後的柔軟,她望著先帝與先後畫像一站能站半晌,攬著他的腰也不敢用力。
心裏已經柔了一半,便沒有再對她說教,等到群臣都走光了,才轉過身來,她從大裘毛領中探出了腦袋,還是幾年前那副沒正經的模樣:
“喝一杯去?祛祛風寒酒後吐吐真言跟我倒倒苦水說說委屈?”
“你…!”他糾著眉頭義正言辭的準備要拒絕,身旁忽然探出一個人的身影,那人遞上了他的錢袋子,攤手捧在掌心。
樊於甚至懷疑是汝陽與這守衛串通好了的,她笑得眉飛色舞,與那守衛眨了一下眼睛,探出手接過那個錢袋子:
“兄弟!上道!”
樊於這才想起來,似乎在幾年前,也有這麼個守衛將錢袋子借給了汝陽,仔細想想似乎是同一個人。
汝陽已經甩著錢袋子拽著他走了,絲毫不容他拒絕,回頭對那守衛說:
“兩倍還你!”
見他二人走遠,周圍的守衛才圍了上來,對那守衛說:
“媽耶,你賺大發了,兩倍呢!”
那守衛隻是笑著撓了撓頭,沒跟他們說,上一次汝陽借了錢還的便是兩倍的價,今次隻怕更高。
汝陽小算盤打的叮當兒響,就連掌櫃也看出來了,在汝陽這幾年總帶著塹淵來光顧,掌櫃的賺得不少,將整個酒館翻了新,還兼職開起了客棧。
“掌櫃的!來兩壇好酒!再來一盞茶!”汝陽一進那酒館便嚷了起來,掌櫃的和小二們見怪不怪,新來的小兒覺得奇怪,她竟沒帶著塹淵軍一同來。隻有老人兒和掌櫃的對樊於有印象,尤其掌櫃的,好幾年沒看見樊於,一直摸不準樊於的身份,還以為他也是塹淵的一員,隻不過戰死了便沒再來過。
今日一看,他真是氣色紅潤有光澤,一身與權貴們打交道磨練出來的銳氣,並非是塹淵那種棱角尖銳的氣質,與幾年前那書生模樣相差太多了。
掌櫃一直笑眯眯地看著樊於,讓樊於雞皮疙瘩頓起,許久不曾感受到這種被惦記著的視線居然不是汝陽發出來的他有幾分意外又有幾分毛骨悚然。
被盯得他心裏鬱悶,口幹舌燥,拿起眼前地茶盞來喝,他打開茶蓋輕撥了幾下茶葉,總覺得掌櫃的視線簡直是如火如荼地盯著他,一緊張便一口悶了。
“小於兒,你這麼渴嗎?”汝陽不得其解,她眼裏容不下樊於之外的東西,更何況掌櫃的站在她身後,她壓根沒注意掌櫃的。
見他一杯飲盡,掌櫃的心滿意足,如掌櫃的所預料,樊於麵色漸紅,眼神有了幾分朦朧之意,還算清醒,便與汝陽說:
“公主,一杯不解渴。”
“掌櫃的,拿一壺茶來吧,架個爐子放邊上。省得老叫你跑腿。”
聽汝陽如是吩咐,他一抬手便有人將茶送來,像是準備了許久。
見茶水上來,樊於接過,自己倒了一杯緩緩喝。
隻是原先還閃躲著汝陽的眼神也不飄忽了,看著汝陽,一口口呷著吃,並不著急。
汝陽總覺得奇怪,這時掌櫃的才貼近汝陽的耳朵,耳語了幾句。
他掌櫃原以為汝陽會高興,沒想到汝陽卻發怒了,一拍桌子猛的起身:
“下藥?你們下藥?傷不傷身子也不知道,我的人你們居然敢隨便下藥?京城不想呆了?!”
看汝陽生氣了,掌櫃的趕緊帶著身邊的店小二跪下,五體投地道:“公主息怒!公主息怒!這藥,這藥隻要這位公子泄了邪火便不會傷身!”
樊於尚存理性,聽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才知道自己被藥了,他問:“下的什麼藥?”
汝陽臉上陰鬱不散,她不會覺得不好意思或者臉紅,畢竟幾年前她便有給他下藥的打算,隻是那些藥都太傷身,她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掌櫃的見汝陽不吭聲,便小心翼翼抬起頭諂媚的笑著回了樊於:
“蛇衍散。”
樊於自然是聽過這蛇衍散的大名,他先前整治京城內大小紅樓便有涉及到這些藥,蛇衍散可是如今紅樓中貴中之貴的藥,藥效比合歡散強上不知幾倍,達官貴人可謂是求而不得,不想今日居然用在他的身上。
樊於板著臉,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坐了片刻,他便要與公主辭行,不等汝陽汝陽,起身便要走。
他一起身,瞬間胯下的變化便暴露無遺,掌櫃的看得驚歎一聲給跪了,又惹得隔桌幾個姑娘嬌呼不已,還有幾個店小二拉了拉自己的上衫稍作遮擋。
樊於赧顏汗下,手足無措,要擋顯得矯情,不擋臉上也掛不住,著實沒想到被掌櫃的給坑了一把。
在大家開口要打趣樊於之際,汝陽一拍桌子,起身到樊於跟前,她拍桌子的手離開的桌麵上,一根金條被她拍得嵌了進去,她說:
“頭都給老子扭回去。這是我的,誰也不準看。”
她以身子擋住了樊於覺得羞恥無比又不知該不該遮擋的地方,覺得義正言辭地說了非常正經的話,可回頭一看樊於,他臉紅得一會就能滴出血了似的。
“可還有空房?”
她如是一問,掌櫃的連忙接道:
“有有有,今日除了你們,店裏再沒有客人了!所以姑娘且安心。”
說著一邊引路上樓,一邊做手勢讓小二們把金條扣下來。
“空什麼房,臣不…”樊於想拒絕,汝陽又往他身上靠近一步,方才隻是稍作遮擋,如今卻是整個貼上,他僵在原地。汝陽問他:
“你不什麼?”
“我…啊……?!”
抵著她便稍稍舒服了些,不自覺舒了口氣,要做答時舒出的卻是聲沉吟。
他當即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後恨不能把頭埋進地裏。
汝陽淺淺一笑,覺得自己做的過火了,樊於腦子一清醒指不定要把自己宰了,還是收斂一些,便按著掌櫃的指的方向走。
腦子的清醒程度控製不了身體,汝陽往前走一步,他的腿便自覺的跟著她邁一步。
掌櫃的何其貼心,並沒有戳破,隻是替他們推開了房門,便一溜煙下樓了,下樓哄走小二們關門大吉,想著明日再來把那桌上的金條扣起來。
聽見樓下一陣忙活,掌櫃的當真打烊了,汝陽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樊於方才因被自己的沉吟驚到了,便自覺離汝陽遠一些,他們兩站在房門口,一左一右,宛若兩座門神。
汝陽覺得確實應該說清楚些:
“小於兒,天地良心,日月可鑒,我確實沒與那掌櫃的串通好。”
她目光灼灼,確實不是在說謊,方才她也的確在生氣,若是串通好了她便不會怒而拍桌,隻會扛上他便跑到小樹林裏坐坐。
“……你給他一塊金條?”
樊於這麼問著,汝陽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他問這個做什麼。
“對…”
“……根本不用…”他小聲嘀咕著,汝陽沒聽清,往他那側身豎起耳朵,卻被他的喘氣聲喘得心癢,她回眸去看他,眼裏心裏都化成了一灘水似的。
他穩了穩氣息,重複了一遍:“根本不用。”
租下這客棧或是租下他,都不用一塊金條…
她看著他說話的時候薄唇輕抿,直盯著他的唇畔,心覺十分喜歡,一分也不想克製,便冷不丁地覆蓋了上去。
隻是淺嚐即止。
她道:“我覺得值。”
樊於:“…不夠……”
說罷他便主動淪陷了,淺嚐即止哪夠喂飽他,他鍥而不舍,堅持不懈的鑽研,汝陽隻覺得嘴皮子都快被咬破了。
橫豎賴在那蛇衍散上,一次次索取,像是把從與她相識以來為她提的心吊的膽,都要她盡數還來一樣。
雲雨間他好似聽見她說了一句等她下次凱旋歸來時要帶給他一份什麼東西,沒聽得真切,甚至都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這麼說,隻記得上手動作要輕柔些,不要弄疼她了。
抵死糾纏著,即使最後累得睡著了,也尚未分開交纏。
正如同蛇衍一樣,纏綿悱惻。
就是第二日醒來的時候發現二人還為一體時,樊於格外的羞憤,甚至想撞牆罷了。
作者閑話:
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