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帝王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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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奏折如大山般壓來,不僅是民憤,君王的憤怒也擠壓在胸口。
許久沒有體會過心跳,沒想到竟是憤怒至極險些喘不過氣來的的時候,才久違的感受到心髒尚在胸腔跳動的感覺。
有的折子上寫說:退讓一步,割地求和,休養生息一段時間後再與東夷宣戰。
皇上看後嚷嚷著把寫這篇折子的大臣斬了,氣得不行,樊於好說歹說,屏退了左右,隻留了個皇上貼身伺候的宦官和他還留著。
直到皇上砸了手邊能砸的所有東西,緩了口氣,找回了些許理智。
“這還不如三歲小兒寫的!你看看,樊於你看看!”
皇上抖了抖手中的奏折,想笑又想哭,樊於接來看過,無非是給皇上分析與東夷接壤的哪幾個城池可以棄了。
“說什麼樊磊大將軍尚在西邊鎮守,不可擅離職守,便讓朕送這些個城池給東夷。”
“簡直無知!”
皇上罵的唾沫星子飛濺,奏折一本本丟得不知上哪去了,但桌上那些請戰的奏折卻是一本沒丟。
“若是朕的陽兒在這,定要陪朕一塊罵他們個狗血淋頭。”
他如是感慨著,又想起汝陽那整日裏調戲樊於的模樣,沒個正經公主該有的模樣,倒是與教書的太傅年輕時有幾分相似。
“樊於,桌上這些折子的名單你抄一份下來。”皇上敲了敲桌上那些個折子,示意樊於。
“臣遵旨。”他一向忠心,皇上說什麼,便去辦什麼,除了先前幾樁婚事沒答應,還真沒有違背過皇上的意思。他收攏著折子忽然一想,問道,“不知皇上要做何用?”
“朕不用。你抄下來以後備著,朕要給陽兒留著。”這些個人腦子還算在轉的,尚且還能用,皇上也安心他們能在汝陽身邊輔佐,“朕這這幾日便要禦駕親征,將東夷殘害朕的子民的性命,通通討回來。”
樊於手一僵,皇上身旁的宦官還先他一步開口:“皇上,不等樊將軍來了再商量嗎?”
皇上沉吟一聲,隻是望著窗外搖頭,雙手負背,樊磊哪能回來啊。
皇上沒說出口的,樊於心底也懂,此時東夷敢如此進犯,琢磨著估計與西戎也是商量好了的,隻怕樊磊的戰報還在路上。此時調動樊磊,相當於舍了整個與西戎接壤的國土。
朝中文臣多於武臣,那些個武臣紙上談兵的不少。倘若真要打起來,可能還沒有皇帝能行。
樊於也讀過不少兵書,但他適合出謀劃策的,掛帥帶兵,他騎的馬隻會小步流星地原地徘徊,讓他衝鋒陷陣隻怕剛喊一個殺字他便隻能帶著那小步徘徊的馬兒原地踏步。
他兒時也曾聽說過皇上的威名,說他的金戈寒戟,能劃破穹空,他的鐵騎能踏碎河川,聽說他未曾打過敗仗,而且他身手了得,戰事皆打得光明磊落坦坦蕩蕩。
如今朝中能鼓舞士氣的,那便是曾經傳說中戰無不勝的君王掛帥親征。
樊磊正固守西邊疆域,汝陽那支擅長偷襲的塹淵正在西北,讓他們來支援實在不切實際。傳書過去半月,帶人來也要半月,來回一個月之間有多少的變數無法可想。
樊於認為這確實是正確的抉擇,便跪下請願道:“臣追隨聖上,為聖上獻策籌謀。”
“愛卿的好意,朕心領了。”
他不知為何,自己說的這句話,總有幾分悲戚之感。
“朕年輕時與四大將軍一同親征,無一場敗仗。”他目光放遠,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他與那四人在大獲全勝後把酒言歡,他們各自說著將來想要成為的人,他們說想要全力輔佐聖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如今隻剩你爹還在。”
他苦笑著,拍了拍樊於的肩膀,當年,他們可比樊於還小些,那可真的是年少輕狂。長安街裏落紅滿地,百姓們高呼著歡迎他們,馬蹄碾了一地紅,禦上少年不知愁。
不知過幾日他親征回來時,可還有落英繽紛,可還能再見到在人群中驀然回首的那個女子。
哦,那個女子是見不著了,他忽然想起來了,她的畫像被他親手掛上他寢宮中的牆,為的是每日都能看見她。
“回去吧。朕自有安排。”
他說著,抬起手一擺,讓樊於和那名宦官一並退下,樊於在關上門的那瞬間,看了眼皇上的模樣,他的身影在燭光下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眉間的褶子撫不平,他早已經不是少年時的精壯模樣,他身形偉岸似為了擔負起這江山,為了擁護住這百姓。
閻王聽濮陽說到這,插了句話,他說那位君王做過很多事,其實他的名聲並不低於汝陽,但史書上卻鮮有記載他的名字。
袁汝陽聽閻王這麼說,便與畫仙笑了一下,她也頗為無奈道:
“他讓史官將他的名字記成了‘汝陽公主之父。’”
她笑著,眼裏氤氳著,她的父皇始終以她為驕傲,這也是為何袁汝陽頗有自信的原因。
汝陽說她得知父皇親自上陣,是她下山以後,與西戎交兵後才得知的。
西戎驍勇善戰,一身肥膘全是用武之地,他們一個能打汝陽三個,十分勇猛。
但他們從來沒見過如此軟弱可欺膽小如鼠的軍隊。
那片烏黑軍服的軍隊遠遠的瞧見他們時便四散開來,他們追到那群‘黑鴉’方才所在的位置時,已經不見了他們的蹤跡。
他們丈二摸不著頭腦,往日他們的死對手樊磊那支糞色的軍隊見到他們時早就已經亮起了兵器。
他們正想回到營帳大肆宣傳一下那隻傳說中的塹淵也不如何,不過是群膽小如鼠不入流的家夥而已時,卻發現駐地營帳裏空蕩蕩的,沒有人息。
他們一下慌了,挨個掀開帳篷找人,大鍋裏的湯還煮著,喝了一口味道味不錯,也不知殺了誰家的牛羊煮的。
遠遠的瞧見主帥帳篷裏冒著煙,連忙過去,掀開帳門一看,帳內架著一口大鍋,煙正是從這裏冒出來的,有一女子身材曼妙,墨色獸皮裹著她的身子,她那一頭卷發上還有剛消融的冰雪,她一回眸,並不十分驚豔的容貌,獨那一雙眼睛,似在說話,純粹幹淨,毫無雜質。
她胸前的衣物用孔雀尾的羽線,繡成一隻金烏。她手正拿著勺子,攪拌著那口大鍋,她笑盈盈地問道:
“來了?要不要喝口熱湯?才煮開的。”
那幾人一時反應不過來,待到反應過來時已經亮出了兵器:“你是誰?!怎麼會在主帥的帳篷裏……啊!!!你是妖怪!!吃人的妖怪啊!!”
一人經不住眼前的景象,發出尖叫,他分明見到那女子熬煮那鍋湯裏冒出個頭,頭上的五官尚可分辨,那是…他們的主帥……他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掙紮著要逃出帳篷外,嚇得眼淚鼻涕直流。還有一人直指著門外,魂不附體似的,他既渴望聽到答案,又不希望聽到答案,他哆哆嗦嗦道:
“那那那那…那方才,那一大鍋牛羊雜燴湯……”他不敢想,一回想便感覺胃在翻湧,恨不能把方才喝的湯通通吐出來。
門外,烏羽成群,他們無路可逃。
塹淵即是如此,直搗黃龍,以最小的損傷鉗製住敵人。
汝陽捏著鼻子連忙出了那帳篷,這麼惡心的事情她還是第一次做,但唬人的效果特別好。隻是樊竼跟在她後頭,還愁眉苦臉的。
“你哭喪個臉跟著我做什麼?”汝陽不滿道,“小孩子家家,要多笑笑。”
“……”樊竼依舊笑不出來。
“你呀。有什麼好擔心的?你還信不過你爹?”汝陽說,畢竟這裏離樊於的駐地也近了,居然遇到西戎伏兵,怕不是巧合。
“公主,你就不擔心嗎?”
樊竼如此問,正問到汝陽心坎裏了。
“怎麼不擔心呢?”她如是喃呢著,看向東邊,“先前還擔心東夷出亂子,如今西戎動了,東夷隻怕也動了。”
若是不著急,她頭發上沾上的霜雪早該消了。
她與西戎士兵再次麵對麵時,樊磊大將軍正在城前與西戎大軍廝殺,顯出頹勢。
城牆上可看見一隻烏鴉自北麵呼嘯而來,加入了兩支正在交戰的軍隊中,這是塹淵第一次正麵作戰,大夥卻意外的默契,相互庇護,以是雖有人受傷卻沒有人喪命。
樊竼早在事先與塹淵中的兄弟們說了,那土黃色的是自己人。
雖不知樊磊的大軍是否聽過塹淵的耳聞,不過他們見加入戰局中的士兵未傷害自己,還幫著掩護,登時覺得有救了,有希望了。
見還有人不知加入戰局的第三方是誰,樊磊便舉旗嚷道:
“汝陽公主率援軍趕到!弟兄們!隨他們殺啊!”
戰後與樊磊見麵時,樊磊八尺男兒把膝下的黃金全送給汝陽公主了,他跪了下來,抓著她的手,險些哭出來,他強咽下眼淚,幹渴枯裂的唇顫抖著發出聲音道:
“臣,還以為見不到救兵了。”
他做著魚死網破的打算,周圍駐兵被牽製,他被圍困於城中,已有小半月,絕水斷糧,消息也傳不出去,他們已到了極限。
“將軍快請起。”她說著,見未來公公還不起身,便對身後的樊竼道:“麻利點,把你爹扶起來。”樊竼連忙上前攙扶自己的父親,實話說,他總覺得怪怪的,又不知道眼前這個倔得半死的死老頭子究竟哪裏有問題。
“將軍夫人呢?”她問道,見樊磊表情不對,便沒有追問,怕是……
“內人在城裏,安然無恙,公主無需掛念。”樊磊道,公主的表情一下便放鬆了些,他忽想起要事,“東夷來犯,皇上親征,公主可有耳聞?”
汝陽驚訝不已,自言自語道:“那嫌命長的不在皇城裏待著跑去跟東夷拚命???”
樊磊對於公主對自家父親的尊稱感到一絲難以言喻的羨慕。自家十幾個孩子都對他恭恭敬敬的,沒有一個雖出言不遜,雖然依舊敬他愛他並不比公主對皇上的少,但是他覺得公主與聖上間,更親密無間一些。
樊磊被樊竼攙扶著起身,問:“公主就不好奇,皇上離京以後,是哪位權臣執政嗎?”
汝陽比起這個,更擔心父皇,因為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自然是樊於。”
皇上身邊可用之人,多。有謀又有斷決力又不參雜私情隻為江山圖謀的,少,隻汝陽一個。
但,汝陽的,即是樊於的。她與樊於觀念相同,皆是以大局為重的人,先國後家,二人皆是冷靜理智的人。撇去江山,汝陽最喜歡的便是樊於了。
不過汝陽不明白,樊磊這麼問,是不是怨恨樊於沒有派兵來援助他。
實話說,西戎有備而來,周圍駐兵恐怕也跟樊將軍處境相似,難以調動。況且樊於身處的那個位置,有多少人會不服,會不會聽樊於的話也還是另一回事,皇城中估計也是個危機四伏的情況。
“此處我也不久留了,我帶塹淵四處看看,你整頓整頓士兵。若要再與西戎開戰你便點起狼煙,塹淵必全力相助。”
等到這裏局勢穩定,她也得回東邊去幫幫她父皇了。
她忽然想起來,與自己相似的樊竼,他估計也是想留在父母身邊的。便問他道:
“你要留下嗎?將軍和將軍夫人在此處,我要去東夷時再來接你。”
樊竼卻搖了搖頭:“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我又算得了什麼?爹,代我跟娘說兒子不孝,要打完仗再回家。”
“…好,你且隨她去吧。”
樊磊看著公主帶塹淵軍離去,他看著樊竼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樊磊送別的公主和二子,回了城中臨時居住的府邸,府內有一婦人聲嘶力竭地拍打著門,大聲嚎啕。
公主騎著馬,踏過遍地城中屍首,親人們翻弄著屍體找著熟悉的身影。
一聲又一聲不可自抑的哭聲從那些失去親人的指縫間傳出,她在哭喪聲中出了城,沒聽見混雜於其間樊於生母悲痛欲絕的哭聲。
“樊磊!?你還在乎我嗎?”
她敲打著門,撓著門,歇斯底裏地質問著。樊磊雖沒有開門的舉動,卻心疼得很。
“在乎啊!你可是我的夫人呐!”
“那你便放我出去,我去求求公主…樊磊那可是我們的孩子們呐!是你的骨肉啊!”
她哭得聲嘶力竭,哀嚎不已,與府外喪親之人別無二致。
“夫人…不行呐,別怪夫君我狠心,公主不能動!這是請君入甕的把戲!身為先生的女兒,夫人你應當更清楚才是!”樊磊苦口婆心,門裏的人卻不聽,生生哭著自己的孩子。
“那是我懷胎十月,鬼門關走過幾遭生下的孩子啊!樊磊!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骨肉分離,血親生離,真是命都沒了半條的悲痛。隻是哪個能忍,哪個不能忍的分別而已,他們都是痛的,樊磊心中尚有著邊關,自然知道公主於這個國的重要性。
此時動公主,無異於將這個國家推向覆滅。
屆時,別說那些被俘去的子女了,他的長子,次子,身為將軍的他和他摯愛的夫人,一個也別想活。
但,他心底有一處在叫囂著,也不想讓夫人這般模樣的活著。
塹淵既出,剝皮啖肉的名頭是越叫越大了,叫到最後甚至汝陽公主人尚未到,西戎大軍便已經拋盔棄甲,一溜煙似的逃了。
她所向披靡,橫掃西戎,有不服者,皆被她“料理”收拾,直到無人敢來犯。
曾有人質問她:“你還有沒有仁慈之心了?”
她說:“有人來犯,一來便是兵刃相向,他與我談過仁慈否?我又何談仁慈?我隻當他們,是來送命的。”
巾幗須眉,當仁不讓。
不出一月,西戎退兵,不僅如此,甚至為了讓塹淵不追擊他們,甚至讓出一部分本屬於西戎的城鎮。
汝陽踏上那本是他鄉現如今卻在她國土之內的城鎮,城裏尚有來不及撤走的西戎居民,他們戰戰兢兢心驚膽寒,望著語言有些不同的鄰國人,眼裏滿是不解,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說實話汝陽恨不得殺之而後快,西戎與東夷像是聯合好的,他們不僅占領城池,還將原來城中汝陽的子民們坑殺,不留活口。
樊竼看多了西戎坑殺他自幼居住的地方的鄰城人的景象,恨已入骨。
尤其是當他看見來不及掩埋的屍體,是自己兒時的一位友人,或是路邊和藹親切的老爺爺,他們本該有自己的人生,他的朋友尚未娶妻生子,那老人尚未享盡天倫之樂,全被坑殺了。
樊竼欲殺之後快,汝陽卻拒絕了他的提議:“百姓做錯了什麼?錯的,是那群不長眼的當權者。”
她拍了拍那些百姓當頭的人,隻說:“該做什麼還是去做什麼,該住哪兒還是住哪兒。吃飽穿暖便好。”
當頭人卻聽不大明白,一聽見吃飽穿暖便頻頻點頭。
樊竼見她輕描淡寫地帶過,心裏很是不愉快。
直到第二天,塹淵駐守的城牆上掛著那西戎東平大將軍的頭顱,汝陽坐在那頂頭顱下緊盯著西戎的動靜。樊竼本不明白,後來聽守城人說,入夜後是公主獨自一人去的,也是她提著頭顱回來。
盤旋著的禿鷲就等汝陽離開,等著飛撲而上,吃那塊帶骨的腐肉。
不多時,西戎便派了使臣出來,懇求汝陽公主將東平大將軍的頭顱還來,態度很是誠懇。
樊竼當時才想起來西戎的信仰,是一個人離開人世後完完整整地入土,與大地融為一體,這才能貼近他們神明所居住的地方。
不過汝陽笑了沒答應,並且告訴他們說:
“東平大將軍不會是最後一個。”
她一聲令下,禿鷲們便將那顆頭顱分食殆盡,連點渣渣也沒留下。
一時間西戎人心惶惶,尤其是主戰的官員們,這份對公主的敬畏之心隻增不減。
終是換來了一紙休戰請願。
她將這個局麵交給了樊磊去負責,至此,樊竼也算是心服口服了,他勢必生死追隨公主。
她想著該去看看父皇收拾那東夷收拾得如何了。
怎知,轉眼卻收到了一封皇帝薨了的書信。
她讀完後,沉默了許久,將書信拿在手裏反複的看,一直沒有實感。誰信呢?一行墨字說死就死了,兩年前還老責備自己撩撥他的愛卿的死老頭子怎麼可能會死?
她不相信,或者說不想相信。她給塹淵說彙合的地方後,快馬加鞭趕了數十天的馬程,累死了幾匹馬。
卻還是沒能見到皇帝最後一麵。
皇帝早已經留下自己的遺書,讓手下去辦,所以在汝陽趕到前,屍首便已經送去與汝陽的生母合葬了。
她帶的冰山雪蓮,終隻能燒給他了。
袁汝陽一路上聽說著自己的父君是如何中計,如何被殘忍的對待,屍身上的傷口不計其數,東夷人還在兵刃上淬了毒,讓他的傷口腐敗得更快。
她趕到東夷時,營帳裏亂糟糟的,群龍無首,都沒人知道也沒人去管她是誰,為何出現在軍營裏。
這支軍隊還能負隅頑抗到她到達,父君的手下還不算得太無用。
她摸索著來到了正在爭吵的幾員大將所在的營帳中,悄無聲息地繞過他們,走到營帳內的裏間。
這裏尚有她父皇獨有的氣味,叫她怎麼能信她父皇已經不在人世?
正嚷嚷著要分了皇上手上士兵和兵符的幾員大將走到了裏間,看見陌生人影嚇了一跳,定了定神便嚷著問道:“你誰呀!?在這幹什麼?主帳是你想來就來的嗎?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
“不知這長公主的身份,你們可還滿意?”
幾人愣在原地,本來還打算著等公主來了,與公主一同抱頭痛哭,拉攏拉攏公主對他們的好感,將來仕途也好走些。如今看來是沒有用了,隻見公主刀劍出鞘,拿在手中把玩著,“你們方才說,想要分了什麼?”
她像是十分困惑,不得其解的模樣,停下玩手中利刃的動作問道:
“我有些沒聽清,好像是,命不想要了,想要分給本公主,是嗎?”
隨後到來的塹淵軍遠遠便看見三四個鼻青臉腫的大將服飾的人,圍繞著公主,正在為她捶肩揉背,公主正在揉著自己的手,滿臉不悅:
“有點痛。”
幾人連忙將著罪責攬到自己身上:
“都是屬下的錯!屬下不該!不該…”他們一時接話接的太快,卻不知道怎麼圓它,冥思苦想後,接道:“屬下就不該長肉!”
“也不該長骨頭!”
“對!”
看得塹淵軍瞠目結舌,樊竼都不知該如何與長兄彙報公主近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