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運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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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世。
北狄的王子要迎娶公主這件事情,鬧得滿城風雨。
世人都說,要長公主遠嫁北狄荒蕪之地,是晉國一大恥辱。
“賺到了賺到了……”
說這話的,正是晉國長公主蘇沐泠的親生父親——晉惠帝,如是感慨著。
江泊止對他的國事毫不關心,隻站在一旁發呆。洛瓔也是出世入道之人,他隻是在下邊聽著國君在案前批閱國事,不曾告訴國君關於國運的種種。
“那北狄的王子許豐刃被作為人質丟在我國已經十多年了,可他宗族卻出了一個叛國者——許止禮,是許豐刃的堂哥。”
晉惠帝毫不顧慮,關於這種國家大事,摻和得最多的卻不是武將。晉惠帝信得過的武將大多都被派到邊關,他隻好派身邊的親信去進行監督。
但現下不同,身邊有個全是武職的禁軍統領長住京城,隨叫隨到,可以與他共談國事。
“許止禮這小子,竟然聯係了各部族,投奔了東夷!”
“明明他們的王已經把北狄的土地交給朕了……朕勢必要奪回來!”
沒坐多久洛瓔便要出去了,江泊止緊隨其後。
皇帝方才停筆,他為邊疆所畫的布陣圖才剛畫好。他往上題名,滿意的又看了一遍,將布陣圖卷起來。
“李公公,趕緊的!”
“誒!”
站在一旁伺候的李公公快步上前,將圖紙放進黃色布袋。準備叫個信得過的信使送去,忽而又聽皇帝招他。
“乘江堂主和洛瓔沒走遠,趕緊送去給他們看看,讓他們提點意見。另外這次的布陣圖,不要讓許豐刃看見。”
“喏。”
李公公連忙抱著布陣圖去找他們。
出了皇帝的寢宮,一直沉默的江泊止忽而問旁邊一直嘀咕著晉惠帝就沒打贏過東夷的洛瓔道:
“沐泠一事,你與你師父說過沒?”
“沒有,我不敢。”
洛瓔誠懇道,江泊止一挑眉:
“為何不敢?”
洛瓔歎了口氣,緩緩道來:
“江叔叔你是不知道,我們掌門隻要有我恩人轉世的消息,便不管不顧。小師叔手下那月深師姐妹幾個,哪個不是師父僅僅因為看著像小師妹,所以帶回來的。”
洛瓔望向深宮,那是公主蘇沐泠所在的地方。
“如今她過得好,也要嫁人了。還是不要叨擾師父了,不然我又要多一個師妹了。”
江泊止悵然點頭,評論道。
“倒看不出,青冥掌門蕭子逸是個情長的人。”
江泊止洛瓔出宮門,正巧又遇見大太監。
“江公子。”
大太監先樂嗬了起來,往這二人麵前一站,打了個照麵。
“喲!禁軍教頭!”
洛瓔心直口快,挑眉往大太監身後那木車上一指。
“那草席下麵是什麼?”
“哎!把杏笙那宮女放出去的人。”
大太監道,眼看天要黑,他還得伺候皇上,還要在太後沒睡前向太後回稟。
“兩位慢走,公公我就先行一步了。”
“那杏笙呢?”
大太監留步了,他以為是江泊止問的。回頭卻看見,氣喘籲籲的李公公推開了洛瓔和江泊止,眼裏卻盯著他,相當迫切的樣子。
“那孩子被太後送給北狄王子了。”
江泊止聽後一愣。
有著如鬼如虎般烈性的女子,怎麼會輕而易舉的讓自己被送給北狄的人?
洛瓔倒是想了好一會,想到了前些日子茶攤的瞎婆婆,聽到杏笙的名字後的反應。
“成何體統?!”
李公公聽後十分震驚,他轉身將黃色布袋交給了洛瓔並且叮囑了幾句。而後扣著大太監的手腕,說道:
“快,隨我去見陛下。”
“可我,還未將這兩人送出去。”大太監猶豫了一下。
“隨便叫誰給送出去就好。”
大太監見平時沉穩的李公公如此失態,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他讓路過的太監兩人拉出去埋了。
“不知二位可否帶我一同前往?”
江泊止像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麵上有著靦腆的笑,讓人不由得放下提防。
就在李公公和大太監快要一塊答應了江泊止的時候,洛瓔插話了。
“江堂主去的話,我也要去。”
說著洛瓔一把抱住江泊止的胳膊,賭氣似的昂起下巴。一下驚醒了李公公,李公公委婉道:
“此事不可。唯有此事,乃聖上逆鱗。”
江泊止見狀也不強求,與洛瓔目送他兩離開。
“杏笙身世有貓膩。”
江泊止如是悠悠道來。
“我也覺得。”
洛瓔點頭認可,一邊走一邊思考可能性,“但是一個宮女有這麼重……”
他扭頭向江泊止,可這一條大路上,除了他之外再沒有活物。
“……”
靠……江泊止這個老不死的自己跑去看熱鬧了!
北狄王子在京城裏有著皇帝賞賜的府邸,那是他身為北狄太子的禮遇,即使他是身為人質處在京城。
皇家的賞賜或是賜婚,他這些年來得過許多次賞賜,賜婚是一次沒答應過。
唯獨這次的賞賜,他是喜歡的。
身體力行的喜歡。
門被敲了無數次。
“殿下!李公公來要人了!”
“滾!”
他大聲嗬斥,可手上的身下的動作,都很輕柔。
他伏在她的耳側,那女孩自從方才從太後那領過來,她便再沒有動作和語言,她不說話,也不拒絕。
“杏笙,北狄的子民願意臣服在你的腳下。”
“我願意與你比肩,共坐天下。”
杏笙總算動了,她抬眸看他,眼裏波瀾不驚。
許豐刃見過許多的女人,姿色比杏笙好的,不計其數。唯獨杏笙能用一個眼神,讓他驚濤駭浪。
他眸色愈深,嘴角的弧度愈高,咬住她的耳垂。
“明日本王便去退親。本王帶你回北狄。”
門外的大太監急得跳腳,李公公更是來回走著,見許豐刃的家仆第四趟出來讓他等等,他也被磨去了耐性。
向來最為穩重的李公公舉起令牌,從大堂進來的禁軍包圍了整個北狄太子府。
大太監一愣,李公公居然有令牌?大太監做太後的心腹幾十年,也沒有拿到手過任何有權利的東西,一時間豔羨不已。
“不要傷人性命,把杏笙搜出來。”
一聲令下,四周的禁軍都衝了進來。
北狄太子府的家仆紛紛從屋裏出來,與禁軍推搡著。
許家主管冷著臉問李公公:
“你個閹人,是想挑起兩國戰事?”
李公公笑答:
“不交出杏笙,你們才是想挑起兩國戰事。讓開!”
說罷他推開管家,往主宅疾步走去。
一間間屋子開啟,卻都沒有杏笙的身影。
終於,在最大的院子裏的主屋,李公公推開門,卻直接見北狄皇子許豐刃坐在榻上,正欲起身的模樣,他懷裏還抱著不著片縷的杏笙。
他就像是故意要讓所有人看見,麵帶笑意,看著門口來的一群人。他這才拉過大衣,披在杏笙身上。
“李公公呀。”
杏笙動了動,抬眸看去,李公公那不可思議的不可置信的,宛若覺得她丟人的眼神,毫不收斂直對著她。
“把人帶走!”
李公公甚至不願意親手來把她帶走。
許豐刃卻在禁軍要把她抱走的時候,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往懷裏又拽了一下,湊到她的臉頰邊低聲說了兩個字。
“等我。”
她又回到宮裏,就像是沒有人要的破布娃娃。她見到皇上在案前,案上似乎有許多的奏章,無非是不讓蘇沐泠公主下嫁北狄太子的。皇上也看著她,身為侍奉在公主身邊的宮女,她見皇上的次數幾乎和公主一樣,隻是從沒見過皇上現在的眼神,他對公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眼神。
他似乎紅了眼眶,可皇上沒有眼淚;他眉頭緊皺著,可皇上每天都皺。
“啪!”
一巴掌扇得她耳鳴,隻能跪在地上搖晃一下身子,繼續挺直腰杆。
“你怎麼不一頭撞死啊你!?”
皇帝暴怒。
她垂首聽著,也不是沒想過,於是她叩首道:
“多謝陛下指明出現路。”
皇上差點被氣背過去。
“朕!”
“朕竟然將你這麼個不要臉的東西安排在公主身邊!”
她忽而抬頭看著麵前的人,臉上毫無波瀾。就好像沒聽見,沒看見他氣急敗壞的模樣。
那模樣,和故人太像太像。
天子之驕子哭了。
“朕護不住她了!”
他在屋裏轉圈,悲號。但他想的人卻不會再回來了,他護的人,也再護不住。
太後在趕來來見杏笙的路上,她來看看十多年前的孽障。
十多年前被她的兒子親手藏起來養在宮裏的孽障。
這可以說是晉惠帝做的最對,也是最錯的一件事。
皇上立馬下了一道聖旨,趕在太後來之前,讓李公公帶著杏笙和聖旨一塊到戶部。
第二天一早,皇上讓北狄的太子去降服他叛國的哥哥。北狄太子什麼家屬都沒帶,就帶了晉國賜婚的一個沒什麼名分的宗女,和幾個親信回了北狄。
百官聽北狄太子隻是帶了一個宗族之女就離開了京城,很是安心。因為他這一走,多半不會被允許再回來了。
因為皇上公務繁忙,一直無法見到皇上的太後,終於在第三天見到了晉惠帝。
“皇上不該如此操勞,應以龍體為重。”
她頭上的金釵顫著,眼睛裏那藏不住恨意卻婉轉的流露出來。
“多謝母後關懷。”
晉惠帝恭謹的攙扶太後,用人眼裏儼然一副母慈子孝的場景。
“前朝血脈絕不可留。”
太後低聲下了最後的通牒。
“埋了一個妃子,哀家還能埋第二個。皇上,可要三思。”
皇帝笑答:
“哪有什麼前朝餘孽?先皇早就將那明昇公主除了不是?”
這話刺痛了太後,她狠狠瞪著皇帝。她氣急敗壞的回了一句:
“養不熟的白眼狼。”
洛瓔非常困惑,下了早朝,今天隻是聽說北狄太子被派到北狄去招降他表哥許止禮,還是立刻啟程的那種。可分明許止禮的屢戰屢勝可能與身在京城的他表弟,許豐刃有關。
但是皇上卻沒再提過要將寶貝公主嫁給北狄太子,但他在群臣麵前已經允諾。
所以為了麵子他隻說,若是許豐刃將許止禮招降投靠晉國,便將公主風光大嫁。
但是關於杏笙的消息一個都沒有。
他想著去找江泊止商量商量,但江泊止住的房裏除了家件,什麼都沒有了。
又是突然消失,不辭而別。一如五十年前他在青冥見到江泊止,他總是笑意吟吟的吸引青冥弟子的注意,然後在風和日麗的一天,大家都以為他起晚了,可到客房一看,全然沒有他住過的蹤跡。
作者閑話:
病了。容我躺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