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ny連著看了幾處襲擊地，轉身之際，目光與背後一道審視的目光相接。
    韓昊飛主動打招呼：“又這麼巧。”
    “是啊，好巧。”Danny好脾氣地，“跟了這麼遠你還能不離不棄。”
    韓昊飛大步從他肩旁走過，口中道：“不想牽扯到別人就跟上我。”
    Danny滿臉無奈，對付小多說：“在這兒等我。”
    “你跟他幹什麼去！”付小多問。
    “韓小少爺又想找我打架了。”
    付小多簡單明快地：“別理他。”
    “那好。”
    Danny愉快地答應著，搖著尾巴跟她走了。
    “你們……！”韓昊飛遭雷劈一般回過頭，“站住！”
    付小多自顧自問Danny：“你是覺得這些襲擊地點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後者道：“嗯，隻是還沒有太大把握，可有這裏的地形圖？”
    “有啊。”
    “我們找個地方……”
    韓昊飛追上：“你們給我站住！”
    那兩人目中無人地邊說邊走，韓昊飛揪著Danny不放卻又不能當街動手，隻得一路跟了去。
    付小多主仆找了一間無人教室，圍著一張課桌相對而坐，韓昊飛抱胸站在旁邊。
    付小多展開一幅校園地圖，瞥一眼韓昊飛：“喂，你為什麼要跟來？”
    韓昊飛保持沉默。
    Danny將地圖鋪平，以指尖一寸寸點著，評價道：“眼下的地形圖要詳盡許多呢。”
    付小多點頭：“是啊，測繪工作者給力。”
    “我看一下，昨晚出事的地方在這裏，這是前些日子我們救起遇襲女孩的小道。”Danny拿筆標記上兩點。
    付小多接過筆：“還有這兒、這兒，我們剛剛去過……”
    “等一下！”韓昊飛按住付小多手指，“這裏有人遇襲，你怎麼知道？”
    付小多麵不改色：“我聽人說的。”
    韓昊飛不放過：“受害人不住校，遇襲後直接跑去警局報案，至今沒回校。”
    付小多繼續麵不改色：“我聽寧哥說的，警隊寧哥，行了吧？”
    “繼續吧。”Danny道。
    付小多接著畫下她從寧哥那裏“聽說”的案發地，Danny則以指尖跟著付小多標記過的地方畫過。
    付小多停下。
    韓昊飛以手指出一個點：“這裏。“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付小多睚眥必報地問。
    “高層有人。”韓昊飛正氣凜然作答。
    付小多：“……”
    Danny對著地圖端詳片刻，以韓昊飛所指為起點，將幾處遇襲地點連綴，一指畫下，在地圖上留下連續的銀光，形成一個符號。
    對著那個符號沉思片刻：“不對，還差了一點。”
    付小多完全莫名其妙，韓昊飛則看出點苗頭，靜靜在旁並不打擾他。
    “什麼差一點？”付小多問。
    Danny道：“襲擊地點，興許還差了那麼幾處，我推不出他的目的。”
    “啊，裘帥帥！”付小多突然一拍桌子，“假設他沒有胡說八道，在這裏，他也遇到過怪獸。”
    不等另兩人反應，付小多直接在地圖上畫出一點。Danny眼一亮，並指再畫，將符文連貫了起來。
    付小多撓頭，有點拿不準：“不過他沒有被打破頭啊。”
    Danny道：“不急，我們可以再去找裘帥帥求證。”
    韓昊飛漠然旁觀。
    Danny並不藏拙，掐指默算：“昨兒是乙亥日，八月廿六，之前我們救起那個女孩是在八月廿一。”
    韓昊飛接口：“上報的還有兩起，一起9月30日。”
    Danny換算：“農曆八月十一。”
    韓昊飛自己算出上一起，道：“八月十六。”
    付小多不懂陰陽曆，但對數字比較敏感，當即摸出其中規律來：“中間都是相隔五天，這是凶手的作案規律嗎？”
    Danny將地圖轉個方向，銀光形成的符號正對韓昊飛。
    後者沉吟片刻，道：“奇門中五天一局，這……是一個陣法。”
    Danny道：“你再仔細看看。”
    “符文。”韓昊飛擰著眉頭，試探著說，“辟獸符？”
    Danny微一搖頭。
    付小多目瞪口呆地看過去，隻覺得這一刻韓昊飛和Danny兩個居然和諧了，一個循循善誘，一個認真揣摩，便如師徒一般。
    “不對，符頭和符腳剛好是反的。”韓昊飛靈光一閃道，“這是逆轉的辟獸符。”
    付小多有點吃味兒了，不高興地擠開韓昊飛：“你臭顯擺什麼，奏凱。”繼而對Danny：“既然逆轉了，那就不是為了辟獸，而是召喚？”
    Danny立即誇獎：“主人真聰明，一點就透，假以時日必定是個中高手。”
    付小多明媚了。
    韓昊飛又陰暗了，一掌抓過來，按住Danny手腕：“你就是用這個召來畢方？”
    付小多炸毛：“你怎麼這麼喜歡惡意揣測！”
    Danny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便打個響指，懷裏白光一動，朏朏搖著大尾巴出現在臂彎裏，衝韓昊飛一齜牙：“嗚嘰！”
    韓昊飛戒備地向後一閃，鬆開Danny。
    付小多一見朏朏便兩眼放光，手指蠢蠢欲動地湊過來。
    朏朏立即如韓昊飛一般戒備地瞪向她：“嗚嘰嗚嘰~！”
    Danny把朏朏的大尾巴撈回來，放在內側，又衝韓昊飛道：“我找他們向來不用這麼麻煩。”
    “我隻是試探一下，畢方果然跟你有關。”韓昊飛冷笑一聲，轉換話題，“你是怎麼知道確切符文的？”
    付小多捋著朏朏腦袋，得意非凡：“我家Danny這麼厲害，用得著裝神弄鬼？人家本身就是鬼。”
    “我不是鬼，主人。”
    韓昊飛抓狂：“你別岔開話題。說，你究竟是從哪裏得知符文！”
    Danny不慌不忙取出一枚聖子符，推至地圖旁。
    韓昊飛眼神一變，抓起聖子符。
    付小多按住他的手，把符放平：“你等一下！”眼神從聖子符跳到地圖上，又從地圖跳回聖子符，來回幾次，終於判定兩個符號的走勢是完全一樣的。
    “媽蛋，還以為徐子聖的符隻是瞎畫的，沒想到……”付小多想到一種毀三觀的可能，“難道說徐子聖不是個普通的騙錢神棍？！”
    Danny道：“符文旨在召來異獸，不拘正邪，故而不摻朱砂。”
    “聖子符。”韓昊飛陰狠地念著這三個字，一掌按下，聖子符在他掌下碎成片片紙屑。
    與此同時，聖子社團的辦公室中，狼毫筆鋒在符紙上勾勒完最後一筆，筆尖一頓，離紙。
    毛筆擱在朱砂盤上，一旁徐子聖和張蕾親密相依，看著電腦上的記賬表。
    “聖子大人何苦這麼計較收入？”張蕾嬌聲問。
    徐子聖道：“你不懂。”
    門突然開了，披著白被單的學生傻頭傻腦闖進來。
    張蕾尖叫：“你會不會敲門！”
    徐子聖沉聲問：“有事？”
    白被單回：“聖子大人，信徒們等著見你呢。”
    徐子聖推開張蕾，起身，剛一出門，便被熱情的信徒們團團圍住。
    “聖子大人！聖子大人！”
    在信徒的高叫聲中，徐子聖露出高深仁愛的笑容。然而他看不到人群之外，三個人遠遠盯著他，目光裏完全沒有熱情或者敬意。
    付小多問：“那女鬼、男鬼、嬰兒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裘帥帥又說他看到的是怪獸？”
    Danny道：“既是以符咒達成某種目的，必然有人欲在其中，不論女鬼、男鬼，有人假扮是肯定的了。他會使召喚符，召來異獸也並不奇怪，至於嬰兒——”他頓了頓，付小多剛好想起昨夜監聽到的嬰兒啼哭聲。
    “對了！昨夜我聽徐子聖跟人講電話時，手機裏傳出嬰兒哭聲！”
    “哦？嬰兒哭聲？”Danny微微提起警覺。
    韓昊飛又在關鍵時刻插嘴了：“你怎麼會聽到徐子聖講電話？”
    付小多：“……”
    Danny機智地引開韓昊飛注意：“受害者都說有嬰兒，但是從沒有人見過嬰兒，或許他們跟你一樣，隻是聽到了哭聲。”
    韓昊飛果然被他吸引了，一雙眼灼灼放光地瞪過來。
    Danny點頭道：“對，《山海經》上記載了一種異獸，其狀如人麵虎身，其音如嬰兒。”
    “馬腹！”韓昊飛恍然。
    付小多茫然：“馬腹是什麼？”
    Danny慢聲道來：“蔓渠山上的一種異獸，因為罕見，人類偶爾得見，便稱其為妖。”
    “難道，”韓昊飛難得地變了臉色，“難道真的是……”
    Danny接上他沒說出口的話：“養妖一族。我以為早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