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9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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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之前欠的一樣東西?
    兔兒不解。
    這些年算下來,聽過天尊不少的傳奇佳話,但從未見過,若說欠了什麼東西兔兒應該記得,但記憶裏一片空白“天尊莫不是記錯了?我怎的一點也想不起來。”
    “這個你還是問嫦娥吧,老了老了,還真有點拉不下這個臉跟你說,你啊,也別笑話我,給我留點麵子。”小老頭笑道“我請你來,是想請你在幫我一個忙。”
    淨青在邊上看著床上的七星燈,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祖爺爺,您想叫兔兒點燈?”
    “恩。”小老頭表情疑重的看著小兔兒“這孩子的體內除了龍魄,都耗完了,基本就是吊著一口氣在,請兔兒神點燃七星燈,也是為了給娃娃續命。”
    這娃娃死後天地不收,兔兒神的血雖然能救他,但也是暫時的。想要娃娃活著就要不斷的抽取兔兒神的血,還有活人的生魂,若是以這樣的方式讓這娃娃活著,倒不如給個痛快。
    一想到這些,小老頭的心揪在一起,事情本不該是這樣的,這娃娃也不該是這樣活著的。即便是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但還是詢問了小兔願不願幫他,若是不願小老頭也不會強迫,畢竟,點了燈就會產生了一些必要的聯係,若是續命者死了,點燈人多少會受到一些波及,雖然不是很嚴重,但也夠受的。
    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旁人也強迫不得,所以小老頭在問小兔的時候是笑著的,笑的異常苦澀。他知道兔兒神也不過百年修為,輪藥理,這天上天下,還沒誰能比。但,修為在天上卻排到末尾去了,若是燈出了什麼事,加上嫦娥的限令,兔兒神很可能有性命之憂。
    小兔兒麵上有些蒼白,淨青緊張的將他護在懷裏“沒有其他的辦法嗎,白絮被嫦娥仙子設了限令,祖爺爺這樣會害了白絮的。”
    “唉!”小老頭歎氣道“若是有法子,我也不用擺續命燈了。”見兔兒神的臉色有些倉白,小老頭也狠不下心。
    既是不願,便作罷吧,這娃娃生不逢時,救得,救不得,便看他的命數了。
    想著盡快打發他們下山也好自己一個人靜靜,卻沒想到小兔兒點頭答應了,小老頭有些意外。
    “您叫我點燈,想必是跟我有關,還有,您說,欠的那個東西。”事情總得解決,若是這麼拖著對誰都不好,而且我也想知道嫦娥姐姐給我下的限令是什麼。
    淨青緊抓著小兔兒,眼裏滿是擔憂,對著小老頭說道“祖爺爺,就不能用我的嗎!”
    “若是能用你的,我也不請兔兒神幫忙了。”說完喝了口茶,順了順氣,有些惱人的看著池中的孩子“要救這娃娃隻能點燈,燃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若是讓白絮抽血,就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誰活的問題了。”
    小兔兒聽完,掙開了淨青,還未及阻止,兔兒便飛踏著池中的蓮花到了燈前將其一一點燃。回到池邊直感覺身上一陣陣的涼意,身上被那陣涼意激起一層的雞皮疙瘩。淨青趕忙將人攬在懷裏,催動這體內龍魄使體溫升高,小兔兒這才感覺暖和起來。
    小老頭有些尷尬的別開臉,等了好一會才對他們說道“淨青啊,你去水崎鎮的竹村找一個瘋女子,將這孩子的生魂帶回來。”剛想轉身沏茶,似乎想起了什麼,提醒道“帶著白絮一起去,至於你的婚期。。。按著人間時間算,還有七八個月的時間,不著急,不著急。”
    淨青有些無奈的看向小老頭,他是一點也不想記起婚期將至這事。
    兔兒的小臉卻瞬間就垮了下來,心道,您不著急,我可著急!
    淨青還打算問清楚在下山,卻看見小老頭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眼裏有些疲憊“下山去找,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記得要盡快,難保這其中有變動,我還得施法護著娃娃的命脈,你們就先下山吧,我也累了。”
    淨青見祖爺爺轉身出了蓮洞,也不好在問什麼,帶著兔兔便走了。
    門外不見龍英的身影,淨青想著許是找他父皇去了。果不其然,一名小童告訴他們“龍英師叔去找老王爺了,吩咐小的,轉告淨王爺和兔兒神,若是出來了,便按著師祖的話行事便可,若是有事龍英師叔回去找你們,也請淨王爺不用擔心家裏,龍英師叔說會處理好的。”
    按著祖爺爺的囑咐,淨青也不敢耽擱,拉著兔兒便下凡去了。
    現在是人間趕早市的時間,兔兒和淨青收了法術,變成少年郎的俊俏模樣,走在人群中引起不少人側目。
    人間不似天上,在晴朗的天氣轉眼間已是傾盆大雨,即便兔兒下過凡間采藥,也不太適應這天氣。小兔兒總記得小老頭說,在過兩三年便是淨青成婚的日子,照這速度下去。。。。。。兔兒感覺自己更加焦慮了。
    淨青似乎察覺到了,將手戳熱了捂著小兔兒有些發涼的臉蛋“怎麼了,可是累了?”
    兔兒搖了搖頭,嘴上沒說什麼,但臉上卻將心事展露無遺。
    “要不找個客棧先休息休息,晚點再找土地問問。”淨青說道。
    兔兒確實累了,嘴唇有些泛白,卻還是強撐著身子。現在要找落腳地好好休息,兔兒也不想在撐著了,放鬆了身子讓自己靠在淨青身上,喘息間有些急促,淨青心疼的抱起兔兒,催動龍魄好讓兔兒能舒服點。
    一股暖流從淨青的體內流向兔兒,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伸手抱著淨青的腰部將小臉埋在他懷裏蹭了蹭便睡過去了。
    淨青寵溺的低頭親了親,找了家客棧要了間上房,抱著兔兒也眯起了眼睛。
    等他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夜裏三更天了,倆人休息好便打算去找土地爺問問情況。
    但他們好像忘了水崎鎮位於水南下遊,幾乎是被水包圍著,這裏的人供奉的也是河伯幾乎找不到土地廟,倆人無法,隻好找這一方的河神問問。
    白天水裏就不太安靜,小魚小蝦興奮的四處亂竄,到了夜裏河伯不敢睡去,滿身戒備的守在河底,以防有妖偷襲,可沒等到妖卻被龍王爺招了出來。
    兔兒神被淨青牽著,十指緊扣。起初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狠揉了一把,等看清來人,河伯隻覺得膝蓋一軟,就想給王爺跪下。這片水域治理的說不上好但也不壞,除了平時無聊施點法術作弄人之外,他還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但施法捉弄人就夠他在天牢走一遭的。
    沒想好怎麼求饒,隻得扯動著麵部神經幹笑著的問道“淨王爺,這麼晚了找小的是有何事啊?”
    “找你問問竹村的瘋女人。”淨青淡淡道,兔兒隻覺得這河伯長得也不賴啊,怎麼笑起來這麼難看!
    “嗨!”聽完,河伯暗暗鬆了口氣,我當是為什麼事,大晚上把我招上來“她昨個跳河死了,被一個老頭殮回了義莊。”
    淨青一陣詫異“怎麼死的?人為?”
    “不,是自殺。”
    “原因?”淨青問道
    河伯搖搖頭,道“不知,這水裏的規定,我們是不能過問人間事。”莫說不能過問,就算能過問,恐怕自己也是撒手不管的,生在水裏,自由自在,自己又何必去找那些個煩心事呢!
    淨青微皺著眉頭,認真的看著他,發現他的眼睛不像是會滿事的,才放下心來。
    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了,心想,便遞了包點心給他,說道“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在找你。”
    河伯有些詫異的接過那包點心,這大半夜的!被招上來問話,還有點心吃,還是王爺親手送的!
    包裝紙上還寫著福祥居,河伯算是這裏的常客了。這家店的點心好吃是好吃就是有點小貴,人間的貨幣不能變出來,河伯為了解饞經常采珍珠賣給首飾店,首飾店老板娘也是個坑人的主,河伯上不少當,看著手裏這包點心就激動的有些手抖。
    河伯有些不理解的看向淨青,東西是他喜歡吃的,但為啥有種最後一餐吃完好上路的感覺,但看見倆人十指緊扣的挨在一起,卻好像明白了什麼,寶貝的收好點心就回狗窩裏去了。
    等河伯回了水裏,兔兒有些不滿的看著淨青“你幹嘛把我的點心給他,我還都沒吃呢。”
    淨青伸手揉著兔兒的小臉,月光撒下來,映的兔兒的眼睛一閃一閃的,淨青自覺地心裏暖暖的“在買吧,咱們早點去,買完了點心咱們去義莊看看。”
    兔兒被他一頓揉的,小臉也板不起來了,拿下揉著臉的手,應了聲好便拉著淨青就回了客棧。
    雖說伊丞比兔兒早到人間,但來了以後,除了透過客棧的窗戶看大街外,一步也沒出過房間門,心裏悶的極度想咬人。還沒等他將視線拉回,便有人自顧自的坐到他邊上,桌上又多了幾碟點心,那人也不管伊丞願不願意便聊了起來,嘰喳喳吵得伊丞更心煩了。暗暗的想著,在山上待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跑這來,現在好了,壺壺哭喪著小臉不情不願的被月老帶回天上,魁墨被鼠族拉去赴宴,也不知道時候回來,小兔也不知道來沒來人間。。。。。。。。。。。。。自己跟自己玩,還不如回山上。
    客棧的老板算完賬後,和藹的看著大堂裏的食客,卻不是他家的菜燒的又多好吃,而是為了見樓上那位公子。
    甜著個笑臉挪動有些微胖的身軀走上二樓,這兩天光是茶水錢就賺了不少,更別提其他進賬的銀兩了,若不是二樓坐著那位公子,這兩天的生意哪會那麼好,辦完了手頭上的事自然要去看看‘恩人’有什麼需要沒。
    還沒走到伊丞的位置,就發現伊丞有些不痛快的緊皺著眉頭,一個穿著有些輕浮的男子拿著搖扇在邊上說一些曖昧的藏頭詩,伊丞眼裏有些厭惡。
    老板開客棧也有些年頭了,先不說生意人看人準不準什麼的,單看‘恩人’的衣著綢緞,傻子也知道他非富即貴,長得又這般好看,怎會不招來些不長眼的輕浮之徒。老板搖了搖頭,看著‘恩人’就快忍不住伸手去抽那人了,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走進了才知道是官老爺家的庶出子,心底暗罵招來這麼個請不走的。可生意人,心裏在不好過麵上依舊是掛著笑臉,盤算著怎麼將人打發走,正好小二端著盤剛出爐的點心上來,老板順手就端了起來,小二心裏急的,趕忙攔下“哎哎!老板這是另一桌客人的,人等著呢。”
    老板有些不耐煩“在去廚房端,沒了在做,不許嘰歪!”
    小二翻了個白眼,心底有些無力,隻得重新跑一趟讓廚房重做了。
    伊丞還在想,怎麼抽他的時候,桌上又多了盤點心,老板獻媚的推到伊丞麵前卻對著另一個人說道“苗公子可有段時間沒關顧小店了,苗大人近來可有指示?”
    伊丞以為這人會像紈絝子弟般說話不講禮貌,卻沒想到他對著老板拱了拱手,這也是為什麼老板說他請不走的原因。明明就是個不知廉恥的紈絝子弟,偏偏待人有禮。笑嗬嗬的,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人走的時候還把賬給結清了,明裏暗裏都不得罪人,你說,請還是不請!
    隻見他有些尷尬的笑道“勞您掛念,家父,去江南一帶出巡了,還請老板莫嫌棄我吃白食才好。”
    伊丞見他這般尷尬,沒了剛才那副曖昧樣子,對老板又恭敬些,心裏的煩躁莫名的少了幾分,心情好了的點,伊丞便不在理會他們,隨手拿了盤瓜子回房去了。
    在房裏有些無聊的撥弄著盤裏的瓜子,想著要不要回山上去,還是去姻緣殿找壺壺?若不然找狼王?去找小兔?。。。。。。。。。。。。。。沒有一人在身邊,不好玩!
    等魁墨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三竿了,身上沾了些奇怪的味道,表情黑的就像地下的水溝子“打水,沐浴。”丟下冷冷四個字,陰這張臉往另一個沒人住的房間去了。
    值班的小二偷懶打瞌睡,卻冷不丁的被魁墨嚇醒,發著抖去給這位爺提洗澡水。
    魁墨也不知道洗了多少遍,小二隻知道廚房裏燒好的那池子水都快沒了,等他滿意的時候小二已經扛不住站在一邊耷拉著腦袋睡著了,到了夜裏客棧很安靜,另一個值班的小二賠笑的給魁墨打燈,即便是在夜裏看的清,魁墨依舊配合著,畢竟這是人間。
    本以為回來後伊丞會在房間裏,可沒想到,推開門就看見蛇姬魅惑的躺在貴妃榻上,魁墨臉上瞬間沒了表情,心裏泛起了殺意,站在門外不願踏進一步“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玩嗎。”蛇姬扭動著細腰坐了起來,一邊的小二被迷得七葷八素的,房間裏傳來一陣一陣異常的香味“我爹的壽辰你怎麼沒去啊,我爹還說,想見見你來著。”
    魁墨聞見,有些頭暈腦脹的,掃了眼房間,床邊還放著伊丞留下來的木簪子,即便心裏異常的排斥,但還是忍著不爽走了進去,他無法容忍伊丞的東西落到這女人手上。
    蛇姬見他走到床邊,眼角多了抹紅暈,媚眼轉動的看向門外的小二,動了動手指將門關上。門外的小二木木的往回走,隻感覺身體酥到不行。
    魁墨拿起木簪子便想轉身離去,卻沒想到這女人自己貼了上來,纖纖玉指,紅帳媚人,若是常人,怕是早就逍遙快活了。這些,沒能迷惑魁墨,反而讓他心生厭惡,隨即,手中一掌擊出將人逼退好幾步。
    蛇姬不甘心的看著他“你怎知他在何處,你就不怕他在我手裏。”
    魁墨冷冷說道“他若在你手裏,此刻站的地方,便是你蛇族聖宮了,而且伊丞不喜歡你待過的地方,你髒。”說完消失在燈光灰暗的走廊外。
    蛇姬愣愣的看著魁墨消失的地方,平生第一次不知道該作何表情,眼角的紅暈變得慘白,心裏就像有一根魚刺卡著,不上不下的,卡的有些發疼。
    江南是繁華之地,就算再美再好玩,若是伊丞不願意待了,有在多的不舍留戀他一樣會離開,換個地方繼續過瀟灑的日子。
    魁墨找不到人隻能求助土地爺,按著土地爺指的方向一路往京都趕去,這會人間夜市正是好玩的時候,伊丞心性又像個孩子,魁墨以為他會再夜市中,可找了半天也不見人影,木簪子到了這裏也沒了反應。
    還未等魁墨換個地方找人,前方傳來一陣陣的鑼鼓響,看熱鬧的人跟著鑼鼓走了上去,魁墨卻聽見木簪子傳來一陣共鳴聲,也跟了上去。
    隻見幾個穿著異族服飾的男女表演雜技,走火圈,軟骨術,火錘雜耍好不熱鬧,惹得人連連叫好。
    魁墨感覺沒什麼稀奇的。
    一陣熱鬧過後,漫天的紅紗伴著花瓣緩緩落下,還未觸到地麵,猛的往回收,紅紗轉著圈擰成一團越擰越大,閃著白光,像是膨脹的球體下一瞬便要爆開一樣。花瓣被紅紗吸附,越來越多,漸漸地像是承受不住了,一聲巨響便炸出了漫天的碎片。一位身著白衣的妙人伴著白孔雀緩緩從漫天的碎片中走來,墨發束起白衣飄飄,麵紗半遮半掩,看的煞是惹人醉啊。眾人還未看夠,隻見他輕柔的吹奏起了曲子,白孔雀像是能聽懂一樣圍著他抖動羽翼,像是在翩翩起舞一般。
    魁墨感覺有些驚喜,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見過他這般裝扮了,初次見麵,他也是這副裝扮。微微歎了口氣,心裏開始有些沒底,這會,看他是真的生氣了,不然也不會留個簪子就走。
    這邊魁墨還在思索要如何哄人,那邊已經開始敲鑼打鼓討賞錢了。半大的孩子拿著鑼盤挨個走過,班頭在中間吆喝“各位老少爺們,夫人小姐們,若是覺得好啊,便給個賞錢,小的們也。。。。。。。。。。。”
    魁墨直接越過他們去找伊丞,他還未卸妝,坐在椅子上拿著小食盤喂孔雀。伊丞見他走過來便放下食盤懶懶的癱在椅子上,魁墨看在眼裏不自覺地有些心疼,將簪子放在遞到他眼前半開玩笑道“你這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嗎。”
    伊丞就這麼攤著沒接過簪子,懶懶的看著他“哎呦!我哪敢啊,你這麼個大忙人,我就是有那份閑心你也沒那個閑功夫啊。”
    魁墨皺了皺眉,心裏像是被針刺出了一個小洞,堵不上,讓他有些著急不安,眼睛仔細的看著伊丞,他們這是吵架了嗎?伊丞從來都不跟他冷言冷語的,這還是第一次。魁墨心裏不好受,也知道伊丞心裏難過,心疼道“以後別說這些話,傷自己。”
    伊丞聽見心裏就有些來氣,蹬了一眼“我樂意,你要是沒事便離開吧,我還忙著呢。”
    魁墨隻感覺現在憋屈,又心疼伊丞,這小傻瓜,我若真走了,他怕是要掉眼淚了。氣惱的上前將人抓起,因為心疼手上又不敢使勁“別說這些話,傷了誰也不能傷了你。。!”
    “魁墨!”
    話還沒說完,隻聽見有人吼了聲,魁墨一邊耳朵就被揪了起來,狠狠的往下揪著,扯的麵部神經有些發疼。魁墨強忍著不敢出手,伊丞心急也沒看清來人便一把抓住“你有病啊,抓人耳朵幹嘛,鬆手!”
    來人是個兩鬢白發的中年男子,看這打扮像是教書先生,他一把放開,有些痛心疾首的對伊丞說道“等他八抬大轎娶你的時候再來跟我叫板吧!”
    一瞬間,伊丞像是被人施了定行術般,動彈不得。
    “二舅姥爺。”魁墨喊道。
    “叫舅爺,別加個二。”舅爺生氣的甩著袖子“你是不是長了翅膀就要飛啊!我跟你說過,來人間不許和鼠族有聯係,你一到就往那裏紮,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
    魁墨心裏又氣又急,這一老一小的鬧得有些頭疼,好在鬧市裏也多少人注意到他們,不然又得落笑柄了“我不去,那就得伊丞去了,我怎舍不得!”
    畏首畏尾的老鼠一開始就打聽到他們要來人間,設了這麼個鴻門宴,舅爺於他們素來不和,若是去了,舅爺這,便有些過不去,但總好過伊丞去,省的他嫌棄自己一身的老鼠騷,不肯於我親近。
    “行了,把伊丞背上,回去說吧。”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魁墨有些好笑的看著伊丞,見他心急的直眨眼睛,雖心疼他,但還不忘順把豆腐“看你還敢不敢說這些話了。”
    說完一把抱起,正欲離開卻被班主擋在前麵“鬼鬼祟祟的,你誰啊你,把他給我放下!”
    魁墨冷哼道“我誰?我是他相公。”
    班主有些緊張的咽了口唾沫,眼前人的氣場太強大,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要真動起手來這小身扳擋拳頭都不夠用的,偏偏班裏的人都走了。不見伊丞了便出來尋人,沒想到,遠遠的見他被人施了定身術般動也不動的任由這人抱走,這是京都若是被王府的人抱走可怎的了。
    “我們遇見伊丞的時候他就是一個人,他還說自家相公跟人跑了,你若真是他相公我更不能讓你把他帶走。”班主是鐵了心的不讓人走。
    魁墨臉一黑,什麼叫相公跟人跑了!
    也懶得跟他廢話,抱著伊丞便直接走了過去,班主有些後怕的頻頻後退,正當班主以為魁墨會出手時,魁墨直接略過他走向人群密集的鬧市裏。
    班主看那個背陰有些欲哭無淚,好不容易來個好看的,還沒待夠三天就被人抱著了!
    天亮的時候,小兔兒閉著眼睛賴在淨青的懷裏不願意起來,淨青也想著,時間若是能靜止該有多好,可一想到時間無多便沒了想法。
    “起來了,不然那義莊的老頭要是出門了,咱又得等了。”淨青親了親兔兒的眼睛,即便還想裝睡兔兒也裝不下去了“那我們快些吧。”
    倆人膩膩歪歪的下樓吃早點,小二趕忙上前伺候著,這位爺是店裏的貴客,老板娘可說了,伺候好了有賞銀,這個月的工錢數量可觀啊!!
    一碗豆汁下肚,兔兒感覺神清氣爽,還意猶未盡的讓小二在盛一碗,淨青確是一口也吃不下,聞得那酸勁,簡直了!
    兔兒見他把豆汁放在一邊,便問“不喝嗎,很好喝的。”
    淨青嫌棄的“酸。”
    兔兒拿起那碗豆汁又是一碗到底,小二看的都懷疑這公子莫不是懷孕了,今日這豆汁,老板娘煮的可比往日的味重了不知多少倍,就算是喝著長大也不一樣受的了!
    一想起等會要去義莊,兔兒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那畢竟是死人紮堆的地方,以前去忘川河采藥時,聽到那些孤魂野鬼的哀嚎,震懾靈魄,求救無門,他到現在也忘不了,但真到了那裏卻有些出乎意料。
    “跟想象的有些不一樣。”兔兒喃喃道。
    義莊嘛,聽著這兩個字的人都能想象出它的樣子,陰森恐怖,掛滿了符紙和震懾妖邪的條子,白綾還飄逸著,大白天也顯得詭異非常,膽小一點的根本不願意靠近。
    可,這莊子說是義莊,卻更像是廟堂?朱紅大門上貼的神荼鬱壘的畫像,一尊鍾馗石像擺在大堂上,香火繚繞,也沒有符紙和白綾。門口坐著位小哥正翻閱著花名冊,還有三兩個夥計進進出出的搬東西,倒顯得有些。。。。。。熱鬧?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冷清恐怖。
    淨青上前詢問小哥那個老頭和被他殮回來的屍首在哪裏,小哥頭也不抬的指了指裏麵“停屍房裏,抽旱煙的那個。”
    淨青帶著兔兒走了進去,手裏的小手比平常暖和了不少,這些日子淨青時時記得給兔兒渡真氣,兔兒看著臉色也紅潤了不少。當然了,某人也偷了不少豆腐。。。。。。。。。
    停屍房在東麵,門檻比大門高出許多,房間裏停著不少的屍體,粗算一遍有二十來具,蓋著白布,空氣裏彌漫著讓人難以言喻的味道,房間角落裏點的藥香沒蓋住屍臭,中和之後沒了香味的藥香粘粘的還帶了點腥臭,飄在空氣裏密集有粘人。
    進去的一瞬間兔兒有些受不了,那味鑽進鼻腔裏直往天靈蓋襲去,千百年來,各種熏香的兔團子,此刻被震的臉色發青,淨青還好,即時的屏住呼吸,將懷裏的手帕悟到兔兒的臉上。
    那老頭背對著門口坐在一具屍體邊抽旱煙,時不時被嗆的直咳嗽,那老頭聽到有人進來便放下手裏的旱煙槍,問道“可是官差大人啊?”
    淨青聽這老頭的語氣,像是一早便料到他們會來一樣“你知道我們要來?”
    老頭一聽不是官差,拿起邊上的拐杖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遲些,早些,總歸是要來的,不是官兵也是衙役!”那老頭站穩後狠狠的鬆了一口氣,佝僂著腰部,衣衫襤褸臉部盡顯病態“二位,先看屍首吧,有什麼事就喊聲,老漢在門外侯著,二位可。。。。。。”那老頭頓了下,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動了好一會嘴皮子才說道“輕點折騰。”
    那老漢離開後,兔兒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些發毛,牽著淨青的手又緊了三分,淨青捏捏手裏的小手,似是在告訴他不用怕。
    等那老頭把門關上,淨青一把掀開那具屍體的白布,瞬間,心髒像是被人緊捏著,透不過氣來,這恐怖的場景淨青還是頭一次看見。
    兔兒臉色發白,整個人都在發抖,喉嚨像是被石頭壓著發不出一點聲音,眼眶裏滿是淚水,淨青急忙將人攬在懷裏大手別過兔兒的臉,心裏直後悔,嚇到兔兒了。
    那具女屍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傷過的痕跡,隻是這兩條手臂上滿是抓痕,手上也滿是創口,有些地方的肉已經開始腐爛,指甲像是被人生生撬起一般,彎曲著向上,肚子上基本沒有一處是好的,有些爛的幾乎能看見裏麵的內髒。
    淨青想盡快了事便催念起佛經,人會死了,但生前的記憶就像烙印,有些痕跡是去不掉的。
    淨青催念了佛經許久,魂魄才浮現出來,呆滯的飄在那,看著十分怪異,問道“爾如何名,何處人士。”
    “和。。雨梅,呃。。。。。。呃。。。”那魂魄像卡殼一樣,淨青皺眉聽了會,吱吱嘎嘎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聽得心神急躁,隻見那魂魄漸漸抬起頭來,表情越來越猙獰,卡殼的聲音越來越刺耳,突的,那魂魄向淨青襲去泛白的眼珠裏滿是怨恨“還我命來!!”
    兔兒沒見過魂魄黑化,見她襲來,被嚇的不知作何反應,眼睛有些模糊不清,淨青帶著他連連後退,正當淨青要出手時耳邊響起悶鍾聲,阻隔了刺耳的尖叫聲“孽障,退下!”
    慢慢的那魂魄安靜了下來,卻依舊表情猙獰怨氣滿滿的看著淨青,他緊鎖著眉頭思索著,可是在和雨梅生前得罪過她。兔兒見她不動才提起膽來認真的看她,和雨梅襲過來時魂魄中閃過的某些東西讓他看不清,感覺很熟悉,但現在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也看不出什麼來。
    那女屍滿臉怨氣的才抬起手指著南邊,得知方向淨青將白布蓋好,即便是神仙現在也犯了忌諱,兔兒念了回魂咒後說道“我二人情非得已,若是冒犯了還望原諒,姑娘生前這般的好模樣,來世定能投個好人家。”說完帶著淨青傾了傾身體。
    二人出了停屍房便到大堂上香,剛剛若不是鍾馗大人出手,淨青和小兔恐怕就要破忌了。
    大門外那老漢還在抽煙,煙味飄到門裏,嗆的那位翻花名冊的小哥直咳嗽,有些不耐煩的吼他“抽抽抽,就知道抽,哪天死了也沒人知道!”
    若是往常,老漢必定不理會,可今日聽著心裏甚是難受,臉上不知不覺掛上了淚水。
    那小哥也隻覺得今日莊子裏的人有些奇怪,一早就憋了火,忍到現在沒忍住便吼了出來,現下正後悔著,猶豫要不要上前道歉,後腦勺就被人抽的生疼,接著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你他媽長大就混了!啊!半個爹也敢罵,我看你今天是皮癢了!老子不抽的你喊娘,我就不是你爹!”
    那小哥被抽的直抱頭鼠躥“我錯了,我錯了,爹!別打!我錯了!”
    淨青和兔兒剛走到大門就聽見邊上一位老大哥說,娃子說的混賬話,就該打!心裏不免起了好奇心,便問道“這小哥說什麼混賬話了,被這般追著打?”
    邊上擇菜的大娘用看戲的調調說道“這娃是何爺從外麵帶回來的,何爺算是娃娃的半個爹,哦,被帶回來的還有娃他爹,娃他爹說,半道上爺倆都得了重病,要是沒有何爺,死半道上喂了畜生也沒人知道啊,所以,他這麼說何爺死不死的,可不是找打嗎。”
    “我記得還有個姑娘,住了兩三個月就走了,說是回家去了。”那老大哥邊收拾亂糟糟的書案邊說道。
    “對對,那姑娘跟何爺恩愛的,就像兩口子似的,都以為會在一塊的,誰知著姑娘走了就在也沒回來過了。”
    聽他們這倆人叨叨的講話兔兒感覺放鬆了很多“請問,南邊是哪個村子啊!”
    一邊叨叨個沒完的的大娘這才注意到藏在那位公子身後還有個人,像是被嚇著狠了,小臉煞白的“呀!這小公子可是被嚇壞了,要我說你就不該來著地方。”
    老大哥順手遞了兩杯茶給他們,道“南邊是竹村,你們要去就快些吧,那的路不好走。”
    淨青謝過兩位後帶著兔兒就往客棧趕去。
    現在他哪也不想去,隻想帶著兔兒好好泡個熱水澡。
    

    作者閑話:

    可算是放假了,斷更了好久,真是非常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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