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乒乒乓乓刀劍相撞的聲音，趁他們打架的時候，我悄咪咪踮起腳尖往綠茵隧道走去。
    “砰！”身後傳來一聲爆炸聲響。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我趕緊撩起袍子，猛的往綠茵隧道衝去。
    越跑越不對勁，呃……為什麼我還在原地？我低頭一看，雙腳居然騰空了，衣領格外的勒人。
    “我的小金庫……你就想這麼跑了？”
    我愕然回頭，他拎著我的後領，桃花眼裏帶著點點笑意盯著我，我心裏燃氣一股怒火，凶道：“你放開我！放開我！！”
    “那可不行…”
    我在他手上胡亂踢騰著，他不耐煩的朝著我脖子劈了一掌，我吃痛得大叫，他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又朝著我脖子劈了一掌，我痛得大罵：“你他媽要殺了我就直說！”
    他停下了手，眸子看向空中，喉嚨裏發出一陣奇怪的叫聲：“鍋鍋噠……鍋鍋噠……”
    這聲音猶如母雞下蛋，十分喜感。
    天上聞聲飛來一隻仙鶴，那仙鶴有一米多長，頭頂和眼睛呈鮮紅色，喉和頸黑色，耳至頭枕白色，雙腳黑色，用紅繩掛著幾個鈴鐺。
    “鍋鍋噠……鍋鍋噠……”仙鶴喉嚨裏發出同樣的叫聲，飛了下來，停在了我前麵，彎著脖子用尖嘴理了理胸脯前的羽毛。
    我嘴角抽了抽，實在很不明白為什麼它會發出這麼奇怪的叫聲。
    他順手將我扔在那隻仙鶴背上，火速在我胸口某個穴位點了兩下，我瞬間像個木頭人一樣，保持著張牙舞爪的姿勢趴在它背上。
    餘光下，那幾個持劍的男子，被不知道從哪裏騰起的幾條冰龍盤卷在了空中，嘴裏一直衝我這邊罵罵咧咧的。
    他和那隻仙鶴把我往外帶去，我立馬警惕了起來，眨巴著眼睛，心道：這家夥絕該不會要賣掉我吧？
    “你倒是清楚……”
    他突然來了一句話，我一愣，他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見他沒搭理我，我又在心裏小聲又不失禮貌的問候了一句：“操您……媽？”
    “啪！”
    “哦豁豁！”
    我淚眼汪汪的眨巴著大眼睛，盯著天上的白雲滾滾。他用玉扇子把我嘴抽了一下，瞬間腫成我餘光都能看到的兩根香腸……
    接下來的一路我都在心裏跟他求饒。
    好漢……放過我吧……我還是個未成年…
    親哥，你放我一馬，來生我給你當牛做馬！
    ……
    半晌他才回了一句：“安靜點……”
    我心裏一萬句麻賣批問候不出來，生怕他又要用那扇子抽我嘴。我眼睛轉動著，他倒是挺忙，手裏拿著一個黃色的羅盤，跟著羅盤的指針行走著，墨眉緊鎖，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他微微側臉對上我的目光，眉間一點烙紅正微微的發著光，用一種帶著疑惑和探索的目光盯著我。我一愣，目光往下移去，才發現那個羅盤的指針，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指向了我。
    老子不是妖魔鬼怪啊喂！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又是一扇子抽下來，我淚眼汪汪的瞪著他，他淡道：“生辰八字告訴我。”
    我心裏火氣憋得極大，這種東西又邪門的很，隨口編了一個八字給他。
    他掐著手指算了幾下，然後將我翻了個麵，“啪”的一下抽在我屁股上，我疼的腦充血，一股腦罵道：“你他媽要殺了我就一刀！別整這些破玩意！老子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好漢一條！”
    他聽話的將扇化劍，擱在我脖子大動脈邊上。淡淡道：“那好吧……”
    見勢不對一秒慫……
    “哥，我錯了。”
    “生辰八字”
    我一想，我這他媽穿越了啊，我要說2000年，他會不會覺得我有病？我閉上眼睛等待挨揍，心道：“老子不知道……”
    沒有預想的打屁股，他淡淡撇了我一眼，直徑走上了一條小木舟。
    仙鶴背著我邁著高貴的步子跟了上去。上船後他解開了我的穴道，一解開我渾身上下如骨頭碎裂了般疼痛，痛的在船上撒潑打滾。
    “啊啊啊……”我滾來滾去。
    他坐在船頭反複燙著一壺茶，船被我動作搖晃的厲害，開水在壺裏蕩來蕩去。
    “啊啊啊……”我繼續滾。
    他淡定的伸出一隻腳，踩住了我的身體，居高臨下的俯視我，眼眸裏閃過絲絲不悅，低喝道：“在動一下……我就把你扔進河裏……”
    我一愣，忙爬了起來，抱拳道：“壯士，我自己跳，別攔……再也不見！”
    哎嘿嘿……我他喵的會遊泳，沒想到吧！
    說完我在原地蹲了兩下，像個跳水運動員一般，雙手合十，準備一頭紮進河水裏。
    剛探出一點身子，眼睛一瞪，立馬又縮了回來。水底裏藏了一張泡發的白臉出現在船底，臉皮泡爛了好幾塊，對著我陰森森的笑著。我探著腦袋，這還不止一隻鬼，三四隻在船底白衣飄飄，遊來遊去，圍著木舟打轉。
    他望了我一眼，戲謔道：“不走了？”
    我尷尬的咳嗽兩聲，眨巴著大眼，搖晃著雙臂，道：“咳……今天不是黃道吉日……”
    他鼻子裏發出一聲輕笑，帶點輕蔑的意思。大手拿起一個琉璃杯，琉璃杯裏是他蘊燙了好幾遍的茶水。他長睫微顫，探著挺翹的鼻尖聞了聞杯子裏的茶水麵，頗有一股現場吸毒的感覺。
    不說假的，那茶味道確實很香，在順風的木舟上，被風吹散還能帶著濃鬱的香味鑽進我的鼻子裏。
    “啪嗒，啪嗒，啪嗒……”
    木舟四處前後攀上了幾雙泡爛的手，它們從水裏探出半個身子，水草似的頭發黏在脖子上，如死魚一般的雙目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擦……大白天也不放過我……
    “鍋鍋噠……鍋鍋噠……”
    船尾的仙鶴看起來很喜歡這些東西，踏著兩根細細的小爪子，噠，噠，噠，的跑到船舷邊上。
    紅眸眨了眨，抬起長長的尖嘴絲毫不猶豫的戳了下去，正中那鬼的眼球。腐爛的臉上，頓時鮮血直流，眼球被仙鶴硬生生拔了出來，仰脖著長脖子，一口吞了下去。
    那鬼疼的直嚎叫，發出的聲音尖銳刺耳，不似人的聲音。但是它硬是舍不得放開船舷，還一股腦的往上爬，把我嚇得直往船頭退。這時身後伸出了一隻腳踩在了我的後背，頂住了我往後退的身體。
    仙鶴一排一排的吃著眼睛，滿意的打了個飽隔，這個隔還打得非常悠揚舒暢。
    我歪頭，為什麼鳥類會打嗝？
    鬼叫聲在船四周響起，刺得我耳朵生疼，我連忙捂住耳朵。船開始劇烈的搖晃，那些鬼似發狂了一般，血色的指甲變得非常長，在船舟上抓撓著，留下一道道顯眼的抓痕。
    後麵那隻腳一鬆，我失了重力，直往後倒，“啪唧”撞倒在他懷裏。在他錯愕放大的瞳孔下，和我驚慌失措的表情下，我倆皆一愣。
    “啪嗒……咕嚕嚕……”琉璃杯倒落在甲板上，水花四濺，茶渣滿地，杯子從船頭滾到了船尾，又從船尾滾了回來。
    原本吃得津津有味的仙鶴脖子伸得老長，瞪著那個滾來滾去的琉璃杯。縮一下脖子，伸一下脖子，最後神色驚慌大叫幾聲“鍋鍋噠！鍋鍋噠！”撲，撲，撲，扇著翅膀一副見了鬼了的表情，頭也不回，直往天邊上飛走了。
    我慌忙的爬了起來，背後一陣寒意襲來。在我準備回頭時，他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直衝船上爬上來的鬼怪。
    白靴猛的踩在一個水鬼的腦袋上，船舟跟著他的動作往下猛的一沉，又起，激起大片水花。那鬼的腦袋瞬間和西瓜一般爆開，散成了幾縷黑霧消失在了船上。
    眾鬼終於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一個一個準備往水裏爬，摸索了半天，卻發現河水裏結滿了深冰，整整幾米的範圍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結的一層冰，船也卡在了冰裏一動不動。
    幾隻鬼爆頭得血花四濺，看得我直惡心，趴在船舷上幹嘔。
    鬼叫聲噶然而止，我背後一涼，渾身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遍布全身。連忙轉身望去，他冷著俊臉，抬起了一隻腳就準備踩下來，我閉著眼狂嚎道：“老子身價十萬倆！！！”
    “……”
    那隻腳噶然而止。我將眼睛眯開一條縫望去，那雙桃花眼裏的冰冷漸漸褪去，他將腳收了回去，釋然道：“對……還有你……”
    周圍河裏的冰隨著他的動作而裂，如蜘蛛網一般，從船邊上裂開，碎成一小塊一小塊，沉入了河底。
    我宛如重生一般，心底裏有種從死亡邊緣掙紮回來的愉悅感。
    這家夥，剛剛絕對是想殺了我……
    那家夥又恢複了之前那種慵懶閑散的樣子，單指轉著羅盤，翹著二郎腿，雙目眺望著不遠處的景色。
    船緩緩而動，兩邊綠草如茵，鳥鳴山幽，流水潺潺。但是老子隻想睡覺，這麼折騰下來，真的好累啊……我盯著船頭那個漸漸變模糊的白影，不知不覺中合上了眼睛。
    “鍋，鍋，鍋鍋噠……鍋鍋噠……”
    仙鶴的叫聲把我吵醒了，我揉揉蒙鬆的睡眼，以是入夜，它正背著我往燈火通亮的大城裏走。那個家夥走在最前方，腦後的馬尾隨著身子微微晃動，手裏搖著玉扇，好是愜意。
    天空劃開了一道星河，月光撒下來籠罩著這片草地。蟬鳴蛙叫在黑夜裏響起，伴隨著點點螢火蟲，及其清爽舒服。
    我麵帶微笑的感受著蚊子輕吻著臉頰，“啪”的一巴掌拍了下去，毫不留情的將自己的臉蛋烙上五個手指印，把身下的仙鶴嚇得渾身一抖，腦袋一伸一縮。
    仙鶴背著我進了玄武城，城池上方掛了一排一排的紅燈籠，照得整條街也是紅紅的。街上的男男女女熙熙攘攘，側眼觀望，就連賣東西的小販，都要落下幾眼目光在某個家夥身上。
    他倒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悠然自得的搖著扇身，麵帶微笑，活像一個偏偏儒雅的玉公子。
    像隻狐狸一般，外表好看，裏邊的良心都黑了。
    我暗碎一句：裝得倒是人模狗樣。
    他目光一斜，落在我身上，我慌亂的將頭撇開，吹著口哨，眼神四處亂晃。
    一陣小姐姐的嬌笑聲飄過，我轉頭望去，幾個拿花團扇掩麵的小姐姐站在街邊上，媚眼如絲，嬌羞帶笑，齊刷刷的盯著這邊。主要是這次居然看的不是老狐狸，而是我！
    嘖……
    我趕緊擼了擼我頭上的茶色卷毛，坐直了身子，嘴角勾起一個自以為很帥微笑，斜眼將目光迎上她們。
    眼前忽的一紅，一條帶著胭脂香味的紗巾撲麵而來，拂在了我的門麵上。
    我將它輕輕拿了下來，是條鮮紅色的紗巾，上麵繡著幾朵不知名的花。我腦子一轉，心道：這難道是，傳說中的豔遇？！
    我內心美滋滋，臉上笑嘻嘻的抬頭望去，剛剛還站在街邊上的一群小姐姐，連個影子都沒有了。
    “別給我惹事……”老狐狸微微側臉看了我一眼，栗眸裏盡是不悅之色。
    我氣打不一出來，這家夥，就準妹子看他，不準妹子看我了。
    嫉妒，絕對嫉妒！
    他帶著我七彎八拐，繞到了皇城前，皇城門口兩扇金色的大門緊緊的閉合著，侍衛一左一右攔住了我們。
    “沒有同行令牌，不可出入！”
    他道：“我來領賞。”
    其中一侍衛道：“請公子明日在來。”
    “……”
    我內心大喜，哈哈，這家夥想賣掉我，但是大晚上人家不開門。
    這還一個晚上，我腦子裏開始模擬起十幾種逃跑的辦法。
    老狐狸斜眼看了我一眼，我立馬收起我心裏的小九九，將得意的微笑從嘴角縮回。
    他右手拿著玉扇在左手掌心點了兩下後，猶豫在三後，又帶著我往回拐，最後停在了一家客棧前。
    “喲，兩位客官裏邊請！”小二笑嘻嘻的湊了過來。
    “一間房，備些酒菜上來。”說完老狐狸衝著仙鶴勾了勾扇身，示意讓它跟上。他突然又想起什麼，停下了往樓梯走的腳步，衝著小二道：“少放辣。”
    小二聞言身子探出半個趴在樓梯上，衝著後院廚房喊道：“少放辣！！”
    “唉！好勒！！”
    小二將房門關上後，老狐狸把我和行禮一起扔在了一個角落，自己則是坐在桌子邊上擺弄著他那個羅盤。那羅盤彎曲的指針一直指向著我這邊，老狐狸顯然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劍眉微蹙，目光有一眼無一眼的盯著我。
    他手中玉扇一搖，白光一染，從扇子變成了一個金色的小葫蘆，葫蘆呈酒壺般大小，頂上有一根彎曲的枝椏，枝椏上長著幾片金色的葉子，搖著碎光。葫蘆肚子上刻著許許多多梵文，字非常小，而且我也看不懂，隻看懂了下方肚子上一個大大的卍字。
    老狐狸將葫蘆立在與我相反的方向，然後觀察著羅盤上的指針，那彎曲的指針像發了瘋般，逆時針火速轉動，轉出了一片悠悠的微風，吹動了他臉頰兩邊的發絲。
    當個電風扇還湊合……
    “咚咚咚……客官，您的菜好了……”小二在外麵敲著門。
    老狐狸應了一聲，準備收起那個金色的小葫蘆，他手指剛碰到那葫蘆肚子，葫蘆金光一閃，如閃電一般，照亮了整個屋子，隨即而逝。那光將他給震退了一米多遠，如畫的眉眼裏浮起絲絲疑惑。
    “啪”門被突然打開，小二端著飯菜，一臉茫然的站在門口，開口問道：“二位爺，剛剛咋了？”
    “出去。”老狐狸低喝道，那小二一愣，乖乖的就準備退出去，栗眸裏浮起不悅，他又道：“菜留下……”
    小二一拍腦門，賠笑道：“哎唷，您看，您不說，小的差點都忘了…嘿嘿……”小二說完就直徑走了進來，將手上的餐盤一樣一樣的從盒子裏拿出來，放在了桌子上，眼睛卻有意無意撇向桌子上放的金葫蘆。
    及其細微的眼神，卻被我捕捉到了。
    老狐狸坐在桌子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有意無意的抿著，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個微微發光的葫蘆。
    “吧唧吧唧……”
    “咕……”
    “吧唧吧唧……”
    我炸毛道：“喂！你奶奶沒教過你吃東西不要吧唧嘴嗎？！”
    老狐狸非常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一本正經道：“我不吧唧嘴，怎麼讓你知道我在吃好吃的？”
    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我內心一萬句麻麻皮呼之欲出，怕他打我，又硬生生憋回去了。
    老狐狸吧唧了半天，筷子突然“咣當”一聲落在了桌子上。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酒壺被摔碎在了地上，他俊臉朝下，撲倒在了桌子上，沒了反應。
    我試著朝他喊了一句：“喂……你沒事吧…？”
    又喊一句：“老狐狸？你是不是死啦死啦？”
    第N句之後，我才確認他死啦死啦。我如葫蘆娃破殼一般從地上大字跳了起來，仰天哈哈狂笑兩聲，叉著腰準備離開這裏。
    剛準備打開門，突然想到什麼。嘖，這家夥這麼虐我，不從他身上拿點什麼，我都對不起我自己。
    說幹就幹，我搖了搖他的身體，嗯，沒反應，完美！接著在他包袱裏翻了個底朝天，媽的，賊窮，我就沒見過背著一個茶壺和一罐茶葉滿江湖跑的人……
    我憤怒的將他包裏的茶壺、茶葉、茶杯子往地上一摔，碎道：“什麼破玩意啊……”
    身後桌子猛的抖動了一下，發出一聲響。我立馬回頭望去，老狐狸還是如死屍一般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我撓了撓後腦勺，看起來一切正常啊，剛剛那聲響在哪裏傳來的？
    “砰…砰…爺，您吃完了嗎？小的來給您收碗了。”小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剛想答話，突然想起之前的不對勁。眼睛火速掃了一眼周遭後，我一溜煙鑽到了靠牆邊的老木櫃裏縮著，眼睛盯著櫃子中間的一條小縫。
    那小二喊了幾聲就沒喊了，接下來就是門被推開的“吱呀”聲。那小二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探著腦袋看了一眼老狐狸，確認他沒反應之後，他才站直了身體。
    他鼻子裏歎出一個深沉的氣息，伸出右手摸向左邊臉頰，猛的一扯，白皮一翻，露出了麵具下一張麵無表情的俊臉。
    我一把捂住嘴，生怕因為自己的驚訝而叫出聲。臥槽！是殺人犯！
    桌子上的羅盤還在不停的旋轉。他的目的很明確，絲毫不拖泥帶水的伸向了桌子上那個金葫蘆，手指剛碰到葫蘆肚子，屋子一亮，金光一閃，一股氣流將他震飛了出去，“啪唧”大字撞在了牆上。
    “嗚哇…咳咳咳……”殺人犯捂胸吐了一口鮮血在底板上，他伸出袖腕擦了擦嘴邊的血，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他的目光驟然一寒。
    這次他瞄準的不是葫蘆，而是那隻不省人事的老狐狸。一把月牙形狀的匕首從他腰間拔出，閃著寒光，刀身上倒映著那雙充滿殺意的鷹眼。
    我擦……現場直播殺人嗎？
    我盯著他一步一步走向老狐狸，良心開始隱隱作祟，如果去救他，我的命可能也要搭上，如果不救他，他就要死在我麵前。
    算了……還是讓他去死吧……誰叫他之前欺負我來著……
    “啪！”
    ？？？
    我還沒反應過來，櫃子門就自動打開了，將整個在櫃子裏縮成一團的我暴露在外麵。
    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神經病警惕的盯著我，我像個傻逼一般，舉起手向他招了招，尬道：“嗨……”
    “……”
    他好像對我沒多大興趣，看清楚我的臉後，又將目光從我身上移到了老狐狸身上。垂下的匕首又舉了起來，發著寒光。
    我見狀連忙從櫃子裏鑽了出來，伸出爾康手，喊道：“壯士等等！”
    殺人犯一愣，將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深吸一口氣，沉下我躁動不安的心情，大步走到桌子邊，對上他冰冷的目光，笑道：“要不，我來幫你殺他吧？”
    他愣了愣，開口道：“你跟他有仇？”他的聲音低沉又混著濃厚的沙啞，似嗓子壞掉了一般。
    我打著馬哈哈，摸了摸後腦勺，一本正經道：“有！絕對有！血海深仇！！”
    他將月牙匕首啪的拍在桌子上，用力一滑，刀身穩穩的停在了我這邊的桌子邊緣。
    我咽了一口口水，拿起了那把匕首，心裏開始劇烈的打起了鼓。
    他抱胸站在一邊，目光盯著我的動作。我走到老狐狸跟前，跟隨著慌亂的心跳，刀尖猛往他背上紮去，又在半空中頓住了，下一秒，我轉身往身後神經病的脖子刺去，速度極快，快到我自己都驚訝。
    手腕被他一下抓住，他的臉依舊麵無波瀾，冷聲道：“血海深仇？”
    他猛的把我手擰了個對折，骨頭“哢嚓”一聲，在我來不及嚎叫的時候，他又帶著我拿刀的手轉了一個圈，直往我脖子上紮來。
    在危險麵前人總是能激發潛能。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以我下意識最快的反應速度往桌子上倒去，匕首轉了一個圈重新落入他手裏。他見勢又要紮上來，我咬牙一把握住那個金色的葫蘆，希望它能把我彈出去。
    然而葫蘆沒有把我彈開，而是在我手中劇烈的抖動，好像隨時要爆開了一般。
    那把匕首也沒紮在我身上。
    老狐狸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單手抓住了他拿刀的手腕，目光帶著絲絲不屑盯著他，接著又是一掌拍在他的腹部，殺人犯捂腹倒地，猛咳鮮血。
    那邊我沒什麼心思在看了，手中這葫蘆像個定時榨彈一樣，越抖越激烈，我的心跳聲也開始跟隨它加快，生怕它突然爆開。
    我剛想扔掉它的時候，它頂上的枝椏塞“砰”的一聲爆開，打在了我的鼻子上，劇痛傳來，痛得我直在桌子上打滾。
    幾道黑霧從葫蘆口溢出，如炊煙一般，冉冉升起。
    “我擦，這什麼鬼？”我驚呼道。
    幾乎在這幾秒內，我和老狐狸都是放大瞳孔驚愕的盯著那幾縷升起黑煙。那黑煙溢出後如箭離鉉，猛的朝我門麵撲來，鑽到了我的眼睛裏，一縷一縷，一絲一絲。
    右眼傳來陣陣劇痛，痛到我無法呼吸，似釘子釘入瞳孔，又似眼球被挖出來了一般。
    那陣痛在所有黑煙鑽進去後消失了，我像條死魚一般大字趴在桌子上，喘著粗氣，想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緩緩睜開眼睛，天花板清清楚楚印在我的眼眸裏。我眨了眨眼睛，眼睛並沒有什麼不舒適，反而明亮了許多。
    “你……”
    我…？
    我一個鯉魚打挺從桌子上坐了起來，伸出左手不可置信的摸了摸我的右眼，餘光處的邊邊角上，那個金色的羅盤也停止了轉動，彎曲的指針指向了西北方向。
    老狐狸俯下身，左右手撐在我左右兩邊，一張俊臉緩緩湊了過來，呼吸有意無意撲在我臉上，栗眸帶著疑惑直勾勾的盯著我的右眼。
    這個奇怪又尷尬的距離是怎麼回事！？真是拜聰子所賜，我現在看個男的都警惕了些。
    他越湊越近，近的我都能數數他的睫毛有多少根了。我連忙伸出左手將他的臉推開，右手下意識抬起來，手腕處就傳來劇烈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