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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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在次醒來時,是被舔醒的,而且渾身燥熱得慌。我緩緩睜開眼,刺眼的陽光射進眼瞳,我連忙伸手擋了一下,一股濃厚的酸味和口水臭包裹著身軀。
我眯著眼,上方翠綠油油,陽光在樹冠上被搖碎成波光點點照射在地麵上。知了的鳴叫聲讓我一愣,現在不是秋天嗎?為什麼會有知了?
好熱....
我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把周圍圍著的小動物們給嚇跑了。我抖了抖身子,把身上的大風衣脫了下來,一脫下來,涼意襲身,十分舒爽。
我茫然的看著周圍的綠茵從林,撓了撓後腦勺,我記得是從天台上掉下來的....
掉下來?!
我低頭趕緊查看了下我的四肢,舒展開動了動,還好,完好無損。
我爬了起來,渾身又開始燥熱了起來,而且散發的味道十分酸爽。我邁腿往林子外處走去,心裏直打鼓,難道聰子操不到我,一氣之下把我扔到非洲了?
我邊走心裏祈禱邊著等不要遇到一個黑的跟碳一般的壯漢,跳出來給我來句:“surprisemadefuck!”
還好林子不算特別大,沒半個小時我鑽了出來,鑽到了一個鵝卵石路上,石子路看起來非常長,前方彎彎曲曲圍著小山般的巨石和花園。
古典的建築讓我鬆了口氣,我沿著石子路往上走去,希望可以找到人求助一下。
到了山頂涼意嗖嗖,十分舒爽。
我放眼望去,眼前有一片碧宇宮殿,白瓦翹簷,簷角上掛著幾串驚鳥鈴,風一吹叮叮當當直響,格外好聽。
白宇大殿一座連著一座,霧氣繚繞包裹著,鳥鳴花香,好似特效加成的仙宮。仙宮牌匾上刻著三個大字“九重觀”
不會誤入哪家老板的別墅了吧?
我正疑惑的時候,身前走過一個白衣飄飄的古裝小姐姐。
cos?還是劇組?
在我的注視下,那小姐姐走了幾步原地一愣,揮了揮拂塵,淡定的退了幾步,停在了我跟前。
她扭過頭好奇的看著我,開口道:“你是誰?”
好....好漂亮的小姐姐....在,在跟我搭訕!
我盯著她俏麗的臉蛋,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笑道:“美女你好....我叫洛小六....”說著我就把手伸給她,想和她友好的握個手。
她繡眉一豎,美目一瞪,怒道:“流氓!”
“……”
我嘴角抽了抽,忙解釋:“你誤會了,我就是想....”
“啊啊啊啊!!”前方大殿突然傳來一群男人的叫喊聲。那小姐姐聞聲神色一變,頭也不回的丟下我,仙氣飄飄拖著群尾,跑向了前麵的大殿。
我腳上一陣冰涼,隨著身子也開始瑟瑟發抖了起來,我動了動腳上的大拇指,襪子竟然被我戳穿了一個洞。想到剛剛在美女麵前這副樣子。
嘖,好丟人。
“救救我....救救我....”悉悉索索的聲音落入我耳裏,輕飄飄的,似鬼魂低語。我左顧右盼,最後確定了那聲音是從那座宮殿裏傳來的。
我帶著疑惑,邁腿就往那邊仙氣繚繞的大殿裏走去,尋摸著找小姐姐借個手機打電話。我走在大殿前的石廣場上,越走越安靜,心裏驟然一緊,為什麼這麼大的地方,咋半點人聲都沒有?
我走到了中間那座正殿門前,敲了敲門,試著喊道:“你好,請問有人在嗎?”
沒人回我,我又喊了一遍:“有人在嗎?”
我喊了半天沒半點反應,歎了口氣正準備離去時,那門“咣”開了一個裂縫。
我盯著那扇裂開的大門,想推門進去,想了想又把手縮了回來,這樣冒然進去太沒禮貌了,我試著問了一句:“有人嗎!?”
……還是沒有回音。
我抓了抓頭上的卷毛,轉身準備離去時,身後的大殿門“咣當!”一聲打開了。
嚇得我渾身一顫,跳開一米遠。
門前內空無一人,我奇怪的探了探腦袋,大殿裏十分安靜。我剛探進去半個身子,眼珠一瞪,火速的又把身子縮回來了。
躺了一地的人....這是在拍電視劇嗎?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最終還是邁了進去,眼前的石地上血流成河,血河還在不停的流淌,地板上倒著幾百個穿著古裝的男男女女,屍體堆成了一坐大山。
我走了過去,一個一個的探了探脈搏,探過的人沒有一個活下來的,死的也是千奇百怪,慘白的臉上幹枯幹枯的,像是被餓了很久一般,兩邊臉頰凹了進去。
就在我搜查著他們身上有沒有手機時,一隻纖纖玉手輕輕動了一下。我急忙奔過去,將她微微扶起,原來是剛剛那個小姐姐,她的樣貌倒是沒變,秀眉緊蹙著。
“這裏發生了什麼?”我問她。
她微微啟著粉唇,聲音非常小,我湊過耳朵給她。
“快....快逃....”
逃?
她手一垂沒了反應,我探了探她的脈搏,還在跳動。
“砰!”一聲巨響。
我抬頭望去,兩扇比牆麵還厚的半銀門被一左一右踢倒在了地上。眼前站著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他頭豎發冠,手持寶劍,穿著一身雲繡青衣。剛毅的臉上沉得似鍋底,冰冷的雙目裏殺氣騰騰。
不會是殺人犯吧?
他沉著臉,雙目瞪得跟鍾馗一般,拔出寶劍,直朝我走來,一副巴不得把我抽筋剝皮的樣子。
他走一步,我退一步,心裏緊張得直打鼓,低喝道:“你別過來啊....”
又退一步:“你在過來我就不客氣了啊....”
最後無路可退抵在了牆麵上,我勉強穩定心神,打算在挽救一下我自己,尬道:“先等等....我有遺言要說....”
見他沒有停下的意思,我連忙嚎道:“其實這個世界還很美好....有什麼想不開偏要殺人呢....對吧?”
就當他一劍要朝我劈下來時,一把紅刃從後麵刺穿了他的腹部。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見他還有氣,他身後那人又抽出刀子連捅了四五下,鮮血飛濺。
我咽了咽口水。
那男人倒下後,我才看清身後那人的臉,是一個長得很帥的少年。劍眉星目,鼻如懸膽,薄唇緊瑉,冰冷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盯著我。
那人麵無表情的用袖腕擦了擦臉上的血,開口道:“你叫什麼?”
我叫什麼?我心裏驟然鬆了一點點,他能問出這話,就說明我還能在搶救一下。
“洛....洛小六....”
他一把將匕首扔在地上,一雙冷目盯了我好久,把我盯得渾身直發毛。索性他看了半晌後,並沒有對我有過多的興趣,轉身大步往外離去了,留下一個玄衣背影。
我嚇得整個人都是蒙的,茫然的環顧四周,發現空曠的殿內一台攝影機,或者是一個穿現代服飾的人都沒有。
他走了後,我鬆了一口氣,蹲下身子撿了一把劍,劍身發著寒光,我伸出手指摸了摸,冰涼的觸感。
居然....是真的!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我蹲下身子摸索著那個剛剛倒下去大叔的身子,看看他帶了手機什麼的沒,手機沒翻到,倒是摸到了一個鼓鼓的錢袋子。
我打開瞅了瞅,裏邊全是白花花的碎銀子,我伸手捏了捏,不是石頭也不是巧克力....
臥槽....該不會也是真的吧?!
就當我驚訝時,他袖子裏突然動了動,我拿開一看,一條手指那麼長的黑色大肉蟲爬了出來,還不止一隻,三隻四隻連接著爬了出來。
我嚇得從地上蹦了起來,連忙甩手,生怕它爬到了我的手上。
他身上的肉蟲越爬越多,而且有目的性的直朝我爬來,我惡心的打了個激靈,拔腿就往外跑。
門外沒有人影十分安靜,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下山報警。
沿著那條石板路直往山下走,兩邊的景色都是少見的美,綠茵蒙蒙,鳥語花香。如果不是死了人,我還真願意在多吸幾口新鮮空氣。
還沒走到半路,一股尿意襲來,我鑽進林子裏,找了一顆大樹就地解決。山腰的台階上傳來嘈雜的人聲,由遠忽近,好像在怒罵些什麼。
我內心警惕起來了,抖了抖小象,小心翼翼放進褲兜裏。一溜煙鑽到了身旁的灌木叢裏躲著,手上攆著兩片大葉子擋臉,觀察著路上走來的人。
遠處走來了一群古代官差服飾的男人,還有幾個持劍的白衣男子,後麵跟著的是剛剛救了我的少年。
我剛想站起身,提醒他們危險,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果斷又蹲了下來。
“洛小六?我在江湖上怎麼從來沒聽到過這人的名字?”
那少年接道:“可能是埋伏了已久的絕世高手。”
“能屠掉九重觀,確實不是個簡單人物。”
我滿腦子霧水,隻聞那少年又道:“他把洛掌門也殺了....”
我一愣,難道,這小子想讓我背黑鍋?
“沒想到啊,沒想到洛掌門也....”
旁邊的白衣弟子喊道:“那就有勞各位俠士抓住他!必定重重有賞!”
“對!抓住他!用火燒死!”
臥槽,我這鍋背得莫名其妙啊!指不定就是那小子殺的,然後把鍋甩給我,難怪放我一條生路。
正當我心裏五味雜陳的時候,那個穿玄衣的少年目光一斜,往灌木叢盯了過來,嚇得我渾身一抖,拿葉子的手都有些微微發顫。
還好在他沒注意太久,抱胸直往山上走去。一群人風風火火,罵罵咧咧,帶著凶手就要去報仇....
心裏賊他媽難受,等他們走遠了,我拍了拍身上沾著的灰塵,頭也不回,一溜煙往山下跑去。
我一口氣跑到了山腳下,雙手撐膝直喘氣,擦了擦滿額頭的大汗,汗水迷住了我的長睫毛,我眯著眼盯著一塊巨石,巨石上用用紅顏料寫著三個大字“四北山”
氣還沒喘幾口,身後就有叫喊聲傳來。
“快!在那!”
“抓住他!!”
我咬著牙邁著腿,用著平常去食堂打菜的速度直往大路上跑去。
山下不遠處有個不大的鎮子,鎮子牌匾上刻著“四北鎮”三個大字。鎮子裏古香古色的商鋪一個挨著一個,走著文文雅雅的古人。可能是我衣服發型和他們不同,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盯著我,我心裏開始打起鼓來。
我他媽是不是穿越時空了?
沒給我緩過神的時間,後麵那些人罵罵咧咧的又追來了。
我左拐右拐,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溜進了一家小鋪子,鋪子裏整齊擺放著花布匹和一些女子用的首飾。
櫃台裏的那老頭望了過來,尖嘴猴腮,眯起的眼睛裏露出精明的光,拿著算盤就笑眯眯的走了過來。
“這位公子,從何而來呀?”
我躲在門後伸出腦袋探望著,那些人正在一家一家的搜查。我一把抓住他的兩肩,喘氣道:“老板可能先讓我躲藏一會?”
那老頭聞言撩起身前的袍子走到門前,看了一眼那些在街上搜捕的官差後,轉頭衝我笑了笑,笑得猥猥瑣瑣,道:“當然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
他伸出骨瘦如柴的右手,大拇指摩擦著食指和中指,我立刻懂了意思,感情是個要錢的主。
我將手裏剛剛從死人身上拿下的銀子掏出一半放在他手上,老板也沒說什麼。我瞅了他一眼,慌忙的撩開後方灰布簾,躲進了他昏暗的房間裏。
房子裏十分簡陋,我看了看四周,能躲人也隻有那張書桌。拔腿一溜煙鑽在桌子下,腦海中忽然浮現起剛剛他嘴角揚起的微笑,越想越不對勁。
他房間的臥榻和窗戶挨在一起的,後麵是個大院子。趁著人還沒追來,我把窗戶打開,在窗台和臥榻上踩了幾個鞋印,一溜煙又鑽到了桌子底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嘴角揚起一個壞笑。
果然,如我所料,那些官差直衝了進來,簡單的掃視了一下房間後,齊齊的跳窗往院子裏追去。
還想賣老子....
等到人都走光了,那老頭也走了進來,收拾著被踩髒的被褥,抱怨道:“小兔崽子,真晦氣!”
一把閃著寒光的劍輕輕地放在他脖子上。
“別動。”
那老頭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剛剛還一副不屑的樣子,瞬間變成了可憐兮兮。他哭嚎道:“哎喲,少俠,放過我吧,我....我這一大把年紀媳婦都沒娶呢!”
我不耐煩碎道:“少來這套,我現在問什麼,你答什麼!”
老板連忙擺了擺手,連聲道:“好…好....”
“現在是什麼年代?”
那老板奇怪的瞅了我一眼,我凶狠的瞪了回去,他立馬答道:“流年!流年!”
流年是什麼鬼?曆史上有這個年代嗎?
我又問道:“現在這是什麼地方?說具體點!”
“哎喲,爺您輕點,我說....我說....這裏是江湖五大門派中的四北山!”
“我擦....什麼鬼?!”
“還有南海紫竹觀、東頭金山寺、西荒神域沙漠,現在這座四北山就是屬於九重觀的地界....”
完了....完了....這麼多年曆史還給曆史老師了....
我放下劍,擺了擺手,腦子一團亂麻,完全不想聽下去了,不耐煩揮揮手:“去給爺準備一件衣服!”
那老頭又投過來奇怪的眼神,我一腳踢在他屁股上,他撲在地上打了個滾,哎喲,哎喲,直往成衣堆裏紮。
我看著窗台上幾個大腳印,內心不安了起來。
反正不管有什麼事,要得活著出去在說。
他故意跳出幾件麻布衣服,然後笑嘻嘻的看著我。我壞笑一聲,用劍撥開衣堆,拿出來一件白色寬袖衣。
看那老板及其心痛的眼神,我大爽,喝道:“就這件!”
我太矮了,穿這件衣服著實大了一點,鬆鬆垮垮的斜在肩上。而且袖子太大,手掌要抖好幾下才能伸出來,抖的時候,我總有種隨時要開口唱戲的感覺。
我頭上的茶色毛太容易被認出了,隨手拿了個古代女人帶的鬥笠帷帽套在頭上,遮住了整個上半身,走兩步白紗在兩側輕揚,鏡子裏一看,嘿,別說,還真有點扶若楊柳的感覺。
呸,是霸氣側漏。
我撩起白紗,衝著老板露出皓齒,笑了笑,笑得人畜無害,食指衝他勾了勾,示意讓他過來。
老板開始還不怎麼願意過來,看到我手裏有意無意扔著的錢袋,他立馬變出一張諂媚的臉湊了過來,笑道:“公子何事啊?”
我“嘿嘿”一笑,拍打著他布滿皺紋的臉,他也衝我“嘿嘿”直笑。我倆嘿嘿來嘿嘿去半晌,我猛的一記爆栗捶下去,將他捶得眼毛金星,然後五花大綁把他綁在椅子上。
這種精明的老頭,指不定等會我前腳走,他後腳就去報官了,綁了省事。
我滿意的拍拍手往大街上走去,人來人往的古人,各種各樣的臉龐和表情。小販的叫喊聲,和姑娘們的嬌笑聲,提醒著我,這真的是穿越了....
而且還還是曆史上不存在的地方。
那幾個官差和白衣男子還在一家一家的搜尋,我從門口走過,他們似乎沒注意到我。我嘴角楊起一個得意的微笑,還沒笑完,就看到那個玄衣殺人犯抱胸站在前方不遠處,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這邊。
有一句話說的好,冤家路窄....
我深吸一口氣,低著頭平靜了一下自己心裏的情緒,邁著步子從他身前走過。
他眼珠子盯著我的方向而移動,像尊大佛似的杵在原地,我扭著小蠻腰從他眼前經過,走出他一米的範圍後,才鬆了一口氣。
“洛小六。”低沉混著沙啞的聲音傳來。
我原地一愣,火速的收起自己慌亂的情緒,假裝沒聽見直徑往前走去。衣袖被一把拉住,他又喚道:“洛小六。”
“……”
我微微側臉,提著嗓子學女生說話,尖聲道:“公子,你認錯人拉。。”
“你錢袋掉了....”
“……”
“奧....謝謝....”
我麵無表情接過他手裏的錢袋,轉身撒丫狂奔。
後麵傳來他叫喊聲音:“洛小六在這!!”
尼瑪啊!!
我慌亂的將蘋果攤往後一推,在蘋果攤老板蒙逼的注視下,我又順手拿了一個叼在嘴裏,圓滾滾的蘋果一個一個在地上打滾。
看到那些官差摔倒在地,我內心大爽,還沒爽夠,笑容就僵硬在了臉上,持劍的幾個白衣男子騰在空中禦劍而來。
手中的蘋果一扔:“我擦,不帶開外掛啊啊啊....”
牆上的竹竿、攤上的橘子、地上的狗、行走的挑貨郎,能扔的我都往身後扔了,以至於全鎮子的人一擁而上,直衝我狂奔而來。此時此刻,這情景神似他媽的喪屍圍城啊!
背後震天打喊聲響起。
“抓住洛小六!”
“賠老娘錢!!”
“小兔崽子,給老子站住!”
“汪汪汪!!”
……
我跑出了鎮子,沿著馬路狂奔,後麵喪屍激起馬路上黃塵撲撲。
放眼看去,前方不遠處有個片綠油油的樹林。
樹林中央有兩排參天大樹,大樹的樹冠向中間靠攏,兩排樹冠連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綠茵蒙蒙的隧道,陽光在樹冠上被搖成了光碎點點照射在綠草上。
伴隨著夏季蟬聲和鳥類的鳴叫,還有身後的打喊聲,我踏著光碎,踩著綠葉鋪滿的地麵,噠,噠,噠,急速衝出了那條綠樹隧道。
越往裏,大樹越來越高,霧氣嫋嫋,大陽光點點透進來,猶如仙境入口。幾條蜿蜒的小溪清澈見底,靈溪潺潺,纏繞著中間那顆巨大的花樹。
這顆花樹非常大,目測一下,估計要五六個人才能圈得住樹幹。花樹開著不知名的花,似櫻若桃,花裙一簇一簇擠在一起,像冬月裏壓下的積雪一般。
後麵的追打聲驟然安靜了下來,我探了探腦袋望去,綠茵隧道裏追來的人突然消失不見了。
管他呢!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字趴著,怎麼舒服怎麼趴,大口大口喘粗氣。
“你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落入耳畔,芊芊如玉,溫軟動聽。
我彈起身子,探著腦袋左看右看,這麼大森林,除了我還有幾隻小鳥在叫,哪裏來的什麼人。
“你在尋我?”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掃視了一圈後,始終沒看到什麼人影,心裏一慌,難道是這老樹成精了!?
他輕聲一笑:“對...我就是樹精...”
眼珠子一瞪,我直勾勾盯著那棵樹,欲言又止,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一棵樹打招呼,半天半天憋出一句:“大樹爺爺...好...”
“你叫我爺爺?”他失笑。
“那...樹哥?”
“隨你喚...”
我往它範圍內爬遠了些,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妖精這種東西從古至今都是以壞形象出現。
“你不理我啊...”他語氣有些慵懶,帶著絲絲乏味。
我愣了愣,想不搭理他,又怕那顆古樹傷害自己,還是回了他一句:“沒有...我隻是想回家...”
“家?”他頓了頓:“你從何而來?”
“湖南長沙。”
“我從未聽過人界有這個地名...”
完全不想搭理他,我大字趴在地上,盯著天空上的白雲滾滾。
“你要不要...來一杯?”他沉默了半晌,又來搭話。
我疑惑:“來一杯?”
他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慵懶道:“我從天宮偷的仙釀...”
“仙釀!?”我坐了起來:“是不是神仙喝的酒?”
“不錯...”
嗓子確實有些幹啞:“你怎麼遞給我喝?”
他笑道:“你過來些...”
我撇撇嘴:“不過去...萬一你傷害我怎麼辦...”
“那可不會,你可是我的緣...”
“緣?啥緣?”
他莞爾:“孽緣...”
我嘴角抽了抽,心道:你大可放一百個心,我在怎麼空虛寂寞冷,對一棵樹是真沒什麼想法,而且還是一顆男樹精...
他低笑一聲,點點星點從樹梢上撒下來。我好奇的探著腦袋往樹梢上望去,幾片白裳懸在空中被風吹得輕揚。
樹枝上...好像有人...?
我又爬進了些,才發現那星星點點是撒下來的水,那水滲入泥土裏,神奇的開出了株株綠芽。
樹枝上躺了一個男人,玉冠盤起一半頭發,還有一半發絲懸在空中。他左臂枕在腦後,右手拿著一個把高流長的玉壺,酒壺被他拿在空中,正往嘴裏倒酒喝。酒水抖落,灑出星星點點落往地麵。
“你不是...樹精吧...”
他聞言將酒壺拿開,慵懶的翻了個身子,半趴在樹枝上,手垂了下來,酒壺被他懸在空中晃啊晃。眯著桃花眼,眸含秋水,露出一口皓齒,直勾勾盯著我,笑道:“被你發現了...”
一陣微風吹起,吹散了樹梢上的花瓣,飛舞在空中,一片一片落在小溪裏,泛起陣陣漣漪。
躁動的血液從體內直線飆升,臉頰和脖子微微發燙。我慌亂的把視線移開,伸出雙手直往外爬,表情似見了鬼一般。
媽的,人哪有長這樣的,還說自己不是妖,鬼才信啊。
樹枝上傳來一聲輕笑,一道白影騰在空中仙氣飄飄的落了下來。身體剛爬到小溪邊,衣領就被擒住了。
他蹲在我身旁,拿著一片長長的尖葉子,戳著我的鼻子,笑道:“你想逃跑?”
“不是,樹哥,你放過我吧...我還是個未成年...”我眨巴著大眼求饒。
“那可不行...清竹說,隻有你才能殺了戈回...”
“我...!?殺人!?”我連忙擺手:“哥,你搞錯了,我生物課切隻青蛙都手抖...”
他看著我:“你不願意?”
我苦笑一聲:“要我殺人,還不如殺了我呢。”話音剛落,他淡定的舉著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把劍,淡淡道:“那好吧...如你所願...”
“我擦,哥!親哥!住手!殺人犯法的知道嗎!”
他裂開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那你得乖乖聽我的話...”見我猶豫不決的樣子,他將劍抵在我脖動脈上,一秒慫:“好嘛!聽!我聽還不行嘛!你先把劍拿開!”
他將那把發著寒光的劍搖了搖,劍身染光,在他手裏驟然縮短,變成了一把玉折扇。然後伸出大手淡定的合上了我驚掉的下巴。
“哇,這個是什麼啊?”我好奇的拿手戳了戳那把扇子,扇子明明看起來是紙做的,卻硬得跟塊鐵一般。
“千機變...”
“千機變?你們妖怪的法寶麼?”
他拿著扇子點了點我的額頭,道:“我不是妖怪。”
“那你是?”
他莞爾:“算是人...”
我在地上爬了爬,跟他挪開了一段距離,抬眼對上他帶笑的眉眼:“說吧,你想讓我幹嘛?”
“留在我身邊...”
“我靠,我還有家要回,在說了你這算是人身禁錮!要坐牢的!”
他表情一沉,眼眸一冷,“你不同意?”
聽見貓叫鼠身抖,你牛逼,老子怕你行了吧。 “同意...同意...”
隧道裏的人群一擁而出。
“小兔崽子還能設妖法迷眼!”
“抓住他!”
“在那在那!”
“這可是四方懸賞的重犯啊...”
“奧?有多少懸賞金....”他嘴角劃開一絲邪笑。
一官差答道:“十萬倆黃金。”
他莞爾一笑,如翼的睫毛在臉頰上扇了扇,眼波流轉,直勾勾的盯著我,笑道:“那確實該抓....”
“快抓起來!”
幾個官差一擁而上就要撲上來,玉折扇擋住在我眼前,陣陣淡香撲麵,他淡淡道:“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我擦....這混蛋....
他一襲白衣立在我身前,白紗外衣,衣袖輕盈,墨色的長發被玉冠束在腦後,千千發絲隨風而動,看起來整潔又清塵。
“公子,先交給我們,我們自會帶你去領賞。”那幾個官差嘴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手卻不安分的扶上了腰間的佩刀。
十萬倆黃金多少人能富裕幾輩子,周圍的鎮民開始窸窸窣窣圍了上來,誰都不舍得讓給別人。
他嘴角劃開一個邪笑,笑得眾人一愣。
他一字道:“不”
其中一個官差對其他人使了一個眼色,衝他抬了抬頭,眾人默契的點了點頭,揮起武器和佩刀一擁而上。
玉扇開屏,純白的扇麵如刃似刀,刀槍劈不破分毫,白影扇子融為一體,在人堆裏如一隻輕盈的蝴蝶飛舞一般。
一眨眼瞬間,白光一閃,玉扇旋轉往我門麵飛來,我嚇得挪動著腿連連往後退,一隻手及時的抓住了它的扇柄,“啪”的一聲合上,扇身後放大一雙笑意濃濃的桃花眼。
身後的人群如時間靜止了一般,齊刷刷的倒在了地上。
“住手!!”綠茵隧道處傳來一聲大喝。
我們倆聞聲望去,那幾名穿白衣禦劍的男人大步往這邊走了過來,眉眼裏盡是怒氣。
“嘖,好麻煩....”他低聲道,然後目光移落在了我身上,笑道:“你倒是厲害....四方的人都惹了....”
我一聽,連忙解釋道:“不,不是我,我沒殺人,是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殺的!”
“沒人會信....當然,我也不信....”他嘴角彎起,仿佛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
那幾人拔劍而上,白光一閃,直朝他致命處刺來,四把劍同時被玉扇用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擋開,“哐當”一聲,四人被扇子扇出的大風,吹退了好幾米遠。
那幾個白衣男子,四眼相對,點了點頭,仿佛默契的達成了什麼共識。
隻見他們單手持劍,兩指豎起,眸凝光,白光在他們劍身上抹過,劍身上發出四種顏色微弱的白光,發出齊聲的嗡鳴。
我旁邊的這人,絲毫不慌張的將扇子持在手上,扇子光暈一染,在我吃驚的注視下,那扇子猛的邊長,變成了一把長劍。那劍似是用寒冰做的,微微透明,散發著絲絲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