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一見縣令變了臉色，知道身前的這兩人身份不一樣般，不顧一春的托扶，下跪喊冤。一春有些無奈的看向秋雲。
    秋雲收好腰牌，對不停磕頭的張氏道：“你要是真殺了人，求他也沒用。”說罷上前幾步，掀開遮蓋屍體的白布。
    死者王二的致命傷口在腦袋後，後腦枕骨有多處凹陷，眼睛外凸。身上再無其他傷痕。
    秋雲和一春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秋雲輕舒一口氣：“你來說。我補充就行，你找的事。”
    一春沒有推辭，遮上白布，起身對縣令道：“縣令大人，王二家中有扭打的痕跡嗎？”
    縣令有些不快，但想到秋雲手中的內侍腰牌不快道：“沒有。”
    “擊打王二的凶器是什麼？”
    “門栓。多次打擊致死。”
    “什麼時候發現的屍體？”
    “今天清晨陳達報的案，他說今天早上去找王二喝酒時，一進屋就看見張氏拿著門栓。”
    張氏急忙道：“我也是剛回來就見我丈夫死了，還沒明白過來，陳達突然推門而入就喊嚷著我殺人。”
    “大晚上的你為什麼出去？”
    張氏低著頭：“我是出去做些散活補貼家用，本來王二說去收賬今天才回來，這件事我一直瞞著他。”
    陳達指著張氏道：“什麼幹散活，我看你就是胡說，分明就是偷男人去了。”
    “我沒有，是你們都在胡說！”
    “那我王二哥為什麼打你？”
    “還不是因為你們胡說！冤枉我！他也誤會了！”
    “什麼誤會，那是事實！”
    眼間二人又要吵起來，一春喊了幾句，兩人都不理會，秋雲看的著急，一腳踹在陳達背上：“哪那麼多淡話？在廢話割了你的舌頭？”
    陳達憤憤瞪著秋雲，秋雲橫眉一瞪他立刻悄悄低頭不語。
    一春繼續道：“你們昨晚聽見王二家有什麼動靜嗎？”
    兩個鄰居搖頭。
    “那昨晚你們知道張氏在不在家？”
    “張氏不在，昨晚他們家的燈就沒亮過。”
    “縣令大人，那個王二是死在屋中的具體哪個位置？”
    “門口。”
    “是院子裏，還是屋裏？”
    “屋裏。”
    “那麼是門檻裏，還是門檻外？”
    縣令有些不耐煩，馮華道：“我們今天帶人去的時候，院中的大門大開，王二倒在自家裏院門外，手中還拿著鑰匙，大門的門栓就在王二的屍體旁。牆周圍沒有別的腳印，沒人翻牆而入。”
    一春看看陳達，對張氏道：“王二是一個人去收的賬？”
    張氏搖頭：“不是，出發前，他說賬難收，和陳達一起去的。”
    “臭女人，你瞎說！冤枉我！”
    “他沒有冤枉你，人是你殺的。”
    “你胡說，你有什麼證據！”
    一春淡淡道：“你說人是張氏殺的，可張氏比王二矮很多，要是她拿的門栓，隻能打到王二的背部，不可能打到王二的頭部，而王二的傷口位置偏上。你既然說張氏是殺萬王二是為了掩飾自己不守婦道的罪行，那麼她為什麼挑選最費力的門栓殺人？”
    縣令道：“人不一定是她親手殺的。還有可能雇人殺。”
    “既然是雇凶殺人，那麼對方應該在王二打開大門的一刻就將他殺害，而且自己應該帶上凶器，為什麼王二卻是死在裏屋門前？”
    縣令沒有做聲，秋雲頗為滿意的對一春點頭，這個讚許的眼神，讓他臉頰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秋雲情況幾聲，也來湊熱鬧，接過話頭：“來來來，我也湊個熱鬧，蠢縣令聽好了！事實應該是這樣，昨天晚上王二和陳達收賬回來，陳達將王二送回屋之後，麵對那袋銀子起了貪心，又折回去敲門。正在開門的王二又折回去，得知來人是陳達後開門請他進屋，而陳達趁著天黑拿著門栓在王二專心開門的時候一擊將他打倒在地，奪走銀子想跑，可轉念一想萬一陳達醒來怎麼辦？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門栓將對王二頭部進行多次擊打。你和王二關係不錯知道他懷疑張氏不守婦道的事情，便想嫁禍給她，所以你早早躲在附近，在張氏一回來，錯愕的時候第一個拋出來賊喊捉賊！認了吧，我說的都對。”
    “胡說，胡說！你在胡說！”
    縣令對突然出來攪局出風頭的這兩人心頭多少有些不快，這話說的一套一套的，看似分析的不錯，可那也隻是推理，兩個外來人，要不是看在腰牌的份上，他哪有空和他們這樣玩？可也耐著性子詢問秋雲：“你這麼說有什麼證據？你既然說陳達是謀財害命，那麼髒物在哪？”
    秋雲眯了眯眼：“你們這些人，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段，走！去王二家一趟！”
    說這話時，秋雲一直觀察著陳達的表情，有些時候一個人細微的表情會出賣他的一切。
    他並不確定陳達就是凶手，隻是覺得他的可能性最大，炸他一炸看看情況而已。而如今，自己好像還猜對了。
    王二家門前還殘留著一大灘血，門栓沾了血在井旁邊扔著，有些變形。院中柴火幹草堆滿半個院子。
    縣令一聲令下，所有捕快都在院內搜索，秋雲和一春也在院子裏溜達，找了一圈，捕快們紛紛來報沒找到任何線索。
    屋裏屋外翻了個遍都，別說銀子了，就是個銀子毛都沒有發現。
    縣令沉著臉對二人道：“擾亂公堂，浪費人力，即使你們有令牌，也是要挨板子的。”
    一春看看秋雲走到院中的井旁邊，探著身子往裏瞧：“縣令大人，銀子應該在井裏。”
    此言一出，陳達臉色刷白，剛想張嘴否認，秋雲便懟了回去：“現在知道什麼是做賊心虛？我提出去王二家的時候，你臉色就不對，在院中搜索，每次有人走到井旁邊，你又會變得特別緊張，你還太嫩了！”說罷響指一打，井中立刻飛出來一個布包落在秋雲手中：“燈下黑。你覺得把銀子藏在王二家最安全不過，想等風聲過去在來取對吧？”
    陳達臉色極為難看，盯著秋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縣令沒有做聲，秋雲掂著銀子一臉得意，狂傲的樣子別提了：“馮華，這兩人什麼來頭？”
    “他們是方家公子要抓的人。”
    “什麼？”
    當時縣令額頭就有冷汗滲出，怪不得這兩人敢惹方家公子，都是橫的主，自己這活可怎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