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
    梵音將手中的羊腿和酒壺往前一送：“給！”
    “？”
    “秋雲。”
    一春想了想：“秋雲給我的？”
    “嗯。”
    “他呢？”
    “秋月。”
    一春看著梵音手中半截粗大的羊腿沉默片刻，始終沒接，梵音看出他心中所想，將酒壺放下，變出一把匕首：“交換。”
    “你的意思是，你幫我把羊腿切片，然後讓我也幫你做件事？”
    “對。”
    “好！”話音剛落，隻見刀光一閃，剛才還完整的一隻羊腿被片成如同紙一樣薄，每片厚度一樣的肉片落在地上突然出現直徑大約五十厘米的木盤上。
    梵音將油光的匕首一轉：“吃！”
    一春有些懵，有些沒適應他的節奏。隻能攆起一片羊肉送入嘴中，說來也怪，明明這麼冷的天，可羊肉吃起來卻還帶著溫度而且還很酥脆。
    梵音將匕首往地上一擲沒入土中隨地坐下，雙手往膝蓋上一支，如同寺廟中不怒而威的冥王像。一春突然沒什麼想吃的心思，梵音盯著他的眼神，如同審問犯人，讓人不安。
    “你們？”
    這兩個字，太絕了！一春根本不知道他是要說什麼，可有始終不見文，思索片刻：“你和穆一春是朋友？”
    “不是。”
    “那你……”
    “秋雲！”
    短暫的兩個字，讓一春大致猜到他的意思：“你想問，關於他的什麼？”
    “所有。”
    梵音看著一春，神色認真，可這兩個字著實讓他不好回答，想了半天，攆起木盤中的幾片羊肉再次送入嘴中：“我和秋雲去參加殿試，過段時間要進朝堂。”
    梵音聽聞看不出他的表情，他總是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隻是稍加沉吟便讓人覺得他隨時可能跳起來甩你一巴掌。
    “危險。”
    “我會照顧好他。”
    “胡說。”
    “我雖然不怎麼聰明，但也不至於太笨。”
    “不信！”
    一春知趣的不再問，梵音取過酒壺倒了杯給他：“喝。”
    秋雲說過人間最好的兩個東西，食物和酒，雖然他對後者的興趣不大，上一次他在秋雲的慫恿下喝過一次，聞著香，可喝起來卻暈乎乎的，這個酒聞著倒是不刺鼻，反而有一股奶味，他和梵音本就交流不暢，對方將酒遞到麵前，他也不好拒絕，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頓時覺得一股火順著胃直往嗓子裏衝。臉上燒的厲害。
    “這是……什麼？”
    “酒。”
    “噢……”噗通，杯子在雪地間打了幾個滾，甩出掛在杯壁上的酒珠，梵音看著對麵放河燈的孩子片刻，彎身將喝醉的一春往肩上一抗，消失不見。
    客棧裏，梵音將喝醉的一春往床上一扔，坐在床邊思索片刻，解開他的腰帶。神有神識，魔有魔烙，一春是半身之神，尚且有神識，他身上必然有死穴。如果找到這個死穴，那麼便可以結束任務早早回去。
    一春醉的厲害，梵音將他衣服脫了一半都毫無察覺。梵音打心眼裏不想做這種事，所以隻能催促自己手下動作再利落些，早早結束。
    可就在他將一春上衣全部褪下，仔仔細細找尋蛛絲馬跡時，秋雲突然推門而入。
    氣氛一時尷尬的厲害，一向沒什麼表情的反映也犯難，想解釋奈何最太笨，隻是瞪著眼睛盯著臉上笑意僵住的秋雲。
    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預料，秋雲臉上的表情交替變換，抓了抓脖子，快速關上房門：“梵音，海棠知不知道你有這個癖好？”
    梵音立刻鬆開一春的褲腰，從床上起身，一彈指，一個無形屏障將兩人罩住，然後冷著臉說了兩個字：“死穴。”
    秋雲輕笑一聲，但心中卻不由自主的感覺鬆了口氣：“上一次我就找過，他的死穴隻有他自己知道，我們考慮的事應該如何讓他開口把死穴告訴我們，或者按照清流的計劃，讓他自殺。”
    “如何？”
    “麻煩，想要讓他開口差點火候，畢竟這事關生死，過幾天我們要進入朝堂，朝堂凶險萬分，這是個機會，對於他，除了有情，還必須有恩。我相信這次從朝堂回來，時機應該差不多，當然，要是沒有海棠就更好。”
    梵音眼眶中的眼眸，微微向右斜，上一次他還說要找海棠，這一次人來了，卻又嫌棄她麻煩，秋雲看出他的心思：“我以為一春喜歡海棠，但結果沒有，而且那個女人處處找我事，不然你去纏這她給我拖一段時間。”
    梵音第一次蹙了眉，似乎有些不快。
    “誒誒誒，你別皺眉，讓你光明正大的去泡妞，你還不樂意的是不是？那可是你喜歡的人。”
    “不是！”
    “那至少以前是。”
    “不是！”
    秋雲一咋舌：“行行行，懶得和你說，反正這幾天我沒見那個女人，攢著好心情挨她氣吧，你把秋月給我帶回去。”
    “為何？”
    “這麼多人來人間，打麻將？別添亂了行不行？”
    梵音沉默，視線轉向床上衣衫半解的一春：“你，對他……”
    秋雲瞬間有些頭疼：“你要我說多少遍？我不至於挖坑給自己跳。我一定會宰了他，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但願。”
    秋雲一擺手極為不耐煩：“滾滾滾！我要睡覺。”
    還沒走幾步，秋雲又將他叫住：“把衣服給他穿上。”
    秋雲說這話時，站在床邊背著一春，臉上有些怒氣，眼睛定定的在眼眶裏，不自覺的快速眨著，似乎有些局促。
    “為何？”
    秋雲一瞪眼留下一句懶得看，拂袖出了門。梵音站在原地，還是一樣的神情，隻是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