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 上船容易下船難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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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春用法術找出那些被秋月割了舌頭和解了胳膊的人,挨個上門幫人把舌頭和胳膊重新接上。
    等所有人都安排完,天已經蒙蒙亮,自從按照秋雲教的方法修煉後,他明顯感覺自己的法力增強了很多,要是以前一次性使用這麼多法術,身子肯定會透支,現在隻是覺得稍稍有些疲憊。
    天空中下起了小雪,風一吹,迷住了眼,一春抓了抓領子,又摸摸掛在腰間的藥丸,秋雲在身邊時他總覺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可秋雲不在,身體雖然沒那麼奇怪,但心裏卻總覺少了點什麼。聽不見他的聲音,看不見他的人,卻好像更難受。
    是藥吃多了?還是別的什麼問題?
    一春想著,越發心不在焉,不注意一頭栽在路邊堆好的雪人身上。鼻尖一涼,他急忙後退幾步,就在此時突然冒出一個身影,幫他撣掉身上的雪,那人的動作絕對算不上溫柔,從胸口撣到褲腿,半個身子感覺被上過刑一般酸痛。
    “幹什麼?心不在焉?”
    “想事。”
    “想事?你事情不都辦完了,跑了一天,餓了吧?”
    其實對於一春而言他對餓和飽從來沒有那麼敏感,隻不過秋雲一提,他卻不自覺的點著頭。
    “走,吃飯。”
    一春跟在秋雲身後,依舊不敢靠太近,秋雲偶爾一回頭,就能看見他低著頭局促的看著四周,神色極為不自然。
    秋雲想了想:“我妹妹秋月,從小被我慣壞了,我們雖然是地仙,但卻是不入流的,所以經常被欺負。我沒教她別的,我隻是告訴她,別人欺負你,你也欺負她,要是你欺負不過,就叫你哥,我們兩一起欺負她。吃過的虧一定要記住,然後加倍奉還。情願以惡示人都不要以善示人。你一張惡臉,別人就不敢欺負你靠近你。我一直就是這樣教她,你要覺得她狠厲,那也是我慣的。”
    一春沉默片刻:“我知道。”
    “你知道?”
    他是個話很少的人,每次想要說些什麼又不好意思的時候,就會把頭埋得很低,垂下眼瞼,一雙眼睫毛如同兩把小刷子,眉頭微微蹙著,好似受了委屈。文靜的氣質中又帶了憂鬱。
    “我和你相反。因為我是半神,所以沒人理我,所以我總是盡全力去幫助別人,無論什麼要求,什麼事情,好的,壞的,我都答應。什麼事我都願意去做。可結果我做了很多自己不想做的事,幫助了人可也傷害了人,恨我討厭我的人越來越多,依舊還是沒有人願意和我說話。”
    “那是你太傻,我要是你,我會讓他們刻骨銘心的記得我,一提到我就害怕的打哆嗦,你想想他們恨我卻又殺不掉我的樣子,是不是很有趣?”
    這番話他自然不能苟同,可以了解秋雲的性子沒有反駁。秋雲見一春神色又變得有些不自然,終於忍不住道:“你到底怎麼回事?做什麼對不起我的額事,或者我長得難看?雖然我長得不算是魅惑眾生的那種,可怎麼說也算上品吧?我這種容貌就是當乞丐,那也是妻妾成群的。”
    麵對秋雲那張姣好笑起來帶著些狡黠的臉,剛把頭抬起來的一春眼眸不自覺的轉了轉:“我這幾天,胸口不太舒服。”
    話音剛落,猝不及防的秋雲一隻手按在他胸口處,刹那間,他隻覺得心好像漏跳了一拍。
    “嗯……你身體倒是沒病,可能是因為你練功連的太緊,身體有點受不了,我以前也有過這種症狀。”
    一春眼睛一亮:“這是練功的原因?”
    秋雲感覺被噎了一下,畢竟他交給一春的修魔心法,那些神的心法他怎麼知道,但這話不能實說,隻是故作沉吟片刻,道:“當然,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慢慢來,這種狀況就會好轉。要是到最後還是不能緩解,你就別按那個路子練了。”
    一聽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練功急躁引起的,心中不知為何突然輕鬆很多。
    秋雲不容一春多想,急忙進入下一個話題:“我知道你不喜歡秋月,但她是我妹妹,你多擔待點!還有海棠,我和她是死對頭,那個女人說她瘋了都不,覺得自己美的天下第一,人也好畜生也好都要無理由無條件的喜歡他,而我是那個例外,所以她一直耿耿於懷,不過她確實美。你不也上心了?”
    一春頗有些疑惑的看著他,秋雲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我們在青樓,你說那些女子不如海棠半分?”
    “我隻是……隨口一說。”
    “啊?”
    一春不作答急匆匆的走了,秋雲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吸了口氣,這他媽可不好玩,在殿試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一春別說被海棠迷住,恐怕就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剛才這麼一問,他心裏不由咯噔一下,那種預感更為強烈。可詫異至於他卻又覺得無所謂,要是海棠真完成了任務,那自己還不讓她笑話幾萬年?
    那才是最可怕的事!
    為了避免一春見到秋月在引起其他不必要的事,秋雲帶著一春直接去了墨香閣找劉季,他們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就往劉季那鑽。
    今年的京考連同殿試一起結束,前來墨香閣留字賦詩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雖然每隔一段時間墨香閣的字畫都會換,但秋雲卻從未見過這個地方有熱鬧的時候,他時常懷疑劉季口中的天下人趨之若鶩,爭相留墨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這次兩人一進門就被劉季黑著臉攔在外麵,不用說他準是為了上次在客棧的事,秋雲搓搓手,滿臉賠笑,還沒說一句話,劉季碰一聲把門狠狠關上。秋雲揉揉發酸的鼻子,一腳揣在門檻上:“劉季!我惹著你了?開門!”
    “我不認識你!”
    “我這回是專程給你留墨寶來的,以後我絕對不白吃你家的桃花糕,每次吃完一定給你留下天下第一美食字樣,如何?”
    想到上次秋雲寫的那個香字,一春突然覺得自己的讀書計劃要往前提了。沒一會,劉季從門縫裏探出半個腦袋,極為不快的看著秋雲,秋雲以為自己說動這家夥,剛抬腿準備往裏邁,劉季眼疾手快立刻關門將秋雲的半截腳掌夾在門縫裏,疼的他隻吸涼氣,剛抽腿一縮,門又關上了。
    “沒事吧?”
    秋雲沒回答,瞅見後院中冒出的梅花樹眼睛轉了轉:“走,我們去把他的樹刨了!”
    一春看著開的正盛的梅花搖搖頭:“我們,走吧。”
    “走?那個胖子剛才夾了我的腳,我要就這樣走了,我秋雲兩個字倒著寫!”
    片刻後……
    一春雖然不會說話,但他有更具有殺傷力的武器,比如,注視!這一雙盯著秋雲的眼睛不消片刻就讓他敗下陣來。
    秋雲帶著一春在街上四處閑逛,一邊和他閑扯一邊觀察著有沒有什麼新鮮的小吃。不知走了多久,秋雲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知何時,他們周圍已經沒多少人,剛才明明記得這條街熱鬧非凡,什麼時候走到這偏僻的地方來?一春也察覺到不對勁,正要和秋雲往回走,小巷中突然冒出一個黑影。
    秋雲上下打量那人一眼便認出他的身份,雖然蒙了臉,但右手手腕處的傷痕和極為不匹配的手腕都證明攔路的這人是浪峰無疑。
    “你主子呢?”
    秋雲隨口問了句,身後突然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你找我?”
    秋雲有些不快道:“殿試我們兩去參加了,按照規矩,你該帶我們去碧清池享受享受吧?半路截人是什麼意思?”
    “不急。”
    “不急?你難道想臨時加碼?”
    “你們不傻,應該知道自我提出這個要求起,就不是參見完殿試就可以結束的。”
    秋雲雙手一環:“我知道,可那是你的事,我隻答應你參見殿試,其他的可沒答應,就算你是當今的皇帝,公治修,也管不了我們。”
    從殿試回來後,秋雲就去粗略的了解了一下當今的皇帝,別的不說,最起碼的得要知道姓名,他還不至於蠢到認為李修就是此人的本名。他對公治修其實印象還不錯,別的不說,就是他身上那種冷酷和狠厲的勁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也許正是因為這個人和自己有幾分相似,所以他就算欣賞,但心眼裏卻是無法喜歡和接受。
    夜色中本就難以看清表情,何況他們挑的又是一出這麼避光的地,隻見公治修緊走幾步,彎腰對一春一揖。這個舉動把浪峰驚處一身冷汗,本能的想伸手去攙,手伸到一半卻又悄悄收回,靜靜的在一旁看著。
    秋雲雖然對人間的規矩不是很清楚,但也明白公治修是人間最尊貴的人,和天帝的身份一般,對自己行禮的概念不亞於天帝和自己握手,他一時有些倉促,想伸手去扶,卻又怕身份不合適,想開口讓他起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還是秋雲一把拽著公治修的胳膊將他推到一旁:“有話好好說。你這麼大的禮,我們可受不起。”
    公治修撣了撣衣襟,看著一春一字一句道:“我想請二位入朝堂。”
    這個要求兩人心裏早就猜到,可這麼一攤開,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一春有些為難:“朝堂,是商量國家大事的地方,我們兩個不夠格。”
    “你想的太過簡單,朝堂不僅是商量國家大事的地方,也是君臣勾心鬥角的地方,你們雖然不會寫字,沒讀過書,可腦子不笨,也不會被那些大臣收買,這樣就夠了。”
    “可我們為什麼要幫你?你又為什麼要讓我們幫你?這天下不至於找不出幾個不會認字的聰明人吧?”
    公治修瞅了秋雲一眼:“不識字的聰明人好找,可不容易被人收買的人卻很少,有人重情,有人愛財,有人圖色,有人貪權。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這四樣一個不沾,我找這種人很久,才遇到了你們。”
    秋雲笑笑:“你既然們不屬於這四類,你也不可能用這四類來收買我們替你辦事,所以還是那句話,我們為什麼要幫你?”
    公治修看著一春,一字一句道:“因為,我不想死,也不想天下更多百姓受苦。我知道你們非同一般,所以才要你們幫我。”
    一開始公治修就沒覺得自己能說服秋雲,他的注意力一直在一春身上,他知道此人心軟,隻要把他說動,秋雲自然也會答應。
    一春是個並不擅長推脫的人,隻要有人請他幫忙,言辭懇切,他都會難以拒絕,勸別人的話勸自己卻有些捉襟見肘,見一春有些卡殼,秋雲懟了他一胳膊:“喂,你才說不讓我多管閑事,怎麼這麼快自己就要管?”
    “朝堂的水太深,他又是皇帝,萬一他輸了,那可是……”
    “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想他幹什麼?也知道朝堂凶險,萬一哪一天讓你當替死鬼怎麼辦?”
    一春想了想:“不是還有你嗎?”
    秋雲一愣:“有我有屁用!我又不能代替你去死。命是自己的。”
    “可是他也隻有一條命。“
    “你是不是忘了,他在客棧怎麼對你,怎麼對那些手下?他並不是真的求你,而是把你當做一個棋子。這種人殺伐果斷不講情麵。你難道看不出他的眼裏沒有半點真誠?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幹什麼的!你就算善心泛濫也沒法普度眾生!各有各的日子,各有各的命!手別伸太長!”
    秋雲這話聲音說的很大,毫不避諱公治修。見著兩人僵持不下,公治修突然歎了口氣,臉上的寒意似乎更重了些:“我就知道,想要求你們,客氣是不行的!”說罷打了個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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