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陸合點頭道。
    藍軒一拱手：“不辛苦不辛苦。前輩才辛苦。”
    容成打了個響指，機甲迅速折疊收縮，化為一顆櫻桃核大的銀色圓珠。
    “方才那位少年，是你朋友？”容成將那顆銀珠卡進食指木環上的凹槽處，雲淡風輕地問了一句。
    “是我好兄弟！”藍軒摸了摸鼻子，笑嘻嘻道。
    “方便過問名姓嗎？”
    “姓柳，名幺，字景明。”藍軒搓了搓手，“怎麼，前輩見我兄弟骨骼清奇，想收徒弟嗎？您還別說，機甲那方麵幺兒還挺懂的，而且幺兒是散修哦！要是前輩有意，我替您說說去！”
    陸合輕咳一聲，玩笑道：“小夥子一個生意人，說話怎麼跟拉皮條一樣。”
    藍軒瞪大了眼睛：“前輩您可別埋汰我！受不起啊！”
    容成看著陸合，淡淡道：“我隻是看他有些眼熟。”
    回想那個少年的樣貌，還有垂眸之間掩去所有情緒的老成，像極了一個人。
    告別了藍軒，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長廊上，陸合道：
    “你先回偃師府登記一下，剩下的事就交給我。”
    容成點頭稱是，兩人維持了一陣詭異的沉默，卻是容成開口問道：
    “前輩是否認識方才的少年？”
    陸合玩笑道：“藍牧是李半非的徒弟，誰不認識。”
    容成停下腳步，音色轉冷。
    “前輩知道我指的是誰。”
    “不該問的別問。”陸合沒有回頭。
    “小師弟的事情，我該不該問？”
    陸合微哂，抬起頭，看向遠天，似是自言自語般問道：“容安，你說呢？”
    “你……”容成正要說話，耳輪上的通信器卻傳來一陣嗡鳴，他抬手扶住，耳邊傳來了天機閣主的聲音：
    “現在便回雲之上罷。”
    “閣主！”容成有些激動，也不知耳邊傳來了什麼話，他一邊聽著一邊看向陸合，眉頭越皺越緊。
    末了，他冷哼一聲，快步朝前走去，與陸合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道：
    “難怪您會被逐出天壇。”
    陸合笑而不言，心道：“難怪神使要拋卻心相。”
    柳景明與柏淵澄正準備回住處，卻讓藍軒叫住了，笑嘻嘻說要請他們喝酒。
    見柏淵澄一挑眉，藍軒意會道：“我知道一家店，八珍糕是城中一絕！”
    其實三人早就辟穀了，水是必須要喝的，至於食物，吃不吃都無所謂。依靠心府從周圍汲取靈氣，就可以維持身體運作。
    但真正十幾年不吃飯的，也隻有動輒閉關幾年的老前輩。對於修士，尤其是年輕的修士，吃不吃飯就像喝水與喝茶的區別：都能解渴，但茶更有滋味，所以優先選茶。
    藍軒喜歡酒樓裏熱鬧的氣氛，三人沒有雅間，隻在二樓隨便找了位置落座。座位之間用屏風遮擋，倒不會互相影響。
    “我真是嚇了一跳！幺兒竟然答應跟你去跑商！”藍軒叫了幾個菜，興致勃勃地看著對麵地兩人。
    “我之前邀請過他好多次！他回絕得可果斷了！小變態是怎麼做到的？”
    柏淵澄認真想了一會兒，看向柳景明。
    柳景明笑道：“開春期間商隊頻繁往來，而此時少有修士願意接護送的任務，淵澄擔心商行找不齊人，這才來找我。”
    “找不齊人？我怎麼不知道。”柏淵澄心道，卻見藍軒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皺眉道：
    “看什麼。”
    藍軒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小冰塊啊你是個暖和和的小冰塊！”
    柏淵澄聽得牙酸，試圖轉移話題：“若是付相楠在……”
    “別提他！”藍軒臉變得跟翻書一樣。
    柳景明笑著打圓場：“怎麼，你們還能老死不相往來？”
    “我……他有錯在先，我是不會先道歉的！”藍軒扭過頭。
    沒過一會兒，他吸了吸鼻子，悶聲道：“反正天壇會盟的時候還能見到，最遲明年……穀雨……”
    藍軒癟嘴，一個大個子，委屈巴巴地縮成一團。
    柏淵澄覺得自己說錯話了，有點無措地看向柳景明，後者溫聲安慰道：“相楠也沒生氣，你們下次見麵時好好聊一聊。”
    “哼！不提他了。話說，天壇會盟，我最期待的還是新修之間的較量！小變態和幺兒都會去吧？好期待呀！”
    柳景明定是不會湊那種熱鬧，不過這會兒也不便掃興。一邊喝酒一邊聽藍軒和柏淵澄討論起十洲的同輩修士。
    屏風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心府：
    “聊得挺歡啊。”
    柳景明舉起酒杯，默默喝了一口，傳聲回道：“前輩見笑。”
    “您什麼時候成了天機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