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道無恙雲何勾 第三十九章 離別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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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嘭的一聲打開,藍軒收起腳,大笑道:“早上好啊小變……態……”
話說了一半,他愣在了原地。
柳景明半跪著將柏淵澄壓在身下;柏淵澄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手似乎在摸對方的麵頰,不悅地瞥向藍軒。
藍軒保持著驚呆了的表情,腦海中迅速思考著這是什麼情況。
死一樣的寂靜維持了幾個瞬息,藍軒“啪”的一聲關上了門,在門口木木站了一會兒,隔著門小聲道:“其實……這個門是可以從裏麵鎖上的,你們忙,我先不打擾了……”
話還沒說完,已經穿戴整齊的柳景明打開了門,他朝藍軒彎起了一個堪稱完美的笑容,溫聲道:“你多慮了。”
藍軒心情複雜地看了看柳景明,又看了看接著走出來的柏淵澄,怒道:“冰渣渣你果然是個渣渣!”
柏淵澄轉臉問柳景明:“渣渣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是什麼好意思,藍軒用錯詞了。”
柏淵澄點了點頭,對藍軒正色道:“你每天都嘰嘰喳喳的,用在自己身上不是更合適嗎?”
柳景明無奈笑道:“別跟他學。”
“景明你變了!你都不護著我了!果然是讓這個小變態勾了魂……”
柳景明眯起眼睛,柔聲道:“我護著你,讓你再灌他三壇酒?”
藍軒立刻閉上嘴,一把抱住路過的付相楠哭訴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四個少年在都勻城的活動異常豐富。
除了跟逆刃派的弟子切磋一下身法,接點賞金任務清理清理妖獸,陪每天跑進逆刃鼓樓的凡人小孩玩耍,每天被藍軒拖上山聽他唱山歌之外;還要麵對與日俱增的少女的熱情。
流洲的姑娘個個開朗大膽,逆刃師門裏的女弟子全然不拘於禮節,拉著外來的三個少年行歌坐月,藍軒笑嘻嘻得不告訴他們後果,直到付相楠幽幽提了一句:
“行歌坐月之後,隻要女方滿意,雙方便要婚嫁。”
柏淵澄反應了一會兒,趕緊拉著柳景明和付相楠溜了出去,跑到郊外打了一整天的妖獸壓驚,留下藍軒一個人承受同門女孩的憤懣。
熱鬧而燦爛的時光一天天過去,柳景明心裏默默計算著日期:從除夕到現在已經有了十一日,此時若是再不走,改骨的日程便有些緊張。
正月十一,四人日落回房前,柳景明與三人提前告了別。藍軒嚷嚷著要起早送他,柳景明再三推辭,就“不讓朋友送算不算見外”這個問題,跟藍軒一板一眼地辯論了一炷香,好歹把他哄回了房間。
關上房門,柳景明想起藍軒被他辯得說不出道理的表情,很是慚愧。
其實,朋友之間相送是出於禮節,藍軒堅持要送他,是出於真誠的情誼。但也就是對著藍軒,他才敢提出“不要送我”這種任性的要求。
送別,與其說他不喜歡,倒更偏向於不知所措。
雖然在禮節上,他知道離別時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但他想避免的,卻是熟悉的人看著他離開的場景。
“我們哪裏也不去,我們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在一起。”
他怕女人的這句話會在身後響起。
他背叛了這個約定。
聚窟洲埋著兩具至親的枯骨,而他這個罪魁禍首,卻走出了“家”,苟且偷生。
每一次和與自己相識相知的人離別,他背對著對方漸行漸遠,心裏總有一個冷冷的聲音在提醒他:
“你是一個卑鄙的叛徒。”
柏淵澄沐浴完回到房間,一腿打著彎踩在窗框上,另一條腿垂在窗外,一點都不端莊的動作讓他擺得有幾分風骨。若是在道法門中,他這麼坐著一定會被他師兄教訓,但這會兒他人在別處,難得放鬆一下。
河穀間的萬家燈火逐一熄滅,唯有火紅燈籠還在輕輕搖曳,與漫天星辰一起倒映水中。
明天,柳景明就要走了。又一次,他不知道這個少年要去哪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
長發披散下來,晚風拂過,幾縷發絲掃過麵龐,他嫌拖遝,隨手撩了上去,沒過多久,發絲又落下來,他有點煩躁的晃了晃頭,拿了發帶隨意綁了馬尾,北風陰冷,可他心裏卻是陣陣焦躁,幹脆翻身跳下樓,在鼓樓間吹著冷風散步。
十年清修間,為了更早突破心動期,他投入了所有的時間和精力。兒時的挫敗夢魘一般在身後追著,他一絲一毫不敢分神,年年如此,日日如此。若是一日沒有變得更強,男孩將他推出聚窟洲的畫麵又會出現在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