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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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當晚深夜,山莊正堂之內,燃燒著火苗。
    穆正清與陸佐之已睡下,兩人身處的位置在正堂左側之處,此處視線幽暗不清,暗色籠罩著兩人的身影。
    陸佐之背著雙手睡在裏側;
    穆正清則是睡在外側,兩人麵對麵側躺著……
    不遠處的火堆前,火苗燃燒發出噗竄的響聲,火光照亮了三人的俊顏。
    齊長空獨自飲著甜酒,氣色欠佳地目視著燃燒的火堆,似心中在斟酌細想何事,那雪色的圍裹被火光映襯得橙黃,睫羽倒映在鼻梁側,隨著火光地搖動而忽暗忽明,淺掩著眼底繁複的心緒。
    一旁的顧登霄與段遷流,則是各自眸色平靜地看了看飲酒的齊長空,以及陸佐之所處的方向……
    隨後,兩人默不作聲地沉寂了許久。
    直到——
    “佐之今夜怎會如此奇怪,他總是背著手是何意?”段遷流用羽扇淺掩著鼻尖下,低聲地詢問身旁的顧登霄。
    顧登霄眸色平平地看了陸佐之方向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如常地回應:“我怎知曉。他與齊兄這兩日皆是怪怪的。”
    說罷,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身旁不知在想何事的齊長空,各自臉色皆有不同;
    段遷流坐在火堆前,懶懶地用青翎羽扇煽動著身前的火堆、輕然引火,眼底被青裘華袍襯得色澤青碧深幽,白淨的麵容之上神情依舊沉靜;
    而顧登霄則是用手中錦帕包裹的樹枝翻弄著火堆,眼底彌漫著沉著之色,那雪色的長袍外裹鬆鬆地披在身上,肩領處豐軟的裘絨淺掩在白皙的頸間……
    長時間的靜默之後,兩人開始談論起白晝時所見的地形……
    “今日在山上你可有發現,這方圓數裏並未見到有其他建築。而且地勢方位、每過一個時辰就會改變,四周的景色也會有些出入,仿佛我們身處之地正在轉動。”顧登霄放下了手中的樹枝,用錦帕擦了擦手,且看向身旁的段遷流,“你怎麼看?”
    “我自然是與你所見略同,落霞時分我在這南嶺的西山頂上環顧了四方,發現此地山水密林處處都有陣環,地勢錯綜複雜,日落時天空中更是出現四日,似有天鏡一般。”段遷流微皺著眉頭,將羽扇放置在一旁,緩緩道述情況,“到目前為止,我還未看出真正的方位。”
    “這裏出現幻日之景,應當是與此地景色有關、以及那常年積累的雪霧所造成……”顧登霄將沾染上灰屑的錦帕扔入了火中,拿過身前的白玉酒壺,放置在火邊暖酒。
    “嗯,我們先別急著走,這南嶺比東嶺地形更加複雜,如若走錯了就繞大彎子了。”段遷流目視著火堆,眼底倒映出燃燒的火光,“待明日再將後山地勢巡查一遍再說。”
    兩人交談了許久,用樹枝和酒壇以及幹糧在地上擺出了陣法,可是始終無法準確擺放出方位,就連此刻置身在南嶺中的方位也是無法弄清……
    “我馭馬過地界之時,是朝著南行的,如若真如我們所料及的那樣地盤在轉動,那無論怎麼走方向都是錯的。”顧登霄移動開酒壇,將樹枝也撿開,撥亂了地上的陣形。
    段遷流沉著地思考了半響,遲疑了片刻才道出:“那就是說……我們若是想要出去,就得先找到地境的軸心。”
    “嗯,沒想到這裏的地勢那麼精妙。先前無漣說直接往東行即可,你覺得是否可信?”顧登霄將手中白玉酒壺內的酒往火堆中傾倒了一些,重新引燃了火堆邊緣快要熄滅的火焰。
    “之前你也聽到了,他說原本還有一條路可行,可是從南嶺這邊走、道路較為平坦,從言談中可知曉他對此地還是比較熟悉的。”段遷流輕靠著身後的紅柱,拉整了一下青裘外袍,“但是,這並不足以讓我們冒險一試,況且現下方位不明,還是先看清楚地形再說。”
    山莊正堂內火光隱隱,照亮著幾人的俊顏。
    ……
    兩人相談了一會兒,轉而簡單地提起陸佐之的事……
    “今日我問過佐之,他已將我是侯爺的事告知了無漣。”段遷流拿過手邊的羊皮水袋,淺飲了一口甘甜的熱山泉。
    聞言,原本沉思中的齊長空才緩慢地看向兩人。
    “就算佐之不說,他也知曉。他不是人,是鬼。”齊長空平平淡淡地道出一言、豪不激烈,甚至有些莫名的平定。
    然而,顧登霄與段遷流在聽到此言時都細微皺起眉頭,眼下更是流露出幾絲不悅之色。
    “齊兄怎麼這又突然搬弄起鬼神來了?”段遷流放下了羊皮水袋,用手背貼上齊長空的額頭探了探溫度,“沒受風寒,也不至於突然患上癡傻之症。”
    齊長空撥開了段遷流的手,俊顏之上神情欠佳,緩緩道:“他沒有腿,這可是我親眼所見。”
    段遷流與顧登霄皆是沒出聲,但臉上那漫不經心的神情已明確的表明兩人對此言的不信。
    “而且,那日我去山泉池尋他時,正巧見到他與一位美豔的女鬼在池中沐浴……”齊長空淡然地講述著數日前的見聞,幽悠的火光映襯著金色華袍。
    夜風吹過正堂,有些陰冷颼颼之感。
    “行了。”段遷流打斷了齊長空,臉色有些凝重,“之前說他是鬼的人是你,說他不是鬼的人也是你,現下你又說他是鬼,我與無漣相談甚歡之事究竟是讓你有多耿耿於懷?”
    “齊兄,還是不要再說了。”顧登霄也出聲阻攔。
    “為何不說?之前我控製不了我自己的行為,也都是他搞的鬼。”齊長空不滿地低語,眼底神情陰翳加劇,“他故意引誘我,讓我摸他的腿……”
    段、顧二人不出聲了,隻是臉色各異地注視著齊長空。
    “也不知曉他這是要引我們去何處,既然你們也說此地有詭異,那我們一定是出不去的。”齊長空簡單地道明情況,英俊的麵容之上神情平定。
    “昨日在馬車裏,你一直盯著他的腿看,還對他不禮貌。而且昨晚你強行摟抱他,現下卻又說他是鬼,誘惑你,哈……”段遷流一臉嘲弄之態,略顯嫌棄地搖搖頭,似不想再與齊長空多言。
    “他當真是鬼。”齊長空眼底眸色不悅,睫羽下暗色深濃了幾許,“那日在破廟裏,你們都睡了,我……”
    “你怎麼?”顧登霄輕聲追問。
    “他控製著我的手、觸碰他的身體,讓我脫他的衣袍,讓我對他肆無忌憚的輕薄,還反口說我對他有企圖。”齊長空緩從道述著情況,唇邊呼出的氣息隨風流散。
    顧登霄手中轉玩的樹枝被莫名地折斷;
    段遷流蓋合羊皮水袋的手指也止住了動作;
    兩人皆是眸色沉沉地注視著齊長空,臉色也有了微妙轉變……
    “而且那座破廟裏時分古怪,那兩男兩女是被牆上掉落的皮給吞卷吃了,並非是他給那些人指路讓他們離去的。”齊長空微皺著眉頭,神情頗為認真。
    此刻,廟堂外刮起了大風,花樹搖晃劇烈發出簌簌聲響,抖落一地銀裝。
    一陣陰風灌入正堂,火堆熄滅了一大半,飛騰而起的火灰如旋流般往屋簷上走,三人絲毫不受影響,不約而同垂目看向那搖擺不定的火焰。
    “你們看,這一陣突如其來的幽風,必定又是他弄出的動靜,而且現下外麵想必有許多陰靈在四周徘徊。”齊長空目視著兩人一本正經地道述,無分毫言笑之意。
    “看來你是患了失心瘋,回去得想辦法好好給你治治。”段遷流蓋好了手中的羊皮水袋,將水袋扔放在身旁的裘毯上,拉整好腿上的華毯,就準備歇息。
    “明日我出去給他摘扯些草藥,先熬藥來試試。”顧登霄手指輕動、撥棄了手中的樹枝,對著段遷流說完,就全然不理會齊長空所言,直接起身到另一邊去睡了。
    見狀,齊長空隻好看向對坐的段遷流,還想繼續說——
    可是,段遷流立馬閉上了雙眸,將身子側向另一邊入眠,仿佛不想再聽齊長空談論鬼神。
    但是……
    “段兄,今日你與顧兄不相信我所言,他日必定是要出事的。現下將他扔下我們沿路折返,尚許能夠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齊長空臉色難看至極,睫羽下的雙眸之中倒映出的火光漸弱。
    直至,一陣怪異的陰瑟寒風襲來,火堆被全然熄滅了。
    黑暗中,沒有聽到段遷流回應。
    隻隱約聽到顧、段二人起伏平穩的呼吸聲。
    顧登霄側躺在裘毯上,華袍蓋在身上閉著雙眸入睡了;
    而段遷流也閉合著雙眼,熟睡著。
    唯有齊長空滿臉不悅地坐在黑暗中、遲遲未眠。
    正堂之內,陰風陣陣,暗黑盤旋。
    紅柱後,這僻靜的角落邊,穆正清與陸佐之的身影被暗色所籠罩著……
    陸佐之微垂著眼,臉色泛紅,輕咬著下唇,一門心思專注力都放在眼前的男人身上,沒聽其他人交談。
    而穆正清則是清楚地聽到三人的相談,現下正麵色如初地回視著陸佐之,從容地欣賞著眼前青年清美的麵容、以及那微敞的領口下淺淺泛紅的鎖骨……
    那裘絨豐軟的袖口更是深埋在陸佐之身前厚厚的衣襟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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