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牢房對峙誤會深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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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廖寒之來說,牢房裏的蟑螂和餿泔水一樣的飯,都沒有對麵那個絡腮胡阿拉伯人讓他覺得難以忍受。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要忍受另一個男人的目光騷擾和言語調戲。
    “你長得可真好看。”
    “你的腰真細。”
    “你怎麼這麼美啊。”
    ……
    每次從男人嘴裏吐出這種酸不溜丟的話,廖寒之都有如被冰水澆了一般渾身起雞皮疙瘩。無論是好言相勸還是高聲怒喝,都堵不上男人那張嘴。罵的太激烈,反而引來牢役把自己訓斥了一番。
    後來廖寒之幹脆采取了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策略,反正自己是男人,他再怎麼看,還能少塊肉不成。
    他在高牆內百般不爽,而高牆外也有人在為他的安危四處奔波。
    明陵端坐於堯亭書房裏那把紫檀燈掛椅上,他從來沒和堯亭起過衝突,光是“不爭”二字,就能使兄弟倆保持長久的和諧。可是這一次,堯亭在他眼皮低下將人擄走,惡劣之程度已經到了不把自己這個弟弟放在眼裏的地步,著實令他惱火。
    “七弟從來不過問政事,怎麼這次偏要插手這個案子?”不同於明陵一張冷臉,堯亭依然麵帶笑意,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有人有求於我,我該履行承諾。”
    “哦?那若是天下人都來求七弟,七弟也要對天下人履行承諾?”
    “當然不是。”明陵將一塊葉子形狀的玉佩拍在桌上,說:“我隻要他。”
    堯亭拿過那玉,在手中把玩著:“確實是塊好玉,不過這世上好玉多的是,七弟何必非要糾結於這一塊呢?”
    “六哥不必知道原因,我隻問一句,這人,是給,還是不給?”
    堯亭握緊了那塊玉,說:“原因當然重要,不知道原因,我怎麼放人啊。”
    明陵頷首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到窗邊,窗邊的花瓶裏插著一束墨蘭。
    “六哥的府上,墨蘭頗多,而我那裏,卻盡是臘梅。同樣是冬季的花,咱們兄弟倆,卻各有所愛。”明陵伸手輕撫了一下墨蘭的花瓣,“六哥與我誌趣不同,我打小便隻鍾情讀書賞花、喝酒品茶,盡是些不務正業之事;而六哥,心懷大誌、胸有鴻鵠,我從不打算拖六哥的後腿。明陵雖無用,但日後六哥若有所求,定會全力相助。”
    “我信你,可是他——值得嗎?”
    “值不值得,我自有分寸。”
    “好吧,這玉我先留下,待他日連人帶玉一塊兒奉還。”堯亭說著,把玉放進了口袋裏。
    “不行。”明陵斷然拒絕。
    “怎麼?不信我?”堯亭走到明陵麵前,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兩雙極其相似的眼睛,卻帶著截然不同的情感。
    一雙含笑深沉,一雙冷漠憂鬱。
    明陵自幼便與堯亭不親近,但卻格外珍惜這份血脈相連的兄弟情誼,他要他的財富與權位,他便守著他的美酒和好茶,互不相幹。隻這一次,偏偏他要踩著他的所惜所愛往上走,他能信他嗎?
    兩人間流動著博弈的氣流,過了一會兒,明陵先開口道:“當然相信。”
    廖寒之坐牢的第二天晚上,他正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忽然聽到牆角傳來“瑟瑟”的聲音。嚇得他立刻清醒了過來,那聲音就在他耳邊附近,在深夜寂靜無聲的牢裏顯得很突兀。
    “寒之。”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了過來。
    廖寒之循著聲音找去,發現牆角處露出一截小木棍。有人從隔壁牢房的牆上用小棍子一點一點戳了個洞出來。
    “寒之。”那個聲音又輕輕響起。廖寒之這回隱約聽出來了,這聲音很熟悉,難道隔壁關的竟然是廖老爺?
    “爹?”他趴倒那個小孔前,湊近了耳朵。
    “寒之,你聽我說,這是個陰謀。具體~咳咳~我沒法兒跟你解釋了,你記著,出去以後,去投奔陳家……”
    廖寒之突然想起一件事,覺得非常有必要說一下:“爹,咱們家的錢都放在哪兒?我娘已經去世了,我現在身無分文啊。”
    “去世了?去世了好啊,省的再受罪,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寒之!”說到這兒,廖老爺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他們不管問你什麼,千萬不要承認!咱們廖家世世代代清清白白!我死後,你要保護好奉茶村……”
    “等等,奉茶村的人不是全都不見了嗎?”
    “不,不,沒有,他們去的,不是真正的奉茶村。還有,是不是你把那個地址泄漏出去引出的大禍啊?你果然還是被堯亭給利用了!你叫我如何是好啊~”廖老爺的聲音裏已經帶了哭腔。
    “對不起,爹,都是我不好。”他趴在牢房冰冷的地上,已經冷的有些麻木了,然而都不及內心的懊悔。
    “不,也不能全怪你。是我沒處理好,才會有了今天這個局麵,不過沒關係,咱們還有一線生機,隻要你活著,就還有希望。”
    “我該怎麼辦啊?爹,你還沒告訴我咱們家的錢都在哪兒~”
    那邊卻沒動靜了。不會是暈過去了吧,廖寒之焦急地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聲音。看來這廖老爺子在牢裏受了不少罪,聲音有氣無力,似乎說了這麼多已經到極限了。不過沒關係,反正已經知道了他就在隔壁,隻要等到明晚,就可以再問他了。
    第二天,廖寒之還沒等來早飯,就被牢役帶出來提審。被押著走到一間擺了刑具的審訊室裏,一進門,就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口口聲聲說要幫自己的堯亭!
    廖寒之一看見他,就恨得牙癢癢,更懊惱自己怎麼就沒了這點防人之心。懊悔的情緒灼燒著他的心,所有的怒火又都一齊轉移到了眼前這個人身上。
    “堯亭,你個王八蛋!你竟然騙我!”
    堯亭也不惱,微笑著看他生氣發怒的樣子,對著牢役一揮手,說:“把廖一榮也帶來,我要兩個一起審。”
    廖寒之瞪大眼睛看著他,很不得用眼神瞪死他。然而他沒有特異功能,眼前的人依然麵帶笑容好端端地坐著。
    牢役很快就帶了廖老爺過來。這是被關幾個月來廖寒之第一次見他,原本紅潤的臉頰已經凹陷進去,變得蒼白褶皺,頭發像抹布一樣肮髒油膩,整個兒人瘦成了一團,幹巴巴地被扔在了地上。
    “爹。”廖寒之叫了一聲,任他再冷漠,看著一個好端端的人變成這副樣子,也一陣心酸。
    “廖氏父子,你們可認罪?”
    “草民認罪。”廖老爺蒼老的聲音在牢裏響起,廖寒之簡直不敢相信,昨夜不是他囑咐自己一定不能認罪嗎?
    廖老爺抬頭,深深地看了廖寒之一眼。
    廖寒之領會了那個眼神,咬著牙關吐出兩個字:“不認。”
    堯亭笑了,說:“果然兒子比刑具好使,帶下去吧。”
    廖老爺一離開,堯亭把目光重新放到了廖寒之身上:“還是你父親識時務,不認罪——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廖寒之看著堯亭拿在手裏的那塊玉,聽他又說:“這是在案發現場的屍體旁邊找到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廖公子的貼身之物吧。”
    “上次不是說了,我的玉早就丟了,是被人故意栽贓。”
    “那照你這麼說,連萬洪之死,也是栽贓?”
    “沒錯,就是你幹的。你一個王府世子,又不是縣令,憑什麼審我,你有什麼權力插手官府辦案?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
    堯亭站起來,慢慢渡到他麵前蹲下來。
    “看來你還是沒傻到無可救藥,不過也差不多了。”堯亭伸出一隻手摸他的臉,被廖寒之偏頭躲過了。
    堯亭笑了一下,說:“你不知道嗎?錢就是王法。”
    這話像千斤重的鐵錘一樣重重砸了一下他的心。疼,卻又那麼現實。
    “來人,把他給我綁起來。”
    廖寒之此時就是被反綁著雙手跪在地上,他想不出還要怎樣綁自己。但是當他被拖到房間正中央的十字架時,就明白了自己要像耶穌一樣被綁在上麵。
    接下來是什麼?烙鐵?鞭子?潑冷水?
    他想起往日電視劇裏看的情節,那些被刑訊逼供的場麵血淋淋地重現在眼前。
    不能鬆口,不能認輸。雖然不知道廖老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是如果自己也跟著一起認罪,那對方的陰謀就徹底得逞了。
    他閉上眼睛,咬緊牙關。做好了心裏準備迎接一切考驗。
    隻聽堯亭說:“你們都出去吧。”
    睜開眼,屋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廖寒之有些疑惑。
    堯亭走到他麵前,伸手抬起他的臉,用一種探究的目光仔仔細細地審視他。
    “長得確實不錯。”半響之後,似乎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廖寒之一下想起了對麵牢房裏那個阿拉伯人,心想這兩人不會都有相同的癖好吧。
    “我呢,本來並不打算把你怎麼樣,但是你太壞事了,還有就是——我對別人喜歡的東西特別感興趣。”
    廖寒之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是覺得這個人一定不正常。自己竟然在這樣的人家裏住了半個多月,而且一直沒發現異常。
    堯亭突然開始解他胸前的口子,把囚服敞開,露出他單薄的胸膛。
    廖寒之驚慌地問:“你要幹嘛?”
    堯亭的手,撫上廖寒之的鎖骨,大拇指輕輕摩挲了一會兒,又轉而向下,移到胸膛。
    “你到底要幹什麼!你個死變態!”
    聽到他的罵聲,堯亭輕蹙的眉反而舒展開了。手上的動作不但沒停,反而一路向下走去。
    廖寒之使勁兒做著無謂的掙紮:“烏龜王八蛋!你他媽敢碰我試試!”
    “罵的好。”堯亭遲疑著收回了手,後退兩步又看了他一會兒,“也不過如此,真不知道哪裏值得為你做到如此地步。不過,我並不打算成全他,反正你也不喜歡。”
    堯亭轉身離開了,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道:“怪隻怪你每次都看上不中意自己的人,就別怪我了,雖然~嗬嗬,我也沒打算讓你如願。”
    廖寒之不知道堯亭嘀嘀咕咕在說什麼,但他確定這個人一定不正常,而且相當不正常。眼下關在這種地方,除了咬死不鬆口,沒有任何逃脫的餘地。而這最後的選擇,也看不到什麼希望。畢竟堯亭也說了,錢就是王法。
    這年頭兒,拚的就是誰比誰更有錢,誰就能調動更多的資源為自己效力,從而斂取更多的錢財。最終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真可怕。
    

    作者閑話:

    周末的時光總是好短暫啊……最近天氣特別冷,我都宅著不願出門,大家注意保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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