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改元靖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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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曆史慣例,新皇帝即位,必須改變紀年年號,這叫做“改元”。“改元”,是帝王正式開始君臨天下的一個標誌。給新皇帝命名年號,曆來都是一件很嚴肅的大事。宋欽宗將這件大事,交給宰相白時中辦理。白時中又將這件大事,委托給尚書右丞宇文粹中與中書舍人朱勝非。
白時中向宇文粹中、朱勝非交代任務時說:“剛才,禦前會議上討論了改元一事。此事由你倆負責,可撰數名,速報上來。”
朱勝非問:“凡命名年號,須有主題,今以何意為主?”
白時中不假思索地回答說:“當以和戎為主。”
和戎就是與金人講和。當前,朝廷所麵臨的最緊迫問題,便是如何讓金人立刻退兵。在白時中看來,謀求和解是首選之策。
朱勝非說:“漢與匈奴和親,改元景寧是也。然而,和戎卻是另一回事。昔日唐德宗遭變,商議改元。李泌以為,唐家最盛莫如貞觀、開元,宜各取一字以為法。本朝最盛在仁宗朝,宜於慶曆、嘉祐各取一字,可以慶祐做年號,則和戎之意亦在其中矣。”
中書侍郎張邦昌插話說:“此論固佳,但‘慶’字有些不妥,頗類宮觀匾額。”
朱勝非反駁道:“自古以來,以慶字命名年號者甚多。”
中書舍人席益諷刺說:“祐字也不妥,容易讓人想起元祐。”
元祐,本來隻是宋哲宗趙煦使用的第一個年號,但後來成了一個很明感的政治詞語。由於元佑年間,反對變法的舊黨一派執政,因此,在後來的政治鬥爭中,元佑一詞又被用來指稱反對變法的舊黨及其成員,這些人被時人稱為“元佑黨人”。而支持變法的一派,則被時人稱之為“元豐黨人”。宋徽宗當政期間,朝廷對元祐舊黨一直持否定態度。
朱勝非對席益所言很不高興,厲聲反問道:“今外敵入侵,國勢危弱如此,應當丕變政事,純法祖宗,奈何尚拘元祐之禁?”
宇文粹中見臣僚又要開始打嘴仗,於是便對朱勝非說:“公不必多言,但見示文字。”
不久,宇文粹中從“日靖四方”與“永康兆民”兩句中,提煉出“靖康”兩個字,建議以此做年號。“日靖四方”,出自《詩經》中的《周頌、我將》;“永康兆民”,源於《尚書》中的《周書、周官》一文。經禦前會議討論,此年號獲得通過。
《周頌、我將》原詩是這樣:“我將我享,維羊維牛,維天其右之。儀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饗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於時保之。”
大意是:我把祭奠神靈的祭品獻上,有牛還有羊,祈求上天保佑我們周邦。我效法文王各種典章,日夜盼著平定四方。偉大的文王英名遠揚,請把祭品盡情品嚐。我日夜勤勞,敬天畏命,蒼天啊請保佑我大功告成。
其實,“靖康”一詞並不是宇文粹中首創,曾鞏早就用過。曾鞏在《襄州嶽廟祈雨文》中有這樣一句:“甽畮克諧於豐富,裏閭皆保於靖康。”
宇文粹中選擇“靖康”作為年號,可謂用心良苦。“靖康”的含義是靖難安康,宇文粹中衷心希望這個年號,能為天下帶來太平。
然而後來,輔佐康王趙構的汪伯彥,卻將“靖”字拆分為“十二月立”,“康”字不拆,“靖康”於是被他解讀為“十二月立康”。康者,康王也。在這種頗具中國特色的拆字遊戲的運作下,“靖康”竟成了康王繼位的“受命之符”。
汪伯彥對“靖康”的這種解讀,恐怕是宇文粹中當初命名時,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靖康元年(1126)正月一日,宋欽宗一大早便禦臨明堂,接受百官朝賀,並下詔改元:“自宣和八年正月一日,可改為靖康元年,布告多方,鹹體朕意。”
同時,宋欽宗還下詔求言,要求中外臣僚民庶,“實封直言”;還下詔要求,從官員中舉薦文武官僚,“堪充將帥”,以抗擊入侵之金軍。
此時,粘罕率領的西路軍仍在圍攻太原城。他們自十二月十八日圍城以來,一直攻城不止,可又一直久攻不下。
斡離不率領的東路軍一路南下,勢如破竹。十二月三十日占領邯鄲,斡離不在此分兵:一路以郭藥師為先鋒,直奔浚州黃河大橋;另一路由兀術即金太祖第四子率領,前去攻打湯陰。待兀術攻克湯陰後,再與郭藥師會合,一起攻打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