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初戰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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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延慶離開京城走馬上任,幾天後到達河間府。這時,恰好宋徽宗派來傳達命令並行督戰的內侍童師禮,也到達河間府。童貫於是召開會議,分析敵情,研究對策。
童貫說:“目前來看,契丹主力尚存,戰鬥力還很強,不可輕易與之決戰,要保存實力,穩紮穩打才行。”
童貫的打算是,等金軍從雲中向東挺進時,宋軍再迅速北上,與金軍一起夾攻燕京。這樣,不僅勝算的把握比較大,而且我軍也可減少損失。
蔡攸說:“現大軍已基本集結完畢,兵分兩路,一路駐紮在古城,另一路駐紮在廣信軍。劉光世已去廣信軍,劉都統可到古城坐鎮。”
劉延慶對於與遼軍作戰心裏很沒底,說:“契丹以騎兵為主,不同於方臘亂賊,恐怕不易對付。最好借助於金人軍力,金人也是以騎兵為主。”
參謀官劉鞈說:“與金人共事,非計也。自古以來,與夷狄共事,鮮無後患。事不成,則恩威俱廢,四鄰解體。事成,則恃功必有邀索。唐朝以回紇破安祿山,納侮召亂,百年不已。何況金人氣焰囂張,非回紇之可比!”
內侍童師禮批駁劉鞈說:“朝廷與金人相約夾攻契丹,久矣。我若罷兵,彼將滅遼,與我為鄰,能無責言乎?若使異時生釁,誰任其責?”
童貫對劉鞈大怒,說:“聯金滅遼,收複燕雲,乃皇上之意,公以為非計,何也?”
童貫認為,劉鞈不適合擔任宣撫司行軍參謀官。他馬上給王黼寫信,要求將劉鞈調走,並將宇文虛中調來接替劉鞈。
劉韐這年五十五歲,福建崇安(今福建武夷山市)人,哲宗元佑九年(1094)進士。他其實有一定的軍事才能。當年,他曾在西北代理鄜延帥職,精心組織,反擊西夏入侵之敵。
王黼很快便下達調令,將劉韐調任真定府路安撫使兼知真定府(今河北正定)。王黼覺得,收複燕京的戰爭即將打響,有實戰經驗的劉鞈還是留在河北戰區比較好。
劉鞈這個新職位,比宣撫司參謀官更有實權。他到達真定府後第一件事,就是招募“敢戰士”即敢死隊,組建地方武裝部隊。年僅二十歲的嶽飛前來應募,經過選拔,嶽飛被任命為一名小隊長。嶽飛就是從這裏開始軍旅生涯的。
前來宣撫司接替劉鞈的宇文虛中,這年四十四歲,是大觀三年(1109)進士,很有文才,時任中書舍人。接到任命後,他立即出發,並順路考察沿途州縣的軍備情況。
此時,宣撫司又搬回到雄州城。宇文虛中來雄州宣撫司報到後,又分別去廣勝軍和古城兩地,實際察看軍隊狀況。隨後,他對童貫說:“部隊軍備情況不容樂觀。物資儲備、攻城器械、軍中士氣等等,都存在許多問題。”
其實,這些問題童貫都知道。河北近百年來沒有戰事發生,長期和平歲月,已讓軍隊戰鬥力大幅下降。
宇文虛中覺得自己既然擔任行軍參謀官,就要在其位謀其政,就要盡職盡責。於是,他連夜寫了一篇《論收複燕山之利害》的奏章:
“今遵奉睿算,欲盡複燕山或使納土。臨以大兵,假以歲月,固亦可致。但天生夷狄,不可盡滅。知彼知己,當圖完全之策。不才殫精竭慮,籌算收複燕山之利害。議事如後,伏乞朝廷集議商酌。
一、兵有勝負乃古今之常理。若十萬大軍出塞,攻取涿、易未拔,或雖得涿、易,而守備未完,人心未固,聚兵至燕,燕未肯下,相守半月以上,攻之不拔,後無援軍,糧道不繼,利害如何?
二、若西夏與遼舊主天祚攜手西來,而我軍攻燕未下,相遇於燕城之外,利害如何?
三、女真兵馬現在中京,我軍十萬未必能合圍燕城,若女真守約,不遣助兵入關,其利害如何?
四、若我軍未能下燕,而女真入關,一舉而拔,掠為空城,以城歸我,不惟繕守費力,又恐為其所輕視,如此則利害如何?
五、今西夏以重兵壓雲中,狡詐窺伺。若契丹北為女真所拒,南為中國所棄,必與西夏相結,割地為約,積糧養兵,不惟王師入燕受牽製,亦恐他日西北邊事未有寧息之日。如此,則利害如何?
六、若大軍取燕不得,之後,卻許之稱藩,比之今日未舉兵之前許之,其恩威兩全,利害如何?
七、若果得燕地一府九州五關三十餘縣,築寨建堡,營置守備,人員糧草,調撥措置,何所從出?其利害如何?
八、女真兵馬或為夏國勁兵所挫,或以久客遠征,一旦歸國,我未得燕,或得燕而守備未固,與女真大兵聲勢相遠,其利害如何?
九、若得燕之後,關外其它部族,依附險阻或通款天祚,或別立新君,則大軍須久住燕山,永久警備,其利害如何?
十、若西夏大兵乘虛於陝西河東出沒,其利害如何?
竊以為今日為國家計,須期永久安逸,不費兵馬錢穀公私事力,坦然無北顧之憂,莫如與契丹通好,方為穩便。若兵連不解,征伐不斷,勞費利害,不可不計。”
看了宇文虛中的奏章,王黼大怒。他認為,宇文虛中根本不懂政治,隻知紙上談兵,剛去河北就動搖軍心,這樣的人怎能當行軍參謀官?
正當王黼打算建議宋徽宗處罰宇文虛中時,忽然又接到童貫來信。童貫在信中替宇文虛中講情。看在童貫麵子上,王黼將宇文虛中的奏章扣留,沒呈報宋徽宗,讓他繼續留在宣撫司。
宇文虛中是四川成都人,他兄弟三人都在朝中為官,哥哥叫宇文粹中,弟弟叫宇文時中。宇文虛中原名叫宇文黃中,宋徽宗給他改名叫宇文虛中。宋徽宗似乎有給人改名的嗜好,給種師道改過名,也給王黼改過名。
宇文虛中繼續撰寫奏章,先後又“建十一策,上十二議”,童貫皆扣押不報,故沒產生任何影響。
劉延慶這天離開古城,來到邊境白溝河,觀察敵情。隻見河對岸很安靜,偶爾能見到三三兩兩的遼軍哨兵來回走動。劉延慶初步判斷,遼軍主力已經後撤,他打算派兵過河試探一下。
第二天黎明,劉延慶派遣鄭建雄、李紹等將領,趁著河上有濃霧作掩護,領兵渡河,將駐守在橋頭堡的數十名遼兵一舉俘獲。經審問,這才知道,由於連續幾個月白溝河沒有警情,遼軍主力的確已後撤,隻留下一小部分兵力駐紮在新城。
劉延慶很高興,這證明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其實,四軍大王蕭幹和西南都統耶律大石,早在耶律淳病重之時就已回燕京去了。耶律淳去世後,他們又忙著結謀策立蕭後,沒有時間來白溝邊境。目前,在邊境線上負責防守的,是西南路副都統牛欄監軍蕭遏魯,可他手中兵力很有限。
蕭遏魯駐在新城,他還沒發現白溝河南岸古城一帶的宋軍。他隻知道廣信軍已經有宋軍進駐。由於兵力不足,他便將當地奚族和契丹族村民鄉勇組織起來,在廣信軍一帶不斷騷擾宋軍。
北伐軍副都統製、西路軍都統劉光世年輕氣盛,他命令戰將冀景、趙明、任明等,率兵出城迎戰,大獲全勝,號稱“首摧賊鋒萬計”。
童貫立即上奏朝廷,給劉光世請功。
宋徽宗見初戰告捷,大喜,下詔升劉光世為威武軍承宣使,以示“寵錫甚渥”。承宣使是武官加銜,僅比節度使低一級,已屬高級武官序列。宋徽宗這是在以此鼓勵戰將,多立戰功。
劉光世這年年僅三十四歲,他是以蔭補官,為三班奉職,累升領鄜延路兵馬都監、蘄州防禦使。他跟隨父親劉延慶平定方臘立有戰功,被授予耀州觀察使兼鄜延路兵馬鈐轄。
或許是童貫覺得,將二十萬大軍全部交給劉延慶和劉光世父子倆指揮,有些不太放心。於是將華州觀察使楊可世,又調來宣撫司聽候差使。幾天後,安排楊可世領兵駐守安肅軍(今河北徐水)。
燕雲之地的漢族百姓普遍認為,遼國即將滅亡,女真人很快就會到來,他們都打算南歸宋朝。現在,聽說楊可世又回來了,於是都紛紛向安肅軍投奔。這引起了劉光世的嫉妒和不滿。劉光世知道楊可世是童貫的嫡係,所以心裏雖然不滿,可也無可奈何。
然而,不滿的種子既然已經埋下,怨恨遲早是要發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