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七)這些年,辛苦了——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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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客滿門慶新婚,紅燭高照結姻緣,人生四大幸事,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這一夜的赤羽都城格外熱鬧,大街小巷都在談論丞相與王府的聯姻,文碧緣拜完天地之後便在喜房中靜靜的等待,當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小孩性子的新娘子可能會坐不住,但她卻一動不動的坐著。
月上枝頭,房門外終於有了動靜,申賀森推門而入,一身喜服通紅,襯托的臉頰更加白皙,加上喝了些酒,麵色微醺,臉上的笑容散發著一股邪魅的氣息,那是在人前的偽裝,進了房門,看著那坐在喜床上的佳人,眼神瞬間變得格外溫柔。
吩咐下人們都離開,申賀森輕輕的挑開新娘的蓋頭,那張小巧精致的臉映入眼簾,兩人就那樣對視著,誰也沒有動作,更無言語。
不一會兒的功夫,文碧緣的眼眶便紅了,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申賀森這輩子沒給誰擦過眼淚,手指笨拙的抹去那頰邊的淚珠。
“媛兒。”
“嗯。”
“這些年,辛苦了。”申賀森語氣裏飽含著歉疚。
“不辛苦。”文碧緣聽到對方一句辛苦了,剛控製住的淚水,瞬間便決了堤。
“將來,委屈你了。”這一刻,就連申賀森的語氣都帶著些哽咽。
“不委屈。”隻要有你的地方,文碧緣從來都不委屈。
“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去書房。。。”申賀森說著便打算離開,轉身的同時卻發現衣角被拽住了。
文碧緣拽著申賀森的大紅袖子,梨花帶雨的輕輕咬唇,“子嵐哥哥,媛兒給你看點東西,看完再走好嗎?”
申賀森轉回身子,點點頭,任由著對方拉著自己走入內室。
文碧緣帶著申賀森來到幾口到箱子前,將所有的箱子係數打開。
“這些是?”申賀森看到箱子裏滿滿的都是衣袍,春夏秋冬各個季節的都有。
“子嵐哥哥,王府的嫁妝是王府的,這些是碧緣自己的嫁妝,是碧緣自己一針一線縫出來繡出來的嫁妝。”文碧緣小心翼翼的說著,生怕被嫌棄,小手揪著自己的衣角,看著對方的反應。
“你說都是你做的?”申賀森俯下身其取出一件白色繡金的袍子,手微微顫抖著。
“嗯,”文碧緣點點頭,“媛兒不知何時能與子嵐哥哥再相見,但媛兒相信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所以媛兒每年都給子嵐哥哥衣服,每個季節一身,一年是四身,這裏一共是十六套,六十四身。”
十六年?申賀森遲疑了,不是有所嫌棄,而是受寵若驚,他無法付出真情,如何敢心安理得的接受此番真心?心中的感動與愧疚交織著,眼底升騰起來的水氣,在眼眶裏打了一轉又一轉。
“子嵐哥哥,我也不知道合不合身,隻是依稀記得你與王爺哥哥一般高,身形略單薄些,碧緣也是想當然的做著,你?不喜歡?”看著對方久久未有回應,文碧緣心中不禁拿過起來,想來也是,自家夫君怎麼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如何會穿她手中的粗超針線。
申賀森沒有言語,隻是突然將眼前的人兒拉入懷中,將臉埋入對方的頸窩,不想讓文碧緣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多少年了未曾感受到此等一如既往的真心,珍貴的生怕一眨眼便碎掉了。
“喜歡,以後隻穿媛兒縫製的衣衫,可好?”申賀森沒有鬆開,始終摟著對方,從那較小的身體上吸取著命中難得的親情。
“好。”文碧緣感受到了對方的輕泣,緩緩的抬起手臂,摟在申賀森的背上,輕拍著。
許久,申賀森才整理好情緒,放開文碧緣,轉身拾起剛才那件衣衫。
“媛兒,幫哥哥試試可好?”
文碧緣瞬間麵色嬌紅,微微點頭,便見申賀森張開雙臂,這是等著自己為其寬衣。
手上的動作很生澀,解開外袍的腰帶,將喜服退下,剩下白色的褻衣,文碧緣散開自己做的白衫,有些擔心不合適,遲疑了片刻,還是走到申賀森身後,將袍子給對方穿上,係好腰帶,整理衣領,撫順袖口。
文碧緣從沒想過真有一日能看到申子嵐穿上自己做的衣服,曾經無數次的相像這一幕,如今就在眼前,竟傻傻的看癡了。
“很合身。”申賀森站在銅鏡之前轉了個身,沒想到文碧緣縫製的袍子如此合身,還是自己喜歡的顏色,繡樣也是極為細致淡雅的,一看全是心血。
托起文碧緣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之中,申賀森眼神盡是溫柔,語氣裏帶著愧疚的開口說道:
“媛兒,情愛之心,我給不了你,因為早就死了,但其他的,能給的,哥哥都給你。今晚讓我留下陪你,可好?”
文碧緣有點不敢相信,反應了片刻才點點頭。
“你不用害怕,你我和衣而眠,我不會傷害你的,相信我。”說著申賀森便將文碧緣攔腰抱起,往床榻走去。
文碧緣摟著申賀森的脖子,看著對方的側臉,那側臉離得如此之近,好不真實。
床榻之上,文碧緣依舊穿著喜服,靜靜的握在申賀森懷中。
“子嵐哥哥,明日可否為我畫眉,一次就好。”
“好,隻有得空,就給你畫。”申賀森這句話,一半帶著寵溺,一半帶著補償。
“子嵐哥哥,碧緣。。可以求您一件事情嗎?”文碧緣很小心,她接下來的話很有可能會惹怒對方,但是不說又有些於心不安。
“你是想說王府那位?”申賀森心智深沉,一開始便已想過文碧緣有此一問。
“。。。”文碧緣不敢說話,她聽不出申賀森是否生氣。
“老王妃的情況如何了?”
“祖奶奶不大好了,來都城之後收到的消息,說是從宮中陪太後賞花回來之後便一直躺著沒起來過,大夫給瞧過了,怕是難了,也就是挨時日罷了。”
“嗯。”申賀森沒多說什麼,隻是悶悶的嗯了一聲。
“子嵐哥哥,雖然王爺哥哥和祖奶奶與碧緣並無血親,但這些年對碧緣是極好的,哥哥你能不能留王爺哥哥一命?祖奶奶已是將走之人,便讓老人家安詳的離去,可好?”
“傻丫頭,我從未想過要他的命,你這小腦瓜子裏都想的啥,快睡吧,不然明兒眼睛不漂亮別說我畫的眉不好看。”
申賀森半哄半騙的把文碧緣哄睡著了,自己卻清醒的很。。。
哼,留他一命,當年,誰又放過我申氏全族?想著這些,眼中依然看的到當年的火光衝天,前塵往事付之一炬,情愛恩義灰飛煙滅。
文晸赫,豈能讓你死的簡單?死了就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
此時的申賀森未思明了,恨之深,隻因愛更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