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九)死士的危機——說棄便棄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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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賀森在泄洪的第二日便匆匆的離開了茗錦郡,天未亮便啟程了,同時,他還帶走了一個人,茗錦郡守金東萬。
這回快馬加鞭,兩日邊回到了都城,申賀森並沒有直接回丞相府,而是直接去了皓軒樓,大張旗鼓的帶著金東萬踏進皓軒樓,沒等小兒招呼自己便徑直上了二樓的雅間,製造出來的聲勢是店小二攔都攔不住的響動。
“二位客官,二樓雅間不是誰都能上來的,勞您二位大堂請。”小二沒有見過當朝丞相,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外來人不懂規矩,準備來個先禮後兵。
“請李老板上來,親自給我沏一壺一葉青嵐。”申賀森一副輪不到你請我下去的神情,連眼都沒抬。
“金郡守,此處是都城最有名的皓軒樓,本相是第一次來,據說這兒的茶是都城最好的,不妨品嚐一番?”申賀森和煦的微笑著,卻撒發這危險的氣息。
“丞相大人如此盛情,下官受寵若驚,在此謝過。”
金東萬一路走來都很警惕,丞相的行為讓他感到不安,臨行之前的晚上才告知需一同返回都城,並且不讓與王爺打招呼,更奇怪的是不讓自己單獨乘車,一定要同乘一輛馬車,好似擔心自己逃跑一般。之後進了都城不回丞相府更不回朝複命,卻先來了這人多眼雜的茶樓子。
“原來是丞相大人大駕光臨,真是稀客啊,小人有失遠迎,恕罪恕罪。”李先鎬剛一進雅間還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這丞相會以真實身份來自己的茶樓,要知道著丞相下了朝是從來不參與任何活動的。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李先鎬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金東萬聽到這位李老板的話,眉頭微蹙,這話說的有問題,丞相既然是第一次來這茶樓,李老板又說丞相下朝不參與外事活動,那李老板如何認識丞相?難道也是朝中之人?
“李老板,這位是茗錦郡守金東萬金郡守。”申賀森攤開手指向金東萬介紹著,看著二人相互行禮之後接著說:“金郡守不是外人,本相此次前來是有要事想問。”
“丞相大人但問無妨。”李先鎬看著申賀森不急不予的喝著茶,心裏卻有些焦急,能讓丞相親自出馬的事情,一定不簡單。
“樸將軍是不是近日可是常來你這兒?”申賀森盯著對方的眼睛。
李先鎬眼裏閃過一絲躲避,“是的,將軍近日公務煩心,時常到樓裏小酌。”
“那作陪之人可是隻有李老板一人?”申賀森也不繞彎子,這個局勢他布的,他急忙趕回來也是為了這最關鍵的一步。
“丞相,您。。。此言何意?”李先鎬警惕的看著對方,上次在王府救樸忠載時已經被王爺發現了點什麼,丞相估計比王爺發現的更多,隻是平日不言聲罷了。
申賀森看的出李先鎬已經警惕起來,而且他還知道,皇帝的人已經進這茶樓打探消息兩三日了,李先鎬對樸忠載的那點心思能不能傳到皇帝那裏,就要看他這盤棋今日這顆子如何落了。
“李先鎬,我不跟你繞彎子,你跟樸忠載的事情,陛下已經讓人在查了。”
李先鎬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陛下?”,李先鎬是知道公主在查,不曾想皇帝也在查。。。
“你跟我不像跟樸將軍那麼熟絡,但咱們相識也有十幾載有餘。從前你跟將軍都未婚娶,湊在一起兄弟喝個酒不足為奇,如今將軍成了駙馬,還日日流連於茶樓酒館之地,你說皇帝不會留意麼?”申賀森喝了口茶繼續說道“你好歹請個舞姬琴娘什麼的裝裝樣子,你倒好自己一個人陪著,樸忠載那家夥喝多了什麼話不亂說?你作為一個死士,神經應該是最敏感的,難道你沒有發現,現在的陛下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陛下了嗎?”申賀森最後這句話是有風險的,稍有不慎很有可能會反噬己身。
聽到申賀森的話,李先鎬的背脊瞬間顫了一下,對方說的沒錯,赤羽耀陽已經不再是那個跟自己稱兄道弟的孩子了,他是君王,談笑風生間便能定人生死,前兩日的那一幕再次浮現在眼前,想起來都不禁心驚。
皇帝派去茗錦搗毀河堤的死士就隻回來了一個複命的,那人彙報往情況之後,赤羽耀陽得知行動失敗,並且還是丞相救了茗錦王爺,阻止了河堤決口,當時便勃然大怒,抽劍一揮便抹了那死士的脖子,那人還沒弄清什麼情況就捂著喉嚨口中呼嚕呼嚕的倒下了。就是那個時候,李先鎬有些後怕,赤羽耀陽性子裏十分暴戾的一麵隨著登上九五之後慢慢的顯露出來,十年的時間,已經讓自己都不認識了。。。
“你想什麼呢!”申賀森看李先鎬一個人愣神不回應,輕推了一下對方。
“沒。。。沒什麼。。。”
“我並不是說你的心思不可以有,赤羽王朝與原來的茗國和再早的夜嵐國不一樣,赤羽本是草原部落,娶不上媳婦的漢子多,加上家裏又窮,外地的女人也不願意嫁過去,男人和男人搭伴兒過日子的情況不少,在赤羽,這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就算在此地建都之後,這都城裏的皇親貴胄家裏養個男寵什麼的也是常有的事情,都城裏的伶人館也不隻一個兩個的。隻是樸忠載已經成親了,而且他的夫人是錦月公主,錦月公主要養個男寵,那不叫事情,但駙馬不一樣,你覺得皇帝知道了能留你嗎?那皇家的顏麵何在!”
申賀森一氣嗬成的把要說的話說完,刻意的提高了聲音,盡量讓一牆之隔的探子聽的清楚。申賀森此舉的目的就是讓李先鎬趕緊逃走,之後給他安排個安生之所,收入麾下,隻是之後發生的事情出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李先鎬聽了申賀森這一席話沉默了,他在用沉默掩飾自己的心慌,他不怕死,他隻是擔心自己會連累樸忠載。
“你在擔心連累樸將軍?”申賀森看出了對方的心思“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樸將軍是駙馬,他還有公主,你呢?”申賀森啪的將茶盞重重的放在桌上。
申賀森話說到這裏,看了一眼李先鎬,同時又看了一眼金東萬,說了一句讓人背脊寒涼的話:“我們都隻是陛下說舍棄便可舍棄的棋子。。。”
金東萬聽到這裏,隱約感覺到了丞相讓自己在場的目的,難道。。。!!
李先鎬沒有來得及說話,看著窗外眼底就是一驚,那是死士的暗號,陛下召其回宮,來的還真快。。。。。
申賀森起身順著他的眼神看向窗外,雖然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但是他立馬就反應了過來,要抓的就是這個時機,回身背對窗子用身子擋住李先鎬,低低的說了一句:“你快走,有什麼話需要我傳給將軍的?我一定帶到。”
“別告訴他,那家夥不聽勸,知道了一定會亂來。”說完,李先鎬便轉身下樓,李先鎬心裏很明白,申賀森的意思是讓他逃,但是他要是真的就此走了,就隻能站在申賀森背後,那麼忠載手上的兵權也會因為他的站邊,而受製於申賀森。他不能逃,他還是念著跟赤羽耀陽出生入死的那份情誼的,這次進宮若回不來了,自己也便認了命了。
李先鎬心裏還跟自己打了個堵,申賀森若真如自己所料想的要牽製忠載手中的兵權,就一定有辦法把自己從皇帝手裏弄出去,隻是這個賭注的代價,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命運總是跟世人開玩笑,用無數的錯過來讓人感悟緣分的可貴,李先鎬前腳離開皓軒樓往東前往皇宮,樸忠載騎馬打西奔向皓軒樓,終究。。。。沒趕上。
然而皓軒樓的雅間裏,申賀森恢複了以往的雲淡風輕,愜意的喝著茶,“金郡守,現在咱們談正事?”
金東萬沒有說話,多年敏感的神經讓他覺得,這個跟申子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有著鷹一般天生敏銳的觀察力,言多必失,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急著調您入都城,是為了能第一個給您賀喜。”
“不知丞相所言喜從何來?”金東萬低低的看著手中的茶水,他很小心,雖然他知道不看著對方很不恭敬,但是他還是擔心,眼神有時候會不小心出賣自己。
“金郡守在茗錦水患一事上處理得當,成績卓越,本相已於三日前八百裏加急奏請陛下調您入都城任都禦守,陛下明日便會頒旨,故特將禦守大人急急帶入都城,上任郡守玩忽職守,欺君罔上,已被罷免月餘,此位關乎都城百姓民生安危大計,不可長懸無主,所以才會如此著急的把你帶入都城,還望金禦守見諒。”
申賀森說著話,替金東萬把剛放回桌上的茶盞續上茶水,給足了對方麵子,申賀森相信金東萬是個聰明人,他應該已經完全領會了自己的意思,嘴角上若隱若現著謀略家的弧度。
金東萬嘴上謝著對方續上的茶,心裏終於明白了一切,自己剛才預料的一點都沒錯,這位丞相真可以說是個十足的陰謀家,就這樣讓自己糊裏糊塗的上了他的賊船,想必剛才跟那位李老板說話是隔牆有耳,而李老板匆匆離開應該是已東窗事發,皇帝有請,怕是回不來了。
明日朝中官員皆知他金東萬是丞相調回京城的人,丞相初次上皓軒樓便隻邀請了這位還未走馬上任的都禦守,而且更重要的是這都禦守人選還是丞相力薦的。而且剛才所有的對話,隔牆之耳也必定聽了個全套,丞相跟李老板如此隱秘的話題都能當著自己的麵說,這會兒在皇帝陛下心中,估計自己的位置已經是申賀森的心腹了。這日後接近瑉宇那邊。。。怕是麻煩少不了。。。
金東萬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蓋上了姓申的標簽,同時自己又挺佩服申賀森,畢竟剛才他說的話,有些傳到皇帝那兒,對他自己無疑也是危險的,這個人手上的這把雙刃劍玩的真是遊刃有餘,太懂得取舍的人,沒有心,最可怕。。。。
金東萬想著這些,心裏很是不甘,但轉念一想,進了都城,起碼離他近了許多,這也算是唯一的安慰吧。。。
申賀森看著金東萬,嘴角的弧度裏隱匿著一絲察覺不出的狠戾,輕輕的吹了吹盞中的茶,抿上一口,心裏默默的想著,金東萬,你最好不要去想離“他”有多近,因為靠近過去就是萬丈深淵,你要不怕萬劫不複,我就讓你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