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車，莫凡在屁-股下麵墊了幾層厚厚的坐墊，又坐了五個小時的小巴車，一路搖搖晃晃到了一個偏僻的小村子，這趟顛簸才算結束了。
    圍著厚厚的圍巾下了小巴車，頗有年頭的車子又晃晃悠悠地開走了，隻留下一串黑色的尾氣。
    莫凡左手提著行李，右手提著幹貨，沿著山路慢慢走，郊遊似的悠閑，在半個小時之後，記憶中的那座小山出現在了眼前。
    站在山腳往上望，不是很高，很普通的一座山，莫凡看了一會兒，沿著山道往上，走走停停。
    他走一會兒，歇一會兒地到了半山腰，暫時坐到一塊平坦的石頭上休息。
    莫凡剛和著礦泉水，吞下一顆安胎丸，正巧，山道上走下來了一個男人。
    男人模樣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穿著起球脫線的舊毛衣，皺巴巴的西裝褲，衣服不是很幹淨，有些汙漬，胡子拉碴，臉型削瘦，不大的眼睛帶著對目光中所有事物一視同仁的冷漠。
    路過時，男人掃了莫凡一眼就繼續往前走，仿佛他跟他坐著的石頭是一體的。
    莫凡拉下圍巾，一顆一顆揭開大衣扣子，稍微掀起厚毛衣下擺，向男人不慌不忙喊了一聲，“周醫生。”
    男人麻木地回過頭來，下一秒卻猛地雙眼發亮地衝了過來，“這，這……”
    莫凡摸了摸被他死死盯住的肚子，“嗯，你看到的沒錯，我懷孕了，五個多月了。”
    說完又放下衣服把肚子蓋住。
    男人急切地伸手過來，想要撩起他的毛衣，莫凡不客氣地一把打落，“周醫生，你這樣我會著涼的。”
    重新扣好紐扣，圍上圍巾，莫凡有些笨拙地從石頭上站起來，捶了捶後腰，哎，月份越大，越容易腰酸背痛。
    男人圍著他，像看到掛在高高枝頭的蜂蜜的熊一樣，抓耳撓腮轉了幾圈，眼睛一個勁兒盯著他腹部，可惜那裏穿好衣服以後就看不太出來了，不由得滿臉失望。
    莫凡笑眯眯問道，“周醫生，我能不能去你家裏坐坐？”
    “當……當然可以。”
    男人欣喜若狂，還主動幫他提東西，“請，往這邊走，”還不忘殷勤介紹，“我家又大又舒服。”
    莫凡被帶到山頂的一間木屋。
    男人殷勤地伺候他坐下，熱情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莫凡解下圍巾，喝了一口熱水，“這個重要嗎？”
    “啊，不重要，我就是隨便問問。”
    男人抓耳撓腮，又開始在他身邊打轉，忍不住問，“能讓我幫你做一個全身檢查嗎？呃……別誤會，畢竟你一個男人懷孕，可能身體會有什麼問題，相信我，我沒別的意思，隻是……”
    “可以。”
    “啊？”
    沒想到莫凡這麼爽快就答應，男人錯愕了幾秒，就興奮地轉身衝出去拿儀器了。
    “哎呀，真神奇！你的體內多了一個子宮，外形卻沒有女性的特征，這在醫學上叫做隱性雙性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實例！”
    “你的子宮發育不是很成熟，按理不具備生育功能，卻成功受孕了，而且還是異卵雙胞胎，這一點也很值得探究！”
    不愧是醫學高手，醫院要折騰半天才能檢查到的東西，這男人用著堪稱簡陋的工具三兩下就給他查了個底朝天。
    檢查過程中，男人一直用看珍寶的目光注視著他，不停地發出讚歎。
    換成普通人早已毛骨悚然，莫凡卻麵色如常地聽著。
    “你是怎麼懷孕的？是突然發現自己自行受孕的嗎？”
    莫凡好笑道，“我又不是聖母瑪利亞，哪有這種厲害的本事，當然是跟其他人發生了關係才懷上的。”
    周毅不死心道，“跟男人還是女人？”
    若是跟女人，也很稀奇！
    可是莫凡的回答再次讓他失望了，“跟男人。”
    周毅癟了癟嘴，不過很快又振奮精神，不管怎麼樣，還是很有研究價值的！
    周毅是個名副其實的醫學狂人，最喜歡研究各種疑難雜症，本來他已經混到某省級醫院的外科室主任，卻因為被發現偷偷盜用在醫院去世的病人屍體做研究差點被家屬活活打死，最後鋃鐺入獄。
    等他刑滿出來以後，工作丟了，家裏人不認他，周圍的人也排斥他，覺得他不正常，這家夥也的確對他的研究還不死心，就幹脆躲到深山老林裏繼續他的研究了。
    上輩子莫凡流浪到這裏，暈倒在山腳，剛好被下山采購生活物資的周毅發現了，大喜之下撿了回來，像養珍稀動物一樣養著莫凡。
    莫凡一開始不知道他救自己的目的，以為遇到了好人，對他的救命之恩很感激。
    後來卻發現他其實是在拿他做研究對象！
    特別是偷看到滿地下室奇奇怪怪的儀器時，莫凡怕極了，連夜想要逃走，卻逃出不遠就被抓了回來。
    結果當天動了胎氣，周毅幫他做了剖腹產手術，早產下了兩個孩子。
    莫凡暗暗歎息，往事不堪回首。
    “你沒有女性的產道，生產隻能做剖腹產了，這個手術能讓我做嗎？我技術很好的！包你母子平安！”
    正回憶著往事，身邊的周毅又熱烈進行起自我推薦。
    “好啊。”
    莫凡點了點頭。
    周毅搓著手，笑得一臉興奮，“你真是個好人。”
    自己送上門給他提供研究素材的“好人”。
    莫凡又喝了一口熱水，聽到他的讚美隻是淡淡一笑。
    

    作者閑話：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