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伸手接過信封，手指在牛皮紙特有的紋路上麵摩挲了幾下，才慎重地打開封口。
    看到裏麵那張靜靜躺著的錄取通知書，濕意迅速漫上莫凡的眼眶，這輩子……不一樣了……
    莫凡壓製下淚水，深吸一口氣，“謝謝你，李老師。”
    看多了學生拿到通知書時候的激動，甚至失態的反應，莫凡這種表現還算克製的了，李雪梅也十分理解，不覺有異，“嗬嗬，剛剛忘了跟你說一聲恭喜了，祝賀你呀，莫凡。”
    “還得多虧老師們的教導。”
    從教師辦公室出來，莫凡看著手中這份曾有緣無份的錄取通知書，腦海中仿佛電影重放，莫大宗的無動於衷，張美鳳的奚落嘲諷，莫威武的洋洋得意，三張不同表情的臉不斷打轉……
    莫凡眼神漸漸變冷，扯出一個漠然的笑，拉開外套拉鏈，把信封折了折，放到裏麵上衣的口袋，妥帖放好才繼續邁步離開了學校。
    莫凡沒有馬上回家去，而是搭公車去了市中心的百貨市場。
    現在還沒有地鐵，隻要一輛輛長麵包似的公車，收費也很便宜，才一塊錢。
    車前頭坐著女收費員，板著一張臉，有股高人一等的感覺，看莫凡走得比較慢，撇嘴接過他的車費，不耐煩地催促道，“唉，說你呢！走那麼慢幹嘛！你屬烏龜的啊？！”
    莫凡瞥了她一眼，麵無表情的走過，找了個位子坐下。
    見莫凡理都不理她，好像看的是一團空氣，那收費員氣得翻白眼，重重哼一聲，“哼，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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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著購物袋從百貨市場出來，莫凡又去了一趟藥店，才打道回府。
    莫威武回來時，鬼鬼祟祟地探頭往裏看，見家裏靜悄悄的，莫大宗和張美鳳還沒下工回家，才鬆了一口氣。
    因為他總出去打機子，這次期末考試出來的成績跌破穀底，已經被莫大宗揍了好幾回了，還勒令放假期間都要在家用功讀書，不準出門。
    幸虧他趕在他們兩個下工前回來，不然就算不挨揍，也免不了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
    正想溜回房間，經過客廳卻見莫凡的房門開著一條縫，莫威武當即來了精神，大搖大擺走過去，好哇，這賠錢貨！早上一直不肯開門，現在給大爺逮到了吧！
    看大爺怎麼收拾你！
    “賠錢貨！”
    直接一腳踢開門，莫威武叫罵著走了進去。
    莫凡聽到叫聲轉過身，就看到一隻巴掌扇了過來，飛快後退幾步，一下子碰到床沿，跌坐到床上。
    在莫威武看來就是莫凡被他嚇得腳都軟了，十分得意，“哈哈，怕了吧！小兔兒爺~~”
    說著走上前，伸手摸了莫凡的臉一把，頗像莫大宗的方臉上橫肉抖擻，露出垂涎的神色，嘴裏不幹不淨道，“幾天沒收拾你這騷貨就渾身癢了是吧？別急~看本大爺怎麼弄你！”
    手又開始往下麵被衣領擋住的脖頸摸去。
    莫凡低垂的眸子裏一片漠然，再抬起頭，他滿臉都是害怕，仿佛被他的舉動驚嚇到似的，渾身顫抖往後躲避，抬起的左腳踢到床腳邊的紅色購物袋，袋子裏頓時傳出玻璃瓶清脆的碰撞聲。
    “小崽子兒~怕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了，還沒習慣啊。”
    莫威武咧嘴嘲笑，又色迷迷地摸了一把，順著聲音低頭往下看，眼睛一亮，“好哇！我說你鬼鬼祟祟幹什麼呢！原來是躲在這裏偷喝酒！”
    “別……你別告訴爸媽，我分你一半就是了。”莫凡慌張道。
    莫威武喜滋滋拿起一瓶啤酒，自顧自咬住瓶蓋，不屑地含糊道，“什麼一半，這全是本大爺的！”
    咬了兩下沒咬開，莫威武不客氣地拍一下莫凡，指使道，“去，給我拿個起子來。”
    “我幫你拿去開。”
    莫凡起身拿起一瓶啤酒，唯唯諾諾走出去。
    “哼，算你識相，大爺待會兒好好疼你，哈哈哈。”
    不懷好意地在莫凡屁-股上拍了一掌，莫威武大咧咧坐到床上，像個被下人伺候的大爺。
    莫凡麵無表情背對著他，背影卻還是哆嗦個不停，戰戰兢兢往外走。
    到廚房拿了開瓶器撬開瓶蓋，然後從褲兜掏出早上買的藥，撕開密封的鋁箔紙，挖出兩顆，放到碗裏，用菜刀柄搗碎了，對著瓶口把藥粉倒了進去，大拇指堵住瓶口，使勁兒搖晃幾下，看著粉末大部分融化，外表沒什麼異樣，才洗幹淨碗和菜刀，收拾了一切痕跡，提著啤酒瓶子往房間走回去。
    “廢物！慢吞吞的！”
    莫威武見他進來，急不可待的伸手搶過瓶子，仰頭“咕咚咕咚”喝了幾口，伸手一抹嘴，“爽！好久沒喝，饞死老子了！”又連喝了幾口，自從被莫大宗扣了大半零花錢以後，這寶貝兒他可有大半個月沒碰了，真是做夢都饞啊。
    隨意瞅了一眼瓶身上的商標，莫威武嘿嘿笑道，“你這賠錢貨，倒藏了不少錢嘛，居然買得起這牌子的啤酒，還一買就幾瓶。”
    “還有沒有錢？反正你拿著也是浪費，不如拿出來借我。”
    “借了有得還嗎？”
    莫凡看著他沒幾口就灌下去大半瓶，慢慢直起背脊，“你有錢不是去打機子，就是去喝酒抽煙，一個隻會大手大腳胡亂花錢的混混也有臉說我浪費？”
    莫威武見他這驟然不同的態度，詫異了幾秒，反應過來立刻怒氣衝衝地站起來，“草！賠錢貨你這是什麼態度？！膽肥啊！大爺給你長長記性！”
    莫威武習慣性就想要去扇他幾巴掌，讓他知道敢反抗的下場！
    猛地走了幾步，莫名覺得頭越來越暈。
    一開始還以為是有點醉意上頭，沒往心裏去，誰知卻似浪濤一波一波湧上來，莫威武手拍拍腦門，遲鈍的大腦總算後知後覺意識到，有、有點不對勁……
    

    作者閑話：

    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