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美鳳一早打著哈欠從臥室出來，發現客廳的餐桌上空蕩蕩的，早飯完全沒個蹤影。
    再一看莫凡的房門關著，沒一點動靜，頓時火冒三丈，衝過去“啪啪”拍門，扯著嗓門叫罵道，“好啊，你這個死沒良心的懶鬼！太陽都三丈高了，你自個兒的爸媽都起來了，你自己還睡得跟頭死豬一樣，不起來做早飯，你這不孝子！賠錢貨！是存心想把我跟你爸餓死是吧？！你這懶鬼快給老娘滾出來，老娘今天非收拾你不可！聽到沒有！快出來！不然仔細你的皮！滾出來……”
    “做什麼啊？大清早吵什麼吵？！”
    莫大宗不耐煩吼一聲，一邊穿著上衣一邊耷拉著廉價的塑料拖鞋從臥室裏走出來。
    莫威武也被吵醒，頂著個雞窩頭，哈欠連天地打開房門，一臉不滿，“怎麼了啊？都把我給吵醒了。”
    張美鳳被丈夫嚇一跳，聲音不敢跟剛才那麼高了，扭頭抱怨道，“還不是那懶鬼沒做早飯，居然還在睡覺，我怕你們餓著，一時氣不過就聲音大了點。”
    “什麼？！那賠錢貨居然還在睡？！”
    莫大忠瞪起大眼，走到門前用力一拍，聲大如牛，“兔崽子！你給老子滾出來！是不是幾天沒揍你就皮癢了？！”
    張美鳳在一邊煽風點火，“就是啊，三天不教訓就上房揭瓦了，這麼久都叫不起來，指不定就是昨晚在外麵跟些不三不四的鬼混得太厲害了，現在才睡得跟死豬似的。”
    聽她這麼一說，莫大宗也想起昨天到睡覺都沒見莫凡回來的事，更加氣了，大蒲扇的巴掌不斷拍下，掉漆的門板被震得來回晃，好像隨時會裂開一樣。
    任憑外麵“熱火朝天”，房間裏麵就是靜悄悄的，始終沒有一點聲音。
    老舊的門板發出承受不起的“吱呀吱呀”聲，搖搖欲墜。
    張美鳳見狀連忙拉住莫大宗的手，“好了啦，當家的，這破門要是砸壞了可得賠房東的錢呢，我們先去上工，等晚上再教訓他，反正這兔崽子跑不了。”
    “哼！”
    莫大宗甩了一下手，把手心的汗在衣服上順手擦了一下，明顯還憋著怒氣的轉身，咬牙離開，“老子今晚回來再收拾你！”
    “對，等回來再教訓那兔崽子，我們先去上工……”
    眼見時間晚了，張美鳳跟著莫大宗急匆匆出了門，臨走扔給莫威武三塊錢買早餐。
    莫威武不滿地嚷道，“媽，才這點錢哪裏吃得飽，起碼要五塊錢！”
    “你這敗家的孩子！三塊錢都能買幾個包子了，怎麼會吃不飽？！”
    “反正就是不夠！我不管！”
    莫威武一腳踢倒旁邊的椅子，“你要是不給，我就不吃，幹脆餓死得了！”
    “唉！你這祖宗！真是上輩子欠了你了！”
    張美鳳拿他沒辦法，隻好心疼地又拿了兩塊錢給他。
    莫威武這才消停。
    “好好待在家裏做作業，別整天出去玩啊。”
    “知道拉！”
    莫威武捏著錢，不經心地擺手，張美鳳這才趕著腳出了門。
    莫威武嬉笑著把錢揣口袋裏，一眼瞟到莫凡關著的房門，不由得舔了舔嘴，走過去拍了拍門，意味不明笑幾聲，“小崽子，別躲了，出來吧，爸媽都上工去了，現在沒功夫理你。”
    還是沒有動靜。
    莫威武發火，“嘿，賠錢貨！本大爺叫你出來，聽到沒有？！幾天沒弄你，皮癢了，欠收拾是吧！出來！”
    “哼！倒是膽肥了！不出來是吧！本大爺就在這守著！看你躲到什麼時候？！”
    莫威武拍得手都痛了，幹脆搬個椅子，守在客廳裏。
    本以為用不了多久，那賠錢貨肯定嚇破膽，乖乖出來賠罪。
    沒想到，快等了一個小時，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莫威武本就耐心不好，加上沒吃早餐，肚子空空，很快等到了極限，一腳踹門上，“等你出來非弄死你個賠錢貨！我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也氣衝衝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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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凡坐在一家早餐攤，麵前擺著一碗雞肉麵，熱氣騰騰的，白白的麵條泡在金黃色的雞汁湯裏麵，一眼看去就讓人口齒生津，食指大動。
    莫凡“吸溜溜”一大口，又捧起大碗喝了一口湯，整個人都暖暖的。
    現在的商人都還算老實，沒加後來那些奇奇怪怪的添加劑，真材實料。
    再加個白煮蛋，一碗麵還不到五塊錢，能吃得飽飽的。
    真是超值。
    吃完麵，莫凡又坐了一會兒，感覺肚子的漲意消下去一些了才付錢離開。
    估計已經鬧起來了吧。
    出門的時候，他把房門給鎖了，可以想象那三個“家人”是會有什麼反應。
    因為身體還受著傷，莫凡步子不敢邁太大，走得慢吞吞的。
    本來應該躺床上休息，他特意一大早出了門，隻因為有一件事情必須第一時間去做。
    否則他坐立都難安。
    “李老師。”
    莫凡輕輕敲了敲開著的門，正坐在辦公室後麵埋頭寫著什麼的李雪梅看過來，表情有些驚訝，起身問，“莫凡，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莫凡走進去禮貌地問道，“李老師，早上好，我今天過來是想問一下，我的錄取通知書寄到學校來了嗎？”
    莫凡稍微低頭，仿佛不好意思地解釋，“我想著成績都出了有一段時間了，如果有大學錄取了我，那麼錄取通知書也應該寄到了，所以就過來問問，不好意思，打擾您工作了。”
    “沒事。”
    李雪梅笑眯眯道，“倒是巧了，通知書是今天寄到學校了，我正想打電話通知你呢，沒想到你自己就先過來了。”說著彎腰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棕黃色的方形大信封遞給他。
    莫凡頓時有些喘不過氣的感覺，暗自掐了一把手心，這才平複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