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墓地怨靈索命事件(二)離奇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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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未必。’瀟彬在胸前交錯手臂,黑曜石般的瞳孔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我所做的假設建立在特殊的作案工具上,而非如您所想的那般簡單。知道嗎?說起作案工具,我腦海中聯想到童年時期所玩過的一種日本傳統玩具----竹馬。’
‘竹馬?’麥鱗將老花鏡從鼻梁上摘取下來,接著又從胸前口袋扯出一塊藍布,‘這真是一個大膽有趣的想法!倘若我沒記錯的話,日本竹馬是一種外形與玩法類似於中國高蹺的玩具,但兩者踏腳板所處的高度卻有著明顯的差距。日本竹馬的踏腳板距離地麵20cm左右,而中國高蹺踏腳板的高度在30至300cm之間,傳聞最高的可達330cm。’
‘正常人向前跨步的長度與腿長有關,而腿長與身高有著一定的聯係。根據計算,罪犯身高在310cm左右,那麼其腿長應該在137cm左右。所以,正常人隻要踩著適當高度的竹馬或高蹺,向前跨步兩米也並非難事。’我撫摸額頭,自作聰明地分析道。
‘然而。。。。。。’麥鱗故意延緩語氣,言辭犀利地反問一句,‘竹馬的製造材料為竹竿,在雪地上殘留的痕跡隻能是大小固定的圓圈;高蹺的製造材料通常為輕質木料,在雪地上殘留的痕跡則為一個大小固定的圓麵。換句話說,即便這種猜想符合兩處痕跡距離2米左右的事實,但卻無法對雪地上所殘留著的詭異痕跡麵積不等、交錯紋路、長度變化等疑點做出合理的解釋。’
‘物體與地麵接觸的粗糙程度越高,摩擦力越大。所以,罪犯在竹馬或高蹺的底部粘著一截自行車外胎,以防在雪地上滑倒及混淆警方調查思路。順理成章,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何這串詭異的痕跡長度不一。’我轉動眼珠,試圖對此做出最合理的回應。
‘假設一切真的如你所想,那麼雪地上所留下的痕跡必定受力不均,繼而致使左右邊緣模糊。顯然,你所做出的假設破綻百出,與之對應的解釋粗製濫造得難以使人信服。’麥鱗重新戴上老花鏡,盯著瀟彬歎息道,‘在我眼中,你們永遠都隻是稚氣未脫的兒童,果然不應該對你們抱有太大的希望。’說完,他搖了搖頭,準備回到臥室報警。
‘等一等。’瀟彬挪動步伐,伸手擋住麥鱗的去路,‘剛才一切都是泠斯的猜想,而我隻是提及作案工具讓我聯想起竹馬的事情,並沒有明確指出作案工具究竟是什麼。現在,難道您不想聽聽我獨特的見解嗎?’
‘廢話連篇!’麥鱗扼住瀟彬手腕,厲聲警告道,‘假如接下來的推理依舊難以使我信服,那麼你最近不要再提零花錢。’
‘OK!’瀟彬比劃著手勢,‘蹦極是眾所周知的一項非常刺激的戶外休閑活動,但跳極卻鮮有人知究竟是什麼。所謂跳極,其實指的是一件德國人士基於中國高蹺研發出的彈跳器械,別名為彈跳蹺、彈跳器、彈跳鞋等。這種彈跳器械運用人體向下產生的潛動力,繼而使人彈起,幫助使用者完成各種各樣的跳躍動作,被全球媒體譽為世界十大綠色發明之一。通過簡單的訓練,使用者便可完成彈跳一至二米的高度,一步跨到2至3米遠的距離,甚至達到與自行車媲美的速度。值得一提的是,這種彈跳器械與地麵的接觸部分為一截前後小幅滾動式弧形結構,其表麵覆蓋著一層紋路清晰的高彈橡膠。因此,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何雪地上的那串痕跡左右清晰,而前後長度不定。’
‘精彩!’麥鱗鼓起掌來,隨即又語鋒急轉,目光在木屋與公路之間的區域遊動著,‘此時此刻,另一個至關重要的疑問隨之出現。根據那串雪地上殘留的痕跡走向,我們不難判斷這是罪犯作案後的逃離途徑。除此之外,這座木屋周圍雪地上再也沒有任何的痕跡,那麼罪犯又是如何在昨晚雪停後從公路到達木屋的呢?’
‘方法很多!第一種:錨鉤槍。罪犯用錨鉤槍在公路的電線杆與木屋之間搭起一條高度落差式的繩索,繼而利用滑輪或四肢到達對麵。第二種:冰麵。盡管罪犯在雪停後從冰麵上經過會留下痕跡,但罪犯可以在下雪前從冰麵徒步過去。第三種:空中。罪犯利用滑翔翼之類的特殊工具,如同雄鷹般輕易地到達對麵。第四種。。。。。。’我話語未盡,便被瀟彬貿然打斷。
‘泠斯,你確定自己沒有患上福爾摩斯妄想症?’瀟彬當時所言不像調侃,反倒像是在諷刺我的推理不經大腦思考,‘首先,假如罪犯使用錨鉤槍渡河的話,那麼錨鉤會在木屋表麵留下明顯嶄新的抓痕,而且在作案時還會發出清脆的聲響。現在,請觀察木屋表麵,你會發現你的猜想與事實完全相反,排除在外毋庸置疑。其次,假設罪犯是在下雪前(即昨天9點之前)途經冰麵的,那麼為何罪犯不從湖畔西側走過,反要多此一舉呢?畢竟,隻要地麵寒冷堅硬,同樣不會留下任何痕跡。至於罪犯在雪停後利用滑翔翼之類的東西橫渡冰麵的假設,事實與理論上都難以成立。對麵的公路與木屋相距80米左右,兩者垂直方向的高度相差最多1米,起飛場地過於平緩低窄。更重要的是,四周環繞著陡峭高聳、森林茂密的山峰,消減後的風力在平緩低矮的公路邊緣根本難以令滑翔翼之類的飛行工具起飛。’
‘對於否定飛行工具的解釋,我認為瀟彬考慮得並不完善,真正有力的反駁應該如此----木屋正南牆邊布置著一道寬1米、長6米的無扶欄式廊道,其前方地麵與屋頂皆為一片完整無缺的雪域。假設罪犯真的能利用飛行工具成功起飛並順利橫渡冰麵,那麼罪犯隻能選擇在狹窄的廊道悄然降落,否則就會在木屋前麵的雪地上留下痕跡或發出聲響。然而,這種理論上的猜想是根本不可能在現實中實現的,因為滑翔而來的罪犯百分百會撞到沒有護欄的木屋上的。’
‘所以,罪犯隻能通過一種極不可能的特殊途徑橫渡冰麵。’瀟彬豎起一根食指,表情神秘地念出一個詞語,‘電。。。。。。線!’聽到這裏,我與麥鱗抬起臉龐,觀察到電線杆上三條運輸電力的國家電線表麵凍著一層冰雪,而這條民用電線表麵卻潔淨如新,沒有一點一毫的冰雪。頓時,我們麵麵相覷,如墜迷霧般迷惑不解,隻得攤攤雙手來表達無奈。
‘電線?’順著電線的走向,麥鱗觀察了許久,接著將心間的疑惑脫口而出,‘正如你所言,這是一條極不可能的途徑。在冰麵3米高的上空處,的確設有一條由路邊的電線杆通往木屋的電線,但從其直徑、質量等來推斷,恐怕不足以支撐一個正常人一秒鍾即會斷開。此外,電線在木屋這端經過屋簷下的電表箱,而電線中的銅絲與電表相接的部分通常是用螺絲釘固定的,其牢固性甚至連一隻手臂的力量都承受不住。’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瀟彬道,‘當時,罪犯在這條通往木屋的電線上所施加的重量為0或在電線受力範圍內,而他利用電線隻是純粹地改變方向而已。。。。。。’正當瀟彬準備進一步闡述自身獨特的見解時,忽然一陣急促刺耳的警笛聲從公路對麵傳來,如利劍般劃破沉寂如水的山麓。警車停靠公路對麵後,車廂中相繼走出兩位製服著裝的年輕男警察,麵朝我們快步走來。當他們開口詢問我們身份的時候,我們這才反應過來,這兩位警察並不是旅社派來援助我們的,而我們似乎陷入棘手的麻煩之中。麥鱗前輩向其坦白法醫身份及現狀後,了解到他們是來調查一起與木屋主人有關的死亡案件。顯然,之前我們所做的推測此刻已然成為難以爭辯的事實。
經過進一步的攀談,我們接著了解到木屋主人名為吉澤正浩,年過六旬,三年前在一場泥石流中喪妻喪女,平時是負責木屋後麵那片墓地的守墓人,其屍體在東南方向三公裏處的公路右側被附近的一位村民碰巧發現,報案時間大概是在一小時前。遺憾的是,我們警察廳負責勘察與屍檢的法醫目前尚在趕來的途中,案發現場隻能暫時由其他兩位警察。
‘也就是說,你們至今沒有發現任何重要的線索?’麥鱗單指推推眼鏡,‘假如有甚麼需要幫助的話,曾為法醫的我願竭力而為,盡快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求之不得。’兩位警察紛紛做出答複。
‘各位聽我一言。。。。。。’我提醒道,‘在此之前,我建議最好對湖畔那串詭異的痕跡進行一次勘測,興許會推動整起案件的偵破進程。’
‘不必如此。’其中一位年齡稍大、正常身高的警察搖頭否定,‘我們警察廳的那位法醫會經過這裏,隻要我留下來在此等候他即可,同時也可以對木屋及周圍的線索采取有效的保護措施。’
‘那麼,我們四人立刻出發吧!’另一位警察領著我們轉身走向警車。
‘明白。’
我們搭乘警車,向東南方向行駛十分鍾,順利抵達了三公裏外的案發現場。那是一段靠近山麓的寬闊公路,兩側分別定距種植著一排樹葉凋零、落滿積雪的梧桐,其粗壯的軀幹如人體脈管般向上延伸出數以百計細小的樹枝。此刻,公路左側停靠著一輛引擎熄火的警車,後備箱附近站著一位身形誇張、麵目可憎的胖警察與一位臉膛黑黝、身高突出的瘦警察,他們各自手捧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在凜冽寒風之中談笑風生。
在將警車停靠在公路左側附近後,我們相繼下車,走到公路右側查看木屋主人的屍體情況。在公路右側6米左右的一片空曠雪地上,側麵躺著一具瘦弱矮小、頭朝東北、腳朝西南的老翁屍體,其外麵穿著一件藍灰色的丹前,腳上穿著一雙整潔幹淨的黑色棉靴。屍體周圍除警方人員的鞋印外,還留有一道屍體向東北明顯滑動過的痕跡。
仔細觀察,死者麵部猙獰,瞳孔渾濁,眼球底部布滿血絲且向外突出,枯瘦如柴的脖頸殘留著一道拇指般粗細的深紅色勒痕。屍體表麵各處存在著腐敗綠斑與血管網,僵硬程度極高,後背及臀部處有著兩片紅色屍斑,指壓屍斑尚可低程度褪色。切開屍斑皮膚,傷口的血管斷麵緩慢流出血滴,與此同時滲出一種少量的黃紅液體,頗像毒瘡擠出來的膿水那般惡心。
‘根據我的斷案經驗,此處並非死亡後的第一現場,死者則是被人用粗繩勒死後拋屍至此的。’麥鱗慢條斯理地說道,‘此外,這具屍體所呈現的屍僵、屍斑、角膜等死亡後的現象並不處於同一時間段內,無疑說明異常源自凶手在溫度上的外界幹預。毋庸置疑,凶手此舉是為了將警方引入歧途,增加破案阻力。’
‘此話怎講?’隨從而來的那位警察忙不迭地發問。
麥鱗分析道,‘假設此處為第一現場的話,那麼屍體此刻側躺在雪地之中,為何背部及臀部會出現紅色屍斑?在與其侄子通話時,死者當時處在其溫暖的和式臥室裏麵,其腳上應該不會穿棉鞋才對。更何況這雙黑色棉靴的鞋底以及鞋麵整潔幹淨,根本不像在雪地上行走過。’
‘你是指純棉的鞋麵周圍沒有完全濕掉,隻有一部分與此處雪地接觸才有?’我不假思索地插嘴講道,‘死者眼球底部布滿血絲且向外突出是對脖頸勒痕的印證,屍斑稍微褪色、屍體僵硬程度極高符合其死亡時間在12小時左右的事實。然而,腐敗綠斑及血管網等死亡後的屍體現象在冬季地麵上一般幾天後才會出現。這一點異常卻。。。。。。’
‘泠斯,你分析得不錯!’瀟彬朝我豎起右手拇指,繼而打斷了我的思路,‘謀殺被害人後,凶手在將死者以仰麵朝上的方式擱置著,然後再其周圍蓋上一張高溫的電熱毯加劇屍體的腐爛程度。如此一來,警方的思路很容易被其所混淆,甚至有可能在結案時做出錯誤的定論。’
‘荒謬!這是一場墓地怨靈索命事件,根本不存在什麼所謂的謀殺。’不知何時,那位瘦警察站到路邊,衝著我們咆哮道,‘你們之中,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除你們及警察們的鞋印外,為何距離公路6米左右的屍體周圍沒有出現任何可疑的鞋印?此時此刻,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實隻能是墓地的怨靈所為,正常人是根本做不到這一點的。’”
講到這裏,泠斯恰巧吃完餐碟中的芝士蛋糕,而碧娜妹妹則依然托著玉腮,聚精會神地凝視著他。泠斯放下餐具,取出一張白色的餐巾紙擦擦嘴唇,輕輕端起碧娜妹妹喝過的那杯咖啡細細品嚐起來。仿佛間,眼前這位美麗可愛的姑娘在一定程度上默許了泠斯對她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