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墓地怨靈索命案件(三)怪誕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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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初霽,瓊月皎潔;黑夜靜謐,星辰璀璨,落地式玻璃窗的輝映著城市霓虹顯得格外美麗。清風駘蕩,燭光熄滅,客廳內瞬間唯剩下一陣機械時鍾所發出的滴答走動聲。然而,一向膽怯的碧娜此刻卻安然若素,柔情似水地倚靠著沙發上的靠墊芯,任憑一絲旖旎從風的碧綠長發飄飛於玉螓前。。。。。。
泠斯放下咖啡杯,意猶未盡地用舌尖舔舔嘴唇,繼續講道;“聽後,麥鱗前輩並沒有立刻反駁對方,僅僅站在雪地上抿嘴微笑,‘那麼,請問你所謂的墓地怨靈究竟指的是誰?’
‘浪客雷藏。’瘦警察神情肅穆,背靠在警車落滿積雪的後備箱上,娓娓道來,‘數百年前,一頭喚為桎梏的人形妖獸蟄伏於附近深壑裏,危害百姓,無惡不作。據說此獸赤麵獠牙,殘暴狡黠,嗜血如狂,力大無窮,晝伏夜出,周身大體遍布著斜條細紋的紅鱗,胸前至腹部的三角區域覆蓋著一層榴蓮形狀、儲蓄毒液的黑色肉瘤,臀部長著兩條七寸左右的硬刺尾巴。桎梏起先以獵食猿、猴、狼、虎等野生動物為生,後因其偶然嚐到人肉的滋味而開始將魔爪伸向居住在山麓處的人類。眼見朋友與親人的相繼被害,方圓十裏的居民無不為此惶恐與怨恨,威望頗高的老村長重金聘來劍術高超的浪客雷藏為其殺掉妖獸。浪客雷藏雙手持刀,在林中深澗與妖獸喋血廝殺一夜,然卻因一時疏忽而被毒液濺瞎雙眼。浪客雷藏逃回山村後,老村長斷定雷藏已無勝算,便向妖獸提出以雷藏性命換取村莊安定的請求。妖獸在與雷藏的戰鬥後也身受重傷,瀕臨死亡,自然沒有輕易拒絕村長的豐厚條件。於是,老村長指使家奴在此埋伏,謀害了身受重傷的浪人雷藏,甚至還將他的屍體薄皮剔骨後懸掛在樹上來取悅妖獸。然而,雷藏是帶著怨恨與背叛死去的,難以驅散的陰魂時常化為老村長的夢魘----雷藏披頭散發,渾身鮮血,雙手握刀,在狂風暴雨下踏著泥濘殺戮村民。終於有一天,老村長再也經受不起這種精神上的折磨,連夜請來一位女巫畫符作法。遵照女巫的指示,老村長派人將雷藏的屍體取回,連同其雙刀一起封印在一口刻滿符文的黑鐵棺材裏,埋葬在後山墓地的中央。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希望借用祖先們亡靈的力量來鎮壓雷藏,令其魂魄永世不得轉生。久而久之,時代變遷,村長的後人們再也沒對墓地怨靈的傳說當成一回事,更無人聽說過浪客雷藏的名字。所以,他那在墓地裏積怨已久的戾氣開始愈加凝重,滲透封印向周圍彌漫開來。有人說,數年前,原本的六甲山村被泥石流覆蓋於地底永無天日,根本不是什麼自然災害,而是雷藏對那些村民的後代子孫一次滅絕性的報複。’
‘天方夜譚!’麥鱗忍俊不禁,理所當然地反問道,‘既然原本的六甲山村被泥石流所覆蓋,那麼現在的六甲山村又是如何存在的呢?’
‘本村因事出差的幸存者與移居而來的鄰村人拚湊出來的。’那位身穿黑色羽絨服的中年男士臉部抽搐一下,似笑非笑,‘知道為什麼我對六甲山村的遭遇了如指掌嗎?因為我就是那批幸存者中的一員,而我的家人卻全都斃命於此。’
‘。。。。。。’沉默片刻,麥鱗深做呼吸,放慢與壓低談話的語氣,‘可是,鄙人並不認為如此,反而更傾向於這是一起蓄意謀殺案件。’說到這裏,麥鱗挪動視線,細致入微地觀察著附近一道從公路另一側拐向這一側再回到另一側的V字摩托車胎痕,‘看來他與我們趕來的方向一致,都是自西北往東南行駛。’
‘哦,原來你是指那位名叫田中富士的報案人呀!’另一位矮胖的警察接過話茬,“田中富士是這裏的老熟人,其職業是快遞員。他因為需要趕到六甲山村送一筆限時達的貴重包裹,所以在做完簡單的筆錄後就離開了。”
‘能大致講一下筆錄的內容嗎?’
‘報案人說,他正以30km/h的速度行駛時,忽然瞥見公路右側的雪地上出現一團明顯刺眼的藍灰色,細看還有一雙幹枯褶皺的手掌。當時,他對遠觀所見難以置信,本想一走了之,卻又在好奇心的驅動下將摩托車轉彎至公路右側,停在路邊探頭觀望。確定那是一具老翁的屍體後,他連忙摘掉頭盔,掏出手機果斷報警。在等待警方到來的過程中,他感到有些內急,於是就下車衝著旁邊的梧桐樹上撒了泡尿。’說到這裏,胖警察伸手指向屍體所在路邊一棵梧桐樹的根部。
順著胖警察的指向,瀟彬遊離目光,留意到那棵樹上距離摩托車停駐點最近的是一根粗壯的橫向樹枝,其上麵覆蓋的積雪有一段與周圍相比極不自然的條形區,那裏的積雪像是被人撒上去的。
‘報案人在案發現場撒尿,我平生還是第一次遇見。’麥鱗嗤鼻笑道。
‘老師,難道你不感到此事有些蹊蹺嗎?’瀟彬轉動眼珠,憑借著他自身獨特的思維在腦海中快速地思索,嚐試著將整起案件的每處疑點與所得線索銜接起來。
‘蹊蹺?’本能重複後,麥鱗轉動眼珠,敏銳而謹慎地觀察著屍體周圍,‘瀟彬,你是指屍體周圍隻有警方人員與我們的鞋印,而沒有報案人的?’
‘沒錯。’瀟彬連連點頭,稚嫩天真的臉龐展現出莊嚴的色彩,‘正常來講,報案人在偶然發現凶殺現場後,基本上都會因為內心的好奇與忐忑這兩種因素而靠近屍體,以此來確定被害人是否真的身亡。然而,這位名叫田中富士的報案人在沒有接近屍體的情況下,居然能確定被害人已經死亡。這一點難道不值得我們懷疑嗎?第二點,日本交通基本法則規定機動車靠左側行駛。試想一個正常人駕著摩拖車行駛在冰天雪地中,其注意力很大程度都會放在防止滑倒及前方道路狀況這兩方麵上。第三點,我們所在的旅社位於六甲山村附近,而這條道路是下午我們趕往滑雪場地的必經之路。當時,我們的車靠左行駛在這東南至西北的道路上。為什麼我們在來的時候,三雙眼睛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呢?很顯然,這起案件有人在故弄玄虛,屍體腳上的黑色棉靴整潔幹淨剛好詮釋這一點。’
‘第二點似乎有些牽強附會。通常來講,白色上出現汙點或異色是極其容易被人發現的。’麥鱗手摸胡須,隨即指出瀟彬言語中不足之處。
‘不,我倒認為他所說的第二點合情合理。’胖警察將手中的咖啡杯放到車頂上,走到摩托車從公路左側向右的拐彎處,正對著東南方向的視線緩緩轉向屍體所在的位置,‘按照報案人的說法,當時他是在我這裏第一時間留意死者雙手的。然而,我現在站在此處,卻根本什麼都看不到。知道我說的這話什麼意思嗎?’
‘報案人田中富士說了謊話?’在做出試探性的回答後,我默不作聲,等待著對方的解釋。
‘當然!’瀟彬茅塞頓開,搶先解釋道,‘目測這條道路寬度為10米,比其兩側的雪地高出1米,而死者的雙腳距離公路這側的距離約為6米。所以根據計算,一雙眼睛隻有在公路那側的1。67米高度以上才能觀察到死者的雙腳。正常來講,普通人的眼睛與頭頂的距離基本在10公分左右,也就是說----報案人想要在那邊站著看得到死者雙腳,那麼他的身高必須在1。77米以上。然而,我們的報案人卻是騎著摩托車發現屍體的,而且還看到了死者的雙手。很顯然,這一點與事實不相符合。’
‘你目測那位報案人身高多少?’麥鱗對著那位胖警察喊道。
‘估計1。76米。’胖警察比劃著手勢,‘他高我半頭,而我身高1。61米。’
‘可是……’瘦警察從左耳輪處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角,姿勢嫻熟地點燃煙頭,‘假如這起案件與田中富士有關的話,那麼他究竟又是用了什麼樣的犯罪手法把死者安置在低於公路1米、距離公路6米的雪地上呢?還有,能夠指證其作案的證據是什麼?’
‘有沒有可能是他從路邊扔過來的?’胖警察彎曲食指,撓著臉頰一側說道,‘屍體向東北方向有滑動過的痕跡,我懷疑雪地的平麵傾斜於水平麵,隻是傾斜程度用肉眼難以分辨得清。’
麥鱗沒有立刻回應,從懷中拽出一塊金色懷表,捏著鏈子一端將其懸掛於一處踩平了的鞋印上方,‘懷表鏈子垂直於雪地平麵,無疑證明你的懷疑是多餘的。’心有所思,麥鱗扶起屍體的上半身,單手謹慎地撥開覆蓋在地表的積雪,隨即看到屍體下麵的土壤近乎沒有任何下陷或變形的情況,‘世界上本來沒有路,隻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通常來講,隻要是人沒有踩過的地方,其土壤一定比那些踩過的要疏鬆,因此也更容易留下施加外力後的痕跡。我敢斷定罪犯絕對不是利用拋擲屍體如此簡單粗暴的方法布置第二現場。’
‘何況死者體重50kg左右,正常人是根本不可能拎起後,再扔6米遠的。’話語從瘦警察嘴裏說出來的,而他正拿著一款諾基亞彩屏手機,似乎在閱讀著與死者有關的個人信息。
‘叔叔,你的手機現在有信號?’驚訝與喜悅交織的神情在瀟彬臉上短暫性的閃過。
‘怎麼啦?’
‘六甲山作為日本著名的旅遊景區之一,其附近應該設置的有警察廳,對吧?’
‘沒錯。’
‘能不能請你派人在村口截住田中富士?我猜想他現在距離村口還有一段時間。’瀟彬快步上前,雙眼放射出堅定而嚴肅的目光,稚嫩的話語猶如隕石般鏗鏘有力地落在現場周圍。毋庸置疑,那是瀟彬真正邁向偵探生涯的第一步,也是一位聰慧少年心中夢想發芽的霎時。
‘你這家夥……腦袋裏究竟在想些什麼?這可不是什麼偵探遊戲。’瘦警察故意猛吸一口香煙,用鼻孔衝瀟彬徐徐噴來。
‘或許,揭曉犯罪手法以及證明此案與田中富士有關的證據就藏在快遞件裏麵。假如你現在不采取行動的話,那麼你就會給他一次銷毀罪證的機會。’瀟彬鎮定自若,嘴角噙著一絲自信的微笑,‘相信我不會錯的!!!’
‘長官,他不像是在開玩笑!’胖警察勸說道,‘說不定孩子的眼睛比成年人看世界更大更多。’
‘相信他吧!’麥鱗拉著我的手,緩緩走上公路,‘聽說過1999年11月08日發生的那起匪徒劫機案件嗎?劫案最終告破極大程度上要歸功於這孩子。’
‘什麼?’目光對峙著,瘦警察壓抑著血管中所釋放出的震驚,拚命凝聚的瞳孔似乎想要看穿麵前孩子的內心。片刻後,他心意已決,聯係六甲山景區的警察廳派人攔截田中富士。通知完畢,瘦警察並沒有立刻掛斷電話,而是稍作停頓向瀟彬詢問,‘攔截成功後,你打算對田中富士采取何種行動?’他把手機遞給瀟彬,示意給瀟彬一次施號發令的機會。
‘請你們不管任何理由,將田中富士、他所騎的摩托車以及上麵的快遞物件全部帶到這裏來。’瀟彬粗著嗓子,偽裝成年男性的聲音衝著手機的傳話處吼道。得到肯定的回應後,瀟彬掛斷電話,接著說道,‘實不相瞞,盡管死者的屍體是在此處被發現的,但湖畔住宅周圍卻沒有留下任何人的鞋印,唯有一串令人匪夷所思的詭異痕跡。長話短說,我想要知道究竟是多重的物體作用在這串痕跡上麵,以便驗證我對死者從湖畔木屋憑空消失的推理。此外,我還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隻能我們兩人知道才行。’瀟彬做出讓對方附耳過來的手勢,然後小聲說了一些極其神秘的話語。
‘希望你的方法能夠奏效。’
‘一定會的。’瀟彬雙手側插口袋,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連續不斷的講故事讓泠斯感到有些疲憊,於是他索性暫且說到這裏,以咖啡喝盡的借口換取了片刻的放鬆。而碧娜也因考慮到黑夜越深越冷的緣故,趁空起身到試衣間加了一件雪絨所製的長裝睡衣,順便又好心提醒泠斯注意保暖。殊不知,這一點卻讓泠斯自作多情地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