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氣主播？不存在的
    皮邱遙自詡單身貴族，實則是個比鹽還閑、比土狗還土的屌絲。
    直白說，他是個遊手好閑的土宅男。
    皮邱遙經典語錄，啃最便宜的饅頭，壓最繁華的街市。隻要往十字路口的中心圈裏一站，誰還不是個指點江山的主兒了。（此處請各位看客不要誤會，皮邱遙雖人窮，但誌堅，碰瓷這檔子事兒他是絕對幹不出來的。別追問為啥，因為他一、沒那個膽兒；二、沒那個閑心；三、萬一真被撞了，他受不起那個疼。）
    當然了，皮邱遙也並非一無是處，他長得好看。
    怎麼個好看法兒呢？有道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嗯…這倆詞是形容我國古代四大美人兒的，與他毫無關係。再道傾國傾城、國色天香、紅顏禍水，唔…有些誇張了。來點兒樸實的，皮邱遙他能靠臉吃飯。
    起因是這樣兒的，皮邱遙聽說當主播可以不必外出工作，宅在家裏就能收到大筆大筆花花綠綠的票子。
    皮邱遙蜷縮在單人沙發裏計算了三天三夜。第四天黎明，他頂著一雙滾滾眼，趕在日出之前，煞有其事的做出了一個抉擇：他，皮邱遙，要成為芸芸主播中一員，將自己的全部身心都積極投入到這項事業當中去。
    “多棒啊，一日三餐就都有著落了。”皮邱遙光腳踩在一堆圖稿紙上，樂嗬得上躥下跳。
    秉持著一顆“宏偉壯誌”的小心心，皮邱遙說幹就幹。鬼使神差整理了他的小狗窩，再鬼使神差整理了他的小灶台，又鬼使神差的整理了他的小茅廁。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打掃了個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第一天完美落幕，皮邱遙滿意坐在大鐵盆裏洗了個舒舒服服的涼水澡，臥沙發呼呼大睡去也。
    夢裏金山銀山，夢醒一馬平川。
    不習慣，不習慣。沒出三秒，臥室變回了狗窩，廚房變回了灶台，衛生間變回了茅廁。
    “淩亂多好啊，淩亂才是自然的美。”
    皮邱遙打著哈欠，開始錄視頻。
    “哈嘍哈嘍，大家好～新手報到！我叫皮休piu~”
    賣萌真可恥。皮邱遙心裏嘀咕著，誠實對著屏幕嘟了嘟他粉嫩嫩的嘴。
    直播間的人氣蹭蹭上漲，皮邱遙的小心心興奮不已。
    然而沒過多久他就詞窮了，外加他也不是那種聽了能叫人耳朵懷孕的嗓音。不一會兒，直播間的人氣迅速降了下去。
    眼看要變成個位數了，皮邱遙急中生智，大喊了聲，“我給你們表演洗臉吧！”
    彈幕唏噓一片。
    “你們可別覺著沒意思啊，想想看，有幾個主播敢素麵見人呢？”
    此語貌似比較具有吸引力，直播間的人氣稍稍恢複了。
    “看，這是我的香皂，很普通。再看，這是我的毛巾，很普通。繼續看，這是我的鐵盆，也很普通。現在我就放水洗臉。”
    皮邱遙瞟了眼彈幕，辯解道，“你們別小瞧我的東西簡陋，我皮膚好啊，用這些洗出來可不比你們那些大牌差。”
    皮邱遙將手機支在洗漱台上，脫去寬鬆的工字背心，正兒八經的抹起了臉。人氣愈來愈高，皮邱遙也愈洗愈來勁兒。待他抬仰起下巴，用毛巾擦過白嫩嫩的脖頸時，彈幕唰唰，直播間一度沸騰了。
    皮邱遙喜滋滋斜瞟了瞟。
    “哎你們怎麼說話呢，我是男生啊！百分百的男生啊！看這兒。”他食指在喉結處彈了下，引來自己的一陣咳嗽。
    “GAY裏GAY氣？？亂說什麼呢！！！我是純爺們，純的比純奶都純。我很凶的我告訴你們。”
    皮邱遙突然覺得自己受到極大的不公平待遇，他憤憤關了手機，氣鼓鼓癱進了他的小沙發。
    不消多說，他一個打賞也沒收到，還白浪費水洗了遍臉。
    虧，真虧，比被狗搶了饅頭還虧。
    二、傾家蕩產也要打腫臉充胖子
    皮邱遙怨憤蜷縮在他的小狗窩裏昏昏睡了三天。最終是抵不過饑腸轆轆的騷擾，他迷迷糊糊爬起身，直奔老冰箱，翻了個底朝天尋找吃的。
    餅幹，過期半個月，應該還能吃。酸奶，過期十天，應該也勉強能喝。
    皮邱遙囫圇吞棗饕餮一番後，美滋滋立在窗前吹著風。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他咂咂嘴。“睡多了，現在要做點什麼呢？讓精明的我大概想想。唔…果然過期的餅幹和過期的酸奶不能一起吃。”
    皮邱遙猴急爬起身，捂著肚子狼狽衝向茅廁。
    他蹲在茅坑盤算了半個小時，托著發麻的腿爬回了他的小沙發。
    既然賣美色不成，那就賣慘吧。
    多麼精妙絕倫的主意啊，皮邱遙都忍不住洋洋自得了。他火速打開某軟件。
    直播間冷清的淒慘。
    他不以為意，咧開嘴，露出一個完美的傻笑。“哈嘍哈嘍，你們的小可愛皮休piu~我又回來啦~”
    拋出開場白後，直播間僅有的十個人很快便消失了八個。皮邱遙裝作不為所動，興致勃勃介紹起了他的小狗窩，他的小灶台，以及他的小茅房。
    最後，他失落落蜷縮在自己的小沙發上盯著唯一的一個頭像，碎碎念著來自對方彈幕。
    “對不起，我不想嘟嘴，我沒有嘟嘴的心情。”
    “我今天也沒有心思洗臉，我這個月的水費快要超資了。”
    “我有點餓，我可能現在需要出門尋吃的去…艸！我才不是什麼撿破爛的呢！！我有錢！！！超有錢！！！！”
    皮邱遙火速跳下沙發，火速在床頭櫃裏翻出自己的儲存罐舉近手機屏使勁搖了搖，又火速拔開塞子，將一堆對折整齊的綠色票子砸在了手機屏上。
    竟然有人嘲諷他貧窮。這一刻，皮邱遙覺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極不尊重的待遇。
    然而沒有打賞是事實，肚子咕咕的叫喚也是事實。
    皮邱遙垂頭喪氣出了門，興高采烈回了來。端端正正坐進他的小沙發，三下五除二剝去老冰棍的袋子，就著剛出鍋的饅頭，一口冰涼，一口熱乎，冰火兩重天的滋味，簡直爽翻啊。
    皮邱遙全然忘記了自己還沒退出某軟件，也全然想不到屏幕那頭，唯一的那個人此時流露出的是看流浪狗一般的眼神，他甚至無奈笑出了聲。
    毫無疑問，皮邱遙的賣慘計劃宣告失敗。
    他窩在小沙發裏冥思苦想了三天，忍痛下了血本。他，皮邱遙，決定走“美食”路線。正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皮邱遙清空了存儲罐，翻箱倒櫃又找出了幾張紫色的票子。待全部的家當整理整齊後，他數了五六回，竟還不少，足足200呢。
    去哪裏吃，這是一個問題。吃什麼好，這又是一個問題。
    皮邱遙盤算了一整天。出門，下樓，水到渠成去了KFC。點了份雞肉堡，點了份老北京雞肉卷，再點了份大雞排，外加一杯海鹽冰淇淋。
    看著十多張紫色票子從手中離開，接過小姐姐的兩三張綠色票子，皮邱遙心如刀絞。
    要忍耐~要忍耐~他對著手機屏幕齜牙咧嘴露出了個完美的便秘式皮笑肉不笑。
    “哈嘍哈嘍，我皮休piu~又回來了。”
    直播間孤零零的隻有一個人。許久數字都沒有變化。皮邱遙漫不經心滿不在乎。
    “不不不，我才不是什麼灰太狼呢，你看，我連紅太狼都沒有。”
    皮邱遙掃過一圈以證自己孤身一人。
    “看吧，連隻玩具熊都沒有呢。”他尬笑，一口咬掉了半個雞肉卷。
    “雞肉。”他手湊近屏幕示意了示意，又指著桌上的漢堡，“還是雞肉，那個排也是雞肉。”
    “誒？？？我的這些不算美食嘛？都是肉啊，好吃的肉啊！！”
    “切~你高級，那你平常都吃什麼啊？”
    “法國紅酒！澳洲牛排！！”
    皮邱遙張大了眼睛，一塊雞肉從嘴角掉落桌上，他慌忙撿起來塞回了嘴裏。
    “什麼？開玩笑的？？我就說嘛，紅酒牛排能當家常便飯的吃。再說了，牛排雞排都是排，能有什麼區別。”
    皮邱遙嗤鼻笑，伸舌舔了舔手指沾到的沙拉醬。
    一頓KFC支出了半個多月的生活費，依舊沒能換來打賞，甚至，圍觀的始終隻有那麼一個人。
    三、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鄭家寶…鄭家寶…”皮邱遙抱膝縮在小沙發裏，沮喪盯了屏幕，小聲嘀咕著那個古板頭像的ID。“我說你啊，怎麼不叫傳家寶呢？”
    彈幕悠悠然飄來一段文字：因為我姓鄭。
    “嗬！”皮邱遙眨了眨眼睛，垂頭將下巴抵在了雙膝間，“我跟你說，這是我最後一次直播了，我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我快要餓死了，我得另尋出路了。謝謝你的圍觀，再見！噢，是再不見。”一口氣說完，他甚至感覺有些悲傷。
    “你叫我等等？等什麼？”
    “哈？！你說你包養我？！”
    “你很有錢嗎？”皮邱遙瞬時星星眼，一臉的崇拜和期待。“你一定是個漂亮的大姐姐吧？”
    “WHAT？？你是男人。哈哈哈，你是個男人，然後你包養個男人…臥槽！我不是GAY啊！”
    “不是GAY還這麼騷？！我…”皮邱遙有些說不出話來，他自己也不清楚，這次的自己是遭受了怎樣的待遇。
    那個叫“鄭家寶”的男人給了皮邱遙三天的時間考慮。皮邱遙便蜷縮在他的小沙發裏認認真真合算了三天。
    “我堂堂七尺男兒，怎能為五鬥米折腰？怎能為可以不勞而獲被人包養所動容。這事兒，得拒絕。”
    皮邱遙按照“鄭家寶”彈幕上留給自己的手機號撥打了過去。三分鍾後，輕輕鬆鬆被對方約去了小公園談人生。愣頭愣腦的達成了口頭協議不說，還讓人拽進車裏扒光了褲子。
    這一炮幹的皮邱遙暈頭暈腦，三觀盡顛覆。
    從此，他告別了自己溫暖的小狗窩，溫暖的小灶台，溫暖的小茅房。
    “你愛我的錢，我愛你的身體，你我兩不虧欠，公平。”
    皮邱遙捂著屁股趴在“鄭家寶”寬大的雙人床上，將腦袋深埋進了軟綿綿的枕頭裏。腦中反複回味著所謂的“口頭協議。”
    “艸！勞資不愛你的錢！”他猛一翻身，碰到痛處，倒吸了口冷氣。“嘶~真特麼疼啊！！這破協議哪裏來的公平可言！！！”
    “你真名叫什麼？”男人不冷不熱問道。
    “皮邱遙。”皮邱遙沒好氣回道。
    “皮球什麼遙？”
    “皮球…皮球你個大頭鬼啊！鄭家寶，你丫的是故意的吧！勞資爹姓皮，媽姓邱，單字一個遙，遙遠的遙！勞資叫皮邱遙！皮邱遙！！皮邱遙！！！”
    “容易炸毛，還傲嬌。”男人在他身旁坐下，手指剮蹭了剮蹭他的鼻尖。“尤其騷，我喜歡。”
    皮邱遙一聽到“騷”這個字，火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喜歡你妹！”
    “如果我有妹妹的話，應該會比較寵愛。”男人一本正經。“可惜我是獨生子。”
    “我管獨不獨生。勞資這叫身材好。”
    “身材好？”男人思忖著道，“你這不是騷是什麼？男人隻會說自己結實強壯。”
    “我…”皮邱遙無言以對。“我真特麼嗶了狗了。”
    “你說誰是狗？況且，是我幹你，不是你幹我。”男人淡定的簡直不像話。
    “我…”皮邱遙語塞。“算了，算了，我不跟你咬文嚼字。就照你說的，勞資，愛你的錢，你，愛勞資的身體，成交。剛才那炮的錢，拿來吧。”
    男人笑而不語，握住皮邱遙伸過來的手稍用力一提便使他趴在了床上。壓身下去，輕車熟路解衣寬帶。
    皮邱遙隻覺兩腿間一冷，自己整個人就一絲不掛了。
    男人足足幹了他三個小時，一秒都沒停下來過。
    皮邱遙絕望望著窗外的夜，真怕自己被他搞得半身不遂了。
    “做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專注，不要東張西望。”
    “我…特麼…怎麼專注…換你被我幹，試試看你能不能專注…艸！你特麼…給勞資輕點！”猛烈的一個撞擊，皮邱遙的眼淚瞬時奪眶而出。“我就算窮…也還沒窮到要賣身的地步…啊！鄭家寶，我告訴你…啊！！你這是強奸…貨真價實的強奸…啊！！！”
    男人吻去他眼角的淚水，順便在他唇瓣淺啄了下，溫和糾正道，“第一、這不是強奸，我出錢，你出人，我們是正常的交易。第二、我不是個隨便泄欲的人，我是真實的喜歡你的身體。第三、我叫做鄭若非，不過你隻能且必須稱我老板。”
    “臥槽！這什麼狗屁交易！我偏…啊！！！老板，老板…啊！！！！老板，我求求你…給我的屁股留條活路吧…啊！！！！！”皮邱遙哭的梨花帶雨，“我是個人啊…我還是要拉屎的…你都不怕我失禁拉到你床上…啊！！！！！！！”
    最後一個“啊”字，皮邱遙覺著自己能把嗓子吼斷。
    “鄭若非！你再給我頂！！就算你頂穿了，我腸子裏也塞不下你！！！”
    “今天先到這裏。”鄭若非離開皮邱遙，穿上褲子係緊腰帶，幹脆利落拋出幾張紅色票子在皮邱遙腳趾旁。“這是五百，你先好好修養身體。”
    “五百？！艸，我特麼就這麼廉價？！”
    鄭若非無視了他的咆哮，麵無表情轉過身朝臥室外走了去。“以後希望你不要鬼哭狼嚎，太吵。”
    皮邱遙癱在床上欲哭無淚。
    許久，他緩過來神來，低頭看了看大腿，被掐得這裏紅一片，那裏青一塊的。身上身下爬滿了乳白色的液體，摸一把還黏黏糊糊的。他小心翼翼將手往屁股探了去。媽呀，鑽心的疼。
    “這特麼哪裏是包養，分明就是喪心病狂的虐待。鄭若非，我要報警！我要告你！！你這個無恥的強奸犯！！！艸！！！！勞資的手機呢！！！！！”
    最終在Money與清白之身之間，皮邱遙還是沒骨氣的選擇了前者。
    “鄭若非，你特麼也太狠了吧！每幹一炮，我五天都下不了床！五天！！五天啊！！！”臥室每天都在回蕩這皮邱遙的哀嚎。然而，“人，總歸還是要吃飯的。誰會跟錢過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