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前世如煙 木秀被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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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裏幾個月,王穆已經很習慣這裏的生活,衣食住行,信手拈來啊!笨人就有笨人的生存法則,適應力快,生命力強,棒棒噠!
王穆如此的在內心誇讚自己道,瞥見了白芷的臉,也不加掩飾,更加白癡的笑容浮現在臉上,還得意的點點頭,搓動著下巴。
白芷眉眼淡然的看著“抽風”的王穆,輕抬手讓下人退下,她身居要職,主子的私下言行,自是不能誰都看了去,雖然沒人敢把話傳出這個房門外。
等王穆回神的時候,白芷已經布好了飯菜,靜立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靜靜的等著。
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清了清嗓子,像是自己做了飯菜一樣,伸手招呼白芷,“小白啊,來來來,別客氣,別客氣,吃飯吃飯”。
白芷略微福身,低眉應道:“是”,衣袖微動,衣擺輕撩,人已坐定,姿態優雅,氣質冷然。
卻見王穆不動筷,不解的轉頭看向她,沒待問,便瞧見了她臉上那癡迷的神色。
幾不可見的皺了眉,也不催她,隻等她看完。
王穆再次回神的時候,發現白芷的眉頭似乎有些僵硬,想起來自己的舉動,忙一臉巴結的道:“來來來,小白,這個肉好吃!”,說完夾了一片菜葉,放到白芷碗裏。
白芷平靜的看著那片“肉”,低道:“多謝掌事”,等著王穆動筷。
王穆笑嗬嗬的回答:“不客氣不客氣,快吃”,也給自己夾了片“肉”,開始吃飯。
“不過小白啊,你是真的很好看啊!”。
“掌事,食不言”。
吃過午飯,王穆照例又在趕賬簿,可不到兩個時辰,王穆就覺得自己有點頭昏眼花。
停下筆,揉了揉太陽穴,還沒開口,白芷就遞上一塊熱敷巾。
王穆接過,笑著說了“謝謝”,就仰頭閉目的敷著帕子,輕輕的喟歎出聲,好像是真的有點累了。
白芷靜靜的站著,低著眼,不知是在看她,還是在看這房內四處飄蕩的香味。
王穆知道自己查賬一定會惹麻煩,其實仔細想想是早就惹了麻煩,畢竟自己最大的“麻煩”不就是那紅衣公子麼。
這查賬會惹出事,也在她意料之中,可她怎麼都沒想到能引來殺生之禍,還有心情嘲笑自己,在“太平”的現代活太久,忘了古人可是最喜歡“黑衣夜行”了。
盯著眉間的劍尖,順眼望過去,寒光四射,就是近視眼,她也能看清那人眼裏的殺意,說與不說,她都活不了。
從查賬以來,王穆就睡的少,吃的晚,為的就是拿到最基本的證據,趕在過年前來一劑保命符。
所以雖然是剛吃完晚飯,卻是古代人就寢的時間,不想吵到其他人,碗筷都在房間裏沒收拾,王穆一個人靜悄悄的走到了自家花園,透透氣,看看月亮。
是啊,這裏的冬天也是奇怪,許多天都不刮風,連個微風都少,雖然她也不想在大冷天吹風,可散步不吹風,完全說不通啊。
尤其是在這接近月圓的日子,來點風才更加詩情畫意嘛,說到月圓,王穆猛然想起來自己竟然沒過過中秋,吃不準自己來這裏的時候是不是過了,還是說時空不同,這裏壓根沒有中秋節這一說?
剛想到這,王穆慣性的扭頭回問,“小白啊,你們這沒有中秋節…嗎?”,最後一個字吞進了嘴裏,驚嚇過度以至於臉上的肉隱隱的抽動,被這昏暗的月色掩蓋。
王穆這一刻多少有點感謝自己的死魚眼,也算是常年徘徊在死亡線上的她,此刻竟然還能“不動聲色”的思考,盡管全身已經僵硬,背脊已經冷汗漣漣。
許是王穆臉上的恐懼太過清楚,也許是那黑衣人視力好,劍尖微微離開了點她的雙眼間,隻聽那黑衣人似是輕笑了聲,聲音再普通不過,低聲傳來,“王穆身在何處?”。
王穆沒有蠢到認為人家是來“關心”她的,更不認為自己能在劍刺穿她之前喊出救命,隻能呆呆的看著黑衣人,努力的咽著口水,略帶顫抖的答道:“掌、掌事、掌事、在、在東廂、房”。
看著身著素衣的王穆,黑衣人眼睛在她臉上掃了兩眼,低笑道:“好個‘忠心’的奴才,饒你不死,走吧”,說完收回劍。
王穆連連討饒道:“謝大俠饒命!謝大俠饒命!”,迅速轉身同時,麵上卻是絕望的死灰。
“噗嘶!”,刀風劃破空氣,王穆僵硬的看著胸口的小半截劍尖,似是不敢置信。
身體緩緩的向地麵倒去,劇痛伴隨激烈的抽搐,終究沒了動靜,梗住的那口氣卻始終沒散。
見王穆沒了動彈,走過去,手裏的劍,起手回落,利落的又補了一劍。
已然沒有氣息的身體,本能的做著最後的掙紮,細微的抽搐過後,徹底安靜。
像是很滿意,黑衣人帶著些許輕蔑,轉身向東廂房走去,卻不過走了半步,突然雙眼暴突,脖子被人掐住,“哢嚓”,被扭過一圈的頭,隻來得及留下驚恐的死不瞑目。
白衣似雪,靜靜的站立著,白皙修長的手,定格在半空,指尖帶著殘留的寒意,慢慢收回,輕輕垂下,藏進了寬大的袖袍裏。
微微低垂的雙眼,看著一步遠的王穆,柔和的月光灑在她身上,鮮紅的淒冷,白芷指尖輕動,掌心小小的刺癢,卻依然沒有動彈分毫。
“死了?”,像是過了好久,清清淡淡的聲音飄來,“唰”的打開扇子,寒冬裏的深夜,依然是扇不離手,搖啊搖。
白芷瞳孔急縮,知是無人看見,卻也沒有再多存留,依舊是他的清冷,“回堂主,屬下還未驗定”。
驗定?“嗬嗬嗬,好啊,你驗驗,好好驗驗,不急不急”,像是知道他倆感情好,麵帶著微笑,紙扇輕搖,一派溫柔。
白芷緩緩蹲下身,垂下的眼瞼半分未動,滿目所及的,過半都是染紅的衣衫,袖袍裏的手伸出,輕搭上她已然沒有生氣的身軀,輕巧的翻過,愧疚來不及掩藏,便悄然消失。
“咳!”,一聲輕咳,暗血噴溢而出,點滴紅色染上了雪白的衣衫,“咳咳!”又是兩聲輕咳,白芷快速的點住幾個大穴,阻止噴湧而出的血液嗆進她的胸肺,眼裏亮起了欣喜。
葉襲風隨意的探了探頭,發現那個王穆是真沒死,略挑起眉,暗道還真是挺命大的,頓覺無趣,搖了搖紙扇,轉身離開。
這王穆是臨時插的一個餌,有她無她,事都是要成的,本意是讓她死,沒想到。
“可惜了”。
一聲小歎,不知是為誰。
白芷端坐在床沿,靜的像個雕塑,兩眼看著王穆的臉,眼神卻不在她。
今晚是個局,一個主人計劃了好久,大局裏的一個微不足道的棋子,一個讓她活著,就是為了死的局。
她唯一的益處,就是讓原本需要數月有餘的計劃,僅花了不足兩月就收到了理想的成效,這全是拜她“大鬧”洗門宴,步步緊逼的查賬,一個人做了數十人,才能做的事所賜。
激怒所有掌管事,牽動所有的利益鏈,這是個小小的開端,主人得益,而她,本是應該死的。
王穆上身未著片縷,左手包著厚厚的紗布,傷到了筋骨,那是她護住胸口血洞,抵住地上石塊,卻被後來刺客補刺時割斷。
下身也隻是褻褲,雙腿膝蓋一塊塊黑紅的青紫,破皮傷骨的地方,已經被包紮好,那是她中劍之後,落地磕傷的。
裸露的身子,一半裹著白布,臉上點點紅痕,兩處碰破了皮,留了血,上了藥,不會留疤。
王穆初來至今,已是半年有餘,不是她認為的不足三月。
“情思”是他下的,飲食裏的毒藥是他下的,雖是為了保她的命,卻不是為了救她。
“噬屍蠱”他想引出來,卻晚了一步,蠱蟲早已融入她的骨血,而加速融合的原因,是他每日下的毒。
每日點香是為了緩住蠱蟲,那香有毒,旁人近身不得,嗅聞三刻,不是癡兒便是瘋傻。
她每天被毒香環繞,雖能保她,卻隻是拖延時間,傷神傷身,她已命不久已,而死於“噬屍蠱”下,猶如十八重煉獄,死不由己。
她說醫者父母心,可她卻不知,他從來就不是救人醫者。
“王穆,喚你一聲家姐,望日後黃泉相見,你我能相泯一笑”,白芷俯身替她蓋好棉被,掖好被角,緩緩站起身,身形有隱約的虛晃,卻不見他半分晃動。
慢慢的轉身,有輕有重,一步,兩步,複住,轉過頭,看向王穆,“穆姐,白芷好喜歡你取的名”。
穆姐,若有來世,你我做姐弟,替我取個名吧,又好聽又喜歡的,可好。
霧影玄心,我花了好長時間,好像都沒喜歡上這個名。
王穆覺著自己應該是在海上,浮浮沉沉,大風大浪的,打的她無處可逃,全身上下哪哪都疼。哼哼唧唧的叫喚著,不知道是叫給誰聽,突然看見了個白色身影,不停的往海的那邊飄去,王穆奮力一躍,一個巨浪打來,好疼!
“小白!!”,王穆叫喊著,淒然的睜開眼,看見模糊的床頂,好像是她經常躺的地方。眼裏的濕意還在,不知為什麼升起的疼,酸楚了她的鼻頭,眨了眨眼,四處尋找。
“小白!小白?你在哪?白芷!”,早先就被王穆的驚喊引進來的人,此刻見了她,還沒開口,就聽見一聲喊,“白芷!”。
葉襲風輕點著折扇,瞧了眼自己,除了同著淺色衣衫,白芷與他,哪裏相同了,以至於都能認錯。
王穆看清了人,知道喊錯了,便改問他,“風爺可知道白芷在哪?”。
略挑眉,葉襲風有些想笑,雖然他一直都喜歡笑。
人在哪,他自是知道,可他不認為這王穆能明白他為什麼知道,反問她,“一個下人的下落,你問我?”。
話問出口,王穆就知道不妥,隻是大病初醒,又夢見了消失的白芷,讓她感覺很不好,在這裏隻與白芷親近的她,看不見白芷,她如同弦上弩箭,繃的很緊。
葉襲風看著王穆,見她神色的確帶著擔憂,麵上是溫柔,心思突轉,想起了前夜的那人。
作者閑話:
其實這章斷在某個地方是剛剛好的,情緒啊什麼的都到位,奈何差了四十字,要是再多加點,就又把一章的占沒了,就很澀費~~隻能這麼斷了~
而且看吧,沒有合適的排版,段落與段落鏈接就會有點空間缺失感,大家在看的時候不會有這種感覺麼?
PS:要下雨了啊~~~穿長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