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狼牙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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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惡賊,拿命來。”話不多說,阿史那琪瑛舉刀便砍,毫不留情。
空手奪白刃這種事對陳叔軒來說也是常有之事,何況,阿史那琪瑛剛剛睡醒,還不曾吃過東西,力道不強,又一時又羞又氣,刀法淩亂,毫無章法,隻三下五除二便被陳叔軒奪刀製服。
“你這丫頭,好不講理。昨夜分明是我救了你。”陳叔軒還以為阿史那全是因為失身於己,才這麼氣急敗壞。
“救我?救我便可強占我的身子麼?你和那幾個土匪人渣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土匪是強占。可我們,昨夜分明是你主動,我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不信你自己好好想想。”
被陳叔軒這麼一說,阿史那琪瑛這才記起些片段,但還是惱怒道:“我,我,我隻是冷,想暖和些而已。可是你,你不是君子,難道有女人投懷送抱,你都來者不拒麼?你這下流胚子。”
“我幾時說過我是君子。”陳叔軒見對方還是個明理的人,便鬆了手勁,說道:“女兒清白,我自清楚。你放心,我會負責的。除非,你是有夫之婦麼?”
“呸!”阿史那琪瑛狠狠啐了一口,說道:“難道身為陳國的郡王,便可以這般的欺男霸女,無法無天麼?”
“自然不能,若你真是有夫之婦,該坐牢坐牢,該賠禮賠禮,我二話不說。不過,我看你也是處子之身,應該尚未嫁娶吧。”說著,陳叔軒忽然意識到什麼,反問道:“等等,你怎麼知道我是郡王?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阿史那琪瑛扭臉怒視對方道:“你好好看看我,難道你沒認出來麼?”
陳叔軒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感覺確實眼熟,像是見過麵的,卻又怎麼也想不起,無奈問道:“恕我眼拙,你到底是誰?”
“我!”阿史那琪瑛拂去額頭的劉海道:“我是大突厥汗國公主阿史那琪瑛。就是剛剛被你殺死的處羅可汗的小女兒、阿魯台小王子的胞妹。”
這一句話才讓陳叔軒猛然記起那個被阿魯台拚死救出的小公主的模樣,隻是之前華貴的王族少女與眼前的瘋婆子,實在難以讓人聯係在一起。
“竟然是你。”陳叔軒確認無疑後,漸漸鬆開手去。
“是我,哼,你說,你要怎麼對我負責。”
“我,我原本隻想三禮九聘,到你家明媒正娶。”
“到我家明媒正娶。嗬嗬,我家就在燕然山下的萬人坑中。你不是要來麼。好,我這就送你一程。”言罷,阿史那琪瑛又衝了上來想要廝打。可身子柔弱的她又如何能是陳叔軒的對手呢,很快重又被製服。
“唉!你走吧!”陳叔軒除了感歎這溫柔的誘惑,竟然是這麼的不真實。
“你讓我走?去哪兒?”
陳叔軒一聽,心中仿佛又燃起一絲僥幸,道:“你願意留在我身邊?”
“對,我要你死。你殺了我父兄和族人,又玷汙了我的身子,我隻要你死。”阿史那琪瑛恨恨的說道。
“可你殺不了我。”陳叔軒心中無比失落,接著言道:“你父兄死於國事,原本也是血債血償,怨不得我。至於你,到底是我把持不住,難辭其咎。可我想你一定不想嫁我,我一時也想不到怎麼補償。”
“怎麼補償?拿你的命來償。”
“殺人要償命。我又不曾傷你性命。何況,我還救了你。昨夜之事,並非我用強,不算夫妻之事,便是娼寮之業。要麼我付錢賠禮,不然就是娶你而已。”
“付錢?你真當我是那種女人。”
“嗯!既然這樣,那就隻有婚姻嫁娶。既然你現在不肯嫁我,那我便為你獨身不娶,直到你改變主意或是另嫁他人為止。怎麼樣?”
“什麼?你要為我獨身不娶,你個瘋子。”阿史那琪瑛顯然不信,身在王室,王子們的風流故事,她又怎麼能不清楚,可以說自己的母親便是受害者。
“信與不信在你,做與不做在我,你且看著就是了。”陳叔軒收刀入鞘。
這往事的一幕幕掠過阿史那琪瑛的腦海後,她重又拉回到了而今神都的現實。
“你真的到現在還未嫁娶?那剛才的那個女人是誰?”阿史那琪瑛質問道。
“女人?你是說虎爺麼?他是我一個生死戰友的妹妹。”背後中箭的陳叔軒緩緩說道。
“妹妹?真的隻是妹妹麼?”
“嗬嗬,你是在吃我的醋麼?”
“哼,王公子弟的風流韻事,盡人皆知。難道你能例外,你這樣苦苦糾纏於我真的隻為一個情字。真的沒有什麼別的圖謀。否者滿城粉黛,你為何獨獨看中我。”
“因為你是我的第一個也是唯一個女人,我發現我已經不可自拔地愛上你了。”陳叔軒堅毅地答道。
“愛上我?你的心中還有愛?我還以為你滿心的隻有恨和怨而已。”阿史那琪瑛蔑視道。
“你說得對,我心中原本隻有恨和怨。對於你的愛,隻能深埋其中。隻是這些天遇到一些人,一些事。我發覺所有的恨和怨都沒有什麼意義。有人告訴我,隻有心上的那個人才最有意義。而你就是我的那個心上任,所以我才瘋狂地跑來找你。”
陳叔軒像所有男人那樣對於初戀和第一次,總有著刻骨銘心的回憶。原本女子亦然,不過阿史那琪瑛背負國仇家恨,雖然那夜也能感到溫存,但此刻在他心中,還有著比個人的愛恨更重要的。從陳叔軒凝重的眼神中,阿史那琪瑛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
“你要娶我,也不是不可以。除非,除非。”阿史那琪瑛突然的鬆口,讓陳叔軒欣喜若狂,還以為是自己的誠意感動了對方。
“除非什麼?你快說呀。”
“除非你能以大帝狼牙為聘,我就答應你。”
“大帝狼牙?”陳叔軒惶惑不解道:“從大紫金城外重逢時,你就一直想要回那枚大帝狼牙,它對你就這麼重要。”
“少廢話。”阿史那琪瑛並不打算回答,說道:“你不是愛我麼,難道你的愛還沒有一枚狼牙貴重麼。”
“那枚大帝狼牙。”陳叔軒沉默不語了一會兒,說道:“你一直索要,我也特地派人查過,它恐怕不是一件普通的飾物。”
“那又怎樣?”
“難道你。”陳叔軒抬眼道:“你想做突厥汗國的女可汗!”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阿史那琪瑛還是一口拒絕。
“那枚狼牙是突厥汗國汗權的信物。”陳叔軒並未被衝昏頭腦,說道:“自燕然戰後,突厥殘部四分五裂,宗室遺臣各不相服,互相爭奪。如今除非那枚大帝狼牙重現草原,否則誰也無法整合突厥各部,新的突厥可汗也無法再現。”
“你真是想多了。”阿史那琪瑛還是堅持否認道:“我手上無兵無權,就算有這傳國的狼牙,也沒什麼用。”
“可你是處羅可汗的親生女兒,甚至是阿史那王族血脈的唯一嫡傳。”陳叔軒熟悉邊情,立馬就道出背後的隱情道:“突厥各部以血親宗族凝聚而成,血親忠順勝於律法。殘餘的突厥各部多是阿史那氏族的世代老臣和分支別脈,他們隻要聽說還有阿史那王族的嫡親血脈在必然蜂擁而聚。當年突厥被鐵勒人重創幾近滅國,那時還是王子的土門可汗私藏著大帝狼牙被俘到了鐵勒汗廷。多年後,鐵勒汗以為已經全部控製了突厥人,便放了早已成為鐵勒女婿的土門可汗回去。不料土門一回到突厥便殺了鐵勒公主,傳示各部大帝狼牙,高舉起阿史那的旗號反抗鐵勒。結果在旬月間便從孤身一人,聚集到六部五萬餘人,最後反攻,一舉滅了鐵勒,中興了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