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無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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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認識他?”哥舒曜臉上一副困惑道:“他不過是日前新來投奔的護衛。我見他身手還不錯就留了下來。”
“他是。。。。。。。”陳叔軒話還沒說完,沙裏飛舉刀便要砍向那射手,事發突然,在場之人猝不及防。隻有陳叔軒自刀光一寒,便心中有了戒備,立馬出手阻止。
“大哥,這小子明擺著是要射死你,讓老沙砍了他吧。”沙裏飛從剛才那一箭的驚恐中迅速換化成憤怒,越人天性中的報複心理讓他急不可耐地便拔刀就砍。
陳叔軒看了那射手一會兒,恨恨地說道:“他也不過是在盡忠職守而已。”
“就讓沙子砍了他吧。他這是明擺著要我們的命。”呼延淩薇的話中則更多幾分詭異,眼盯著哥舒曜說道:“他要不死,牽扯出主謀之人,那可就更麻煩了。”
言外之意,自然直指哥舒曜。哥舒曜正要分辨,那射手先紅著眼說道:“一切都是我阿英的罪過,不幹他人的事,殿下要殺便殺我一人就是了,何必牽連他人。”
陳叔軒並不順著他的話往下講,而是別有意味地問道:“你現在在琅琊王的手下做事麼?”
“要殺要刮,悉聽尊便。”說罷,那人把頭一擺,不再理會對方。
“也罷。”陳叔軒見勢也罷,轉身對哥舒曜說道:“此人與我頗有些淵源。還請琅琊王妥為善待。”說完,竟然向他鞠了一躬。
這一下可大出眾人意料,連哥舒曜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趕忙答道:“殿下這是哪裏話。殿下不怪罪已然是老夫之幸,殿下有所吩咐,老夫一定遵辦。不過,既然是殿下故交,老夫願意遣他去殿下府上伺候。殿下以為如何?”
“不用了,我要去坐牢,沒法照顧他。琅琊王府邸寬闊,就先替我款待此人吧。如果他要還鄉,也請為他備份盤纏,陳某在此謝過。”說完,陳叔軒翻身上馬,在馬上向哥舒曜抱拳後,就要驅馬而去。
“殿下要去坐牢?誰這麼大膽敢構陷殿下?殿下但請安坐府中,老夫一定為殿下辯白。”聽說陳叔軒要去坐牢,讓哥舒曜一時也摸不清頭腦。
“我的事就不勞琅琊王費心了。我矯詔殺人,理當問罪。後會有期。”說罷陳叔軒打馬而去。
“老爺,此人不過是個郡王,行事卻如此囂張,老爺為什麼還這麼恭敬他。”琅琊王府的老管家上前扶著哥舒曜回去。
“我非敬他名爵,而是敬他心中對我的這股恨意。”哥舒曜若有深意的說著。
陳叔軒飛馳不遠,又勒馬止蹄,在馬上遠遠地眺望琅琊王的車駕。眼見那射手在眾人的扶攜下,重新上馬。
“大哥,你認識那個阿英?他到底是誰呀?”沙裏飛不解地問道。
“阿英?什麼阿英?”陳叔軒茫然了一下,這才想起方才那人自稱“阿英”,緩緩說道:“他不是什麼阿英。她是突厥小公主阿史那琪瑛。”
“突厥公主?他是個女的?”沙裏飛一臉錯愕,但女扮男裝的呼延淩薇卻是明鏡在心一般,並不太感驚訝。
“笨蛋!你見過那麼白皙嬌嫩的護衛麼?再看她那身形,如果不是女的,那她就是個怪胎。”
被呼延淩薇這麼一酸,沙裏飛也急了說道:“誰說我笨。都怪你這男人婆,整天扮個大頭兵在我麵前走來走去。害我對男兵的顏值都發生錯覺了。”
並不理會兩人的拌嘴,陳叔軒仍舊隻是凝視那名射手。
眼見如此,呼延淩薇困惑道:“如果她是突厥公主。殿下破滅突厥,擒殺突厥可汗、王子,與突厥皇室阿史那氏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今日,為何殿下不但不揭穿她的身份,還要琅琊王多多照顧他?難道慈不掌兵的大將軍慈悲心泛濫?”
“這你都不懂,真是笨。”沙裏飛蔑視道:“殿下八成是喜歡上這位亡國的小公主。”
“喜歡她?別胡說八道,胡言亂語。”呼延淩薇心中醋意大發,語氣比之前鬥嘴更加淩厲。
“怎麼會錯,男人的心事你這個男人婆怎麼會懂。你看殿下那眼神,跟我看九公主的一模一樣。你說對不對,大哥!”沙裏飛嘴上也不饒人,直接問陳叔軒道。
“喜歡她?”陳叔軒心中對她開始隻是覺得可憐而已,但這種情愫慢慢發芽,他現在竟然也無法解釋對她的關心已經過分的緣故。於是歎息道:“我這樣的人,是不配有人愛的,也不配去愛人。”說完策馬奔馳而去。
皇七子武威郡王、南海郡王和成國公的小女兒到刑部自首,坦白矯詔開倉的事情,一下讓刑部官員處境難堪。刑部的官員哪敢擅自受理,由於事涉皇親國戚,功臣勳舊,有司不敢彈壓,隻好向上級官員彙報處置。很快這件事不僅上達天聽,也成了神都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一時眾議洶洶。
本來由於朝廷各部官員的行事拖遝,無心救災,怕因此影響仕途,這件事還湮沒在無數留中待議的公文當中。說到底,朝廷沒有錢救災,即使救也是逼官宦豪紳捐款而已,去財不說,皇帝震怒,最後救災不力的罪名還要落在相關衙門的頭上。所以,遇到這樣的天災人禍,官員們習慣了欺上瞞下,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營造風調雨順,萬事大吉的太平盛世。這樣皇帝開心,自己也能官運亨通。反正天災年年有,不差這一年。
但這一次卻實在捂不住了,連久居深宮的皇帝也因為聽說有皇子因救災下獄的案子,這才發現荊州水患已是流民百萬,澤國萬裏。在禦書房中大發脾氣,召見有司官員詢問,才知道,雖然水災決堤已經三月有餘,可六部竟然還在派員核實災情的過程中。要知道,從神都到荊州災區也不過十多天的路程而已。
“你不是說,你這大堤可以防三十年一遇的大洪水嗎?這。。。。。這才多少年呀!”皇帝暴跳如雷的喝罵著工部尚書藍衛婁。
“老臣有罪,老臣有罪。”藍衛婁不敢分辨,隻是一個勁的磕頭請罪。
文丞誌這時才出列道:“陛下,此事也不能全怪藍尚書。荊州江堤最近一次大規模整修還是五十年多前。何況,天下湖海江河堤壩這麼多,藍尚書能保這麼多年江堤無險,已經算是有功無過。”
聽到這,皇帝這才想起自嘉靖之亂以來,國家多災多難,大興土木被嚴令禁止,一切不急之務都被暫停,還從沒重修過什麼水利大工程,以恢複國家元氣。但這畢竟是一州九郡上百萬人受災,自己也是氣昏了頭,才沒好氣對跪在地上的藍衛婁說道:“你起來吧。即使這樣,你也該請旨修繕呀。不然,朕要你這工部尚書做什麼?”
“謝陛下!”藍衛婁這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稟報道:“臣確實有負聖恩,但不敢不竭盡所能。近些年來,老臣屢屢上奏請旨大修江堤,每每因為工程款項浩大,無一例外被有司駁回,隻能撥款坐小的維護而已。故而雖然五內如焚,焦急不安,卻也素手無策。請款文書都封存入檔,陛下可調閱審視。伏請明鑒!”
“有司?你說的有司指的是戶部吧。”皇帝得到藍衛婁的肯定後,轉頭問站在一旁的戶部尚書遊謙華道:“他要多少錢。”
遊謙華出列答道:“一億萬緡。”
“果然不少。”皇帝點頭後又問道:“那這次救災重建要花多少錢?”
“至少一百億萬緡。”遊謙華不敢隱瞞,隻好吞吐著如實道出。
“你還有臉說,那可是百倍之利。當初扔塊碎銀就可以解決的事,現在就是扔座金山也填不滿。這就是你這個戶部尚書的生意經嗎?看來,這麼多年,朕沒餓死,還真要謝天謝地呀。”皇帝越說越憤怒,不滿之意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