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穹頂間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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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寬剛走出門,就聽老劉在叫他“哎,寬子,你幫我看著點,我去縣裏買點吃的。”
寧寬表示,你放心去,這裏他看著。
結果中午老劉回來的時候帶回來的是一些糌粑和酥油,外加了一些牛骨,蔬菜。林業局的那對小夫妻表示,買蔬菜算是能理解,但牛骨糌粑酥油,這些誇張了吧。
接下來的時間,寧寬閑下來了,開始想起肖笙了,一開始隻是大概的想一下‘他現在在哪?’‘他怎麼猜測我們接下來的未來?’‘他有什麼安排?’到最後就開始想兩人相識到現在,想想自己前段時間自己還是挺操蛋的。
在縣上待了幾天,寧沽就說要走了,肖笙莫名其妙,但也沒說什麼,寧沽走的時候,表示自己很不甘心,於是抓天惱地的帶了一瓶土走。
肖笙想起寧沽之前的各種驚人的言語,就覺得這女人太玄了,以後能躲就躲。
一路上搖搖晃晃,肖笙想著還有個姑娘,自己再怎麼著,也不能睡過去。就在肖笙堅持不打瞌睡的時候,寧沽雙手一拍,肖笙瞌睡全沒了:“嗯?”
寧沽仔仔細細的看肖笙的臉,左看右看,看得肖笙心裏發毛:“看什麼?”又摸摸自己的臉,寧沽視線又順到肖笙手上,肖笙實在是扛不住,乖乖的把手伸到寧沽麵前,還聽話的做了幾個手勢。
寧沽湊近肖笙的眼:“你怕我幹什麼,我是你貴人。”
肖笙好奇到:“哪方麵的?”
寧沽指著窗外的:“你猜那些犛牛會叫嗎?”
“啊?應該會吧,不是,他肯定會叫。”
寧沽認真:“我從來沒聽過它們叫,就生理構造來講,它們肯定會叫。”
肖笙覺得有點不對勁啊“你見過幾次犛牛啊?”
“城裏麵經常出現啊,有一次,我還在廣場見到過一頭羚羊,沒想到吧,羚羊很容易受到驚嚇的。”
高原太高,不是所有的陽光都能擁抱大地,間歇的雲朵會讓地表溫度不平衡,有雲層和沒有雲層的溫度具體相差多少度,沒人去實驗或者查過,寧沽通過一天的賽馬節,感受過,,因為賽馬節接下來的幾天,她都在醫院掛吊瓶。
肖笙看著雲朵,心裏莫名的開心,久久不能散開,就連這幾天聯係不上寧寬的煩躁恐懼擔憂等一大係列情緒都在雲層的漂浮下散了。
舉目無親的曠野間,本該覺得孤獨無依,肖笙卻覺得開心,開心的想哭。
“二傻子”寧沽實在是沒見過肖笙這個樣子的,都不用看,就身上發出的那種感覺就讓寧沽受不了,一看,寧沽惡心的抖了抖。
肖笙這才感覺到身邊的氣息,自己都沒見過自己這樣子,的確有點難以直視啊“你醒了?”
“給你說個東西,你肯定不知道。”寧沽一臉難以描述,卻又特別興奮。
肖笙心裏的確是有點顫抖,岔開話題“你說這裏的額牛羊這麼放,就不怕有狼嗎”
“嗯,它們晚上應該會回去吧,可這一片地也沒人家啊。”寧沽很認真的說“你知道人中黃嗎?”
肖笙想著“人中黃什麼東西?和這群牛羊有關係嗎?”
寧沽:“不知道,聽別人說過人中黃,和牛羊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兩人都牛頭接馬嘴說得開心及了,肖笙把自己有關牛羊的知識都都得七七八八了,寧沽總有辦法回到‘人中黃’這上麵來。
司機看兩人聊得如此投意,在空蕩蕩的車裏,冷風在車外狂呼,轉眼間就不見太陽,就起風了。
“明年草長鶯飛的時候我就來這裏騎馬,要戴最豔麗的紗巾,騎最漂亮的馬”瞅了一眼肖笙“還要帶最得我心的男人來。”
“我是gay。”肖笙鬼使神差的吐出這句話。一瞬間過後,肖笙背上已經滿是冷汗,但還是堅持著盯著寧沽。
寧沽聽了這話,反而哈哈大笑,笑得肖笙內心有一股恥辱,又有一股難堪。
寧沽摟著肖笙肩膀:“你知道嗎?我以為我哈哈大笑的年齡已經過去了,現在才知道,原來我隻是沒有遇見讓我哈哈大笑的朋友。”
肖笙艱難的轉換著自己的心緒,半晌不做聲。
寧沽強製性的搬過肖笙的頭顱:“我多多少少猜到了,隻是你太固執了,我才笑的。”
麵對肖笙疑惑的眼神,寧沽調皮到:“你命裏無子,卻又隱隱有一些機遇,你的姻緣氣象與常人不同,我好歹也見過一些gay的。”
前麵司機默不作聲,已經不把心思放在後麵兩個乘客身上了。
“你算過你自己嗎?”肖笙好奇到
“啊、啊、啊,我也不知道啊。這個故事太長了,太悲傷了。”寧沽欲哭無淚。
“我們大概還有一天多的時間才到市裏,慢慢來。”肖笙打開一瓶水,拿出一包老街的瓜子。
寧沽一點也不生氣“讓我醞釀一下”說著把垃圾袋打開,瓜子抓過來放自己身上。“這就是一個不可言說的玩笑,我們命理人都是有師傅帶的,師傅挑人也是極其嚴格,雖然一提起收徒弟,都說是靠緣分,但是所有的緣分都是經過命理人層層布置的,當然也有命理人自己修行不到家,靠選拔,但這種選出來的都特別不穩定,而我就是通過選拔成為命理人的。”
寧沽看了一眼車外壓天際的烏雲,都快哭了:“按照師傅所言,我們一般不給會命理的人算,而且一般也不會有人作死,偏偏我陪著父母去了一趟天門山。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就那麼莫名其妙的買了一瓶水,然後就落到如此地步,我應該在某個大學繼續我的學業,然後悄悄咪咪的做一點我喜歡的玄學的。”
講到這裏,寧沽真的快控製不住了。肖笙疑惑,你答的是我問的嗎?:“控製一下你的情緒,這樣形象不好。”
“你看這裏也挺好的,不是,你不是還要帶你男人來嗎?”肖笙莫名其妙的想要hold住寧沽的情緒。
看著腳不是腳手不是手的肖笙,寧沽情緒瞬間就冷卻了。弄得肖笙目瞪口呆。或許是情緒轉換太快了,接下來一直到市區,寧沽都不曾說話。肖笙也不敢去招惹這位情緒七十二變的女人。
寧沽進學校的時候,疲憊的對肖笙說:“你換個職業吧?這個職業不適合你,你也不該做這個。”
肖笙沒有往心裏去,估計是寧沽自己因為這個職業到了這裏,畢竟為了這個職業,肖笙走了太遠。
而還在村子裏的寧寬,就像被困住了一樣,部隊沒有任何通知或其他文件下來。
寧沽每天看著老劉來來往往的穿梭在人跡罕至的草原,快入秋了,對於拉薩以及幾個城市來說還算好的,但是在這裏,每天那個風就像瘋狗一樣,狂叫著從無邊際的這頭吹向無邊際的那頭,就是在部隊裏帶過的寧寬也覺得天天這樣,不是事兒。
那對林業局的小夫妻,更別提了,工作在身,也得天天的往外跑,說起來,就寧寬在這裏沒有什麼正式工作。而公益性崗位的是個藏族男人,也許是因為工資低,工資也的確是低,是其他人的五分之一了,也就是一個解決就業的一個機製,幾乎就是放任二字。
部隊沒有通知,走不了,隻是在撤退前說:“這裏需要一個兵。”
寧寬知道什麼意思:“反正你都要退役了,不用訓練,頂這個沒有多少分量的崗位。”
可是看著一個老頭和一對弱不禁風的小夫妻在外麵跑。寧寬幹不出來,別說自己是一個兵,就算自己是個普通人,也做不出這種事。
入冬了,牧民家家戶戶都在燒牛糞。駐村點老劉有先見之明買了幾塊電暖板,沒有牛糞燒不著煤炭,就為著升溫,暖氣扳就沒休息過。
老劉都計劃著去外麵買點牛糞,終是在第一場雪後,有村民送了牛糞來,老劉作為這裏的老人,很大氣的拿了一袋煤炭給村民。一袋牛糞換一袋煤炭,賺了。
在晚上煤炭燃起來的時候,寧寬才知道,在這裏這種情況不存在你虧我賺的說法,隻有互利。
這雪還沒化,又接著下,等了好幾場雪,寧寬接到通知可以離開了。
走之前,老劉拿了一瓶藏白酒給寧寬。那對小夫妻包了個紅包,公益性崗位的藏族男人,裝了一袋自家的風幹牛肉,寧寬什麼也沒有,什麼都送不了。想著到了市裏,寄點東西過來。
寧寬沒有直接回自己的部隊,隻是到了最近的火車站,隻有一個人來送行,就是那個給他退役申請書的連長,寧寬心裏的憤怒到了極點:我他媽的當了幾年兵,就這樣子,這種寒磣的退役方式。
想歸想,氣歸氣,幾年的軍人習性還在。“覃連長。”
“小子,實在是對不住啊,沒有大部隊給你送行,也沒有戰友告別,你要知道,這段時間都很忙,如果不是出事兒,肯定不會讓你錯過退役遊行的。”
覃連長笑嗬嗬的,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來送行的,寧寬有火有氣一悶,感覺自己五髒六腑都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