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寬什麼話都沒有了，就連那一點兒離愁別緒，都在覃連長嗬嗬的聲音裏，寡淡寡淡的沒了。就剩那麼一點點，寧寬化作一個軍禮表示拜拜。
    高原的列車不能超載，但還是人滿為患，寧寬走走停停到了自己的座位，拿出覃連長給的手機，想要聯係肖笙。
    覃連長電話打進來了，寧寬心裏不住的白眼兒，抬頭就見覃連長在窗外，風很大，但是在來往的人群中，寧寬一眼就鎖定了覃連長，或許這就是軍人的氣質。
    寧寬接起電話，就聽見覃連長嗬嗬到：“忘了一句話，你還沒走，現在補上，效果還是一樣的，記住了。”說完這話覃連長很隆重的舉起手：“有召，必回。”
    覃連長說完，又是嗬嗬一笑：“一路平安。”
    寧寬還沒來得及答“是”覃連長就轉身了。寧寬愣愣的，從部隊裏出來的人，都知道這句話，當真真正正的有一個人對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寧寬特別難過，感覺有一半的自己都留在部隊，出不來。
    也不想給肖笙打電話了。或許肖笙會打過來的吧。情緒太過低落，讓寧寬忍不住的想睡過去，可是怎麼都睡不著，一動不動的演繹了落敗的孔雀。
    火車都走了好久，車廂也漸漸有了秩序，寧寬還是發了消息給肖笙，說一聲自己已經回家了，至於過程見麵詳說。
    車窗外已經是皚皚白雪，見不著一點兒草皮子。想如果自己是肖笙，跑到藏地，又見不到人，對方還莫名其妙的回家了，自己估計要恨死過去。
    想到這裏，寧寬竟然笑了，又發了一條消息，表示自己也是無可奈何的回家。最後還做了個小乖乖，不生氣的表情。
    話說肖笙，給寧寬所在部隊留了口信，就回家了，直到飛機落地，飛行模式關閉，肖笙才收到信息。看著打亂自己計劃的消息，還搭配了萌萌噠的表情包，肖笙心裏也是百種滋味啊。
    飛機上休息夠了的肖笙，不加多想電話就打過去了。
    許久不曾坐過火車的寧寬，感覺有無數的車輪在腦袋裏麵碾壓神經，一直都隻能在迷迷糊糊的邊界。電話一震動，寧寬覺得自己被拯救了，天知道，有多難受。
    “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你在哪兒呢？”
    “剛下飛機。”
    “不至於吧，才幾個小時，你就追過來了，我還在火車上呢？”
    不乖寧寬驚訝，再次見麵的肖笙，雖然不說，但也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想法。
    “你都想些什麼？聯係不上你，我準備回家。下了飛機才看到信息。你怎麼回事兒，怎麼就退役了？”
    寧寬在想自己該怎麼說，瞞著吧，不是自己的風格，說了吧，好像不太符合事情正常走向，但寧寬之所以是寧寬，就是從來不為難自己。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說清楚了。
    “你也不要多想，我要是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埋怨你，我都不會聯係你。”
    肖笙沉默著，剛想開口。就聽見寧寬解釋：“剛開始的確有埋怨過，但是想想，自己也不能一輩子當兵，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高原，想想那些編製裏的人，每年都有一兩個月可以回家探親，調整身體。我就想通了。”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肖笙就感覺自己又該看心理醫生了，悶得自己喘不過氣來，肖笙深吸幾口氣：“你能想開，我就沒事兒，那你接下來準備幹啥？”
    雖然自己是gay但還是直男的性格習慣：“先陪一下父母，然後就去你那，你養我。”
    肖笙估計寧寬是自己還沒想好，才插科打諢：“行，你先來吧=把房買了。”
    “你還沒房啊。”
    想想自己這些年東奔西跑的，連一套房子都沒有，心裏突然就有了奔頭：“我沒房，你有嗎？”
    “你覺得我會有嗎？”
    是啊，一個在四處奔波，一個離家幾千公裏，誰會買房啊，誰能想到要買房啊。
    “聽說這幾年房價，很高。”
    “那先租一套住著，後麵的事後麵再說。”
    兩人就住宿問題，聊了許久，聊到最後，也不知道是在聊什麼了，掛了電話的寧寬恍恍惚惚覺得有什麼東西變了，感覺還挺好的，想到接下來的打算，自己連學曆都沒有，空有一身武力值，想著自己的確該做點什麼又或者是學點什麼。
    是去什麼學校當個教練還是體育老師，帶著這種沉重的思緒又恍恍惚惚的睡過去了。迷糊間聽見有人在朗讀“冬遇見春，就有了歲月；天遇見了地，就有了永恒。”然後就徹底的睡去了。
    大概是因為一通電話紓解了難平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