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姑娘懷毒回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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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本久治沒有立即回答,沒有立即告訴青木琴美做什麼事。“最初的設想,”宮本久治並沒有把青木琴美的話放在心上,仿佛在喃喃自語自彈心曲。“我本想在大明的沿海一帶做點大事業,‘青果計劃’因無邪子而失敗,國內政界又少人支持,自從無邪子的兒子方煦出現,我是一敗再敗,再退一步,便成了打家劫舍的小毛賊、小海盜了!”
青木琴美問:“為什麼是退一步,而不是退兩步、退三步?方煦的一句話我已對你說過,凡殺過大明百姓的倭寇,決不允許活著離開大明!你現在說退,也已經遲了!”
宮本久治說:“我為什麼要退?我要進,這就是我要你去辦一件事的原因。我們還是有機會的,現在,這個機會就在你的身上。”
費不等青木琴美發問,宮本久治接著說:“你看到淺川千裕和菊池的屍體了吧?死得很安祥,因為連感覺難受的時間都沒有。這種毒藥是我從國內帶來的,與當年給沈麗花下的毒完全不同,無藥可醫。確切的說,是來不及醫。明天,你就把這種毒藥帶去,帶到藤花山莊,他們不會提防你的,你可以輕易的得手。隻要方煦、玄聰、淩霄子、龍行天這些人一死,還有誰奈何得了我?”
青木琴美驚呆了。她瞪著宮本久治,嘴裏堅決的否定:“不!我不去,你幹脆一劍殺了我吧!”
宮本久治臉上露出陰狠的神色,隻一個瞬間,又變得和顏悅色了:“不要輕易說‘不’,因為你沒有選擇!你休息去吧,我叫麻生沙樹把毒藥送給你。”
青木琴美接著說道:“藤花山莊此刻有玄聰、淩霄子、龍行天、唐洪這些老江湖在,下毒,能瞞過他們的眼睛麼?你以為我還是當年和方煦在一起的時候可以來去自由嗎?他們不會給我機會的!”
宮本久治並沒有聽青木琴美分辯,因為他已經下過了命令,青木琴美隻能去執行。
青木琴美遇到了一個難題,或者說她不願意幹的事,便去了莊後池心亭上,望著池水,心中思慮不定。不一會,麻生沙樹來了,送給她一個紙包,說:“這包毒藥,足夠把藤花山莊的人全部毒死三次,即便唐洪在場,也無法解得!”
青木琴美沒有接過毒藥,問麻生沙樹:“為什麼不是你去?又不是去打架,你可以乘黑夜去啊!憑你的本事,找到廚房應該不難吧?廚房裏也不會有武功高手吧?我已經是藤花山莊的敵人,他們即便不想殺我,我身邊也有人跟著,有機會下毒嗎?就算下了毒,還走得了嗎?你們為我想過嗎?”
麻生沙樹說:“話雖是如此,你行事倒底比我方便,也不限定時間,三天五天也行,瞅準機會,下了毒就溜回來。若真能把玄聰、淩霄之、方煦一幹人毒死,你的功勞就大了!”
青木琴美冷笑一聲:“功勞?這叫什麼功勞?又能得到什麼賞賜?你想,你和宮本久治居心陰狠歹毒,做事小人伎倆,能成大事嗎?宮本久治已成了小毛賊一個,不久便會喪命於方煦劍下!你隻怕還要死得早一點,便是此時想回國都來不及了!”
麻生沙樹說:“由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件事做成了最好,做不成難不成不要你回來?”
聽麻生沙樹的話意,下毒的事似乎有點鬆動。麻生沙樹又說:“真不能得手,也不要在藤花山莊多耽擱,回來以後還有事要你辦。
費玉珍(從現在起不再用青木琴美這個名字了)心裏是極想去藤花山莊的,當然不是去下毒,而是見方煦,見沈麗花,更想和費玉馨姐妺相認。既然宮本久治和麻生樹要她下毒她又無法推掉,也就隻能到了藤花山莊和方煦一起商量。有了這個主意,她的心情便輕快起來。
一人獨騎,馬蹄得得,她馬鞭輕揮,遊目四顧,處處都有宜人的秋景——一種洗盡鉛華後的淡雅。路旁籬邊,幾場輕霜之後的菊花,依然金英冉冉,寒蕊亭亭。她仰臉向天,整個天空仿佛是一塊特大無朋的碧玉,幾縷浮雲,悠然遊動。她看著白雲聚散,不覺觸動情懷:她曾經向往過像碧空中的白雲一樣悠然浪跡江湖,並且是與方煦一起。不論是與三個錦衣衛鬥劍時的邂逅,還是在茅寮中的重逢,以及隨著方煦一同來到藤花山莊的情景,已經成了不能忘懷的記憶。那是綠嫩花嬌的春天,有著令人沉醉的春風。造化弄人,麻生沙樹告訴她,她叫青木琴美,方煦的父親無邪子殺了她的父親青木正雄,方煦是她的仇人。那一刻,天仿佛轟然塌下,她的心靈,她的軀體仿佛在一個瞬間被擊碎。現在一切都明白了,根本不是這回事,她的父親是費正清,是方煦的父親的結義兄弟,盡管已有沈麗花在了方煦的身邊,現在也完全沒有了當時有過的妬恨。
太陽還在西山頂上,她的馬蹄已踏在河陽鎮的用條石鋪成的街道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她的目光掃過“鑫”記雜貨鋪的招牌上,嘴角浮起路人不易覺察的微笑。麻生沙樹早已撤走,“鑫”記雜貨鋪已盤給了別人,“鑫記”也改成了“榮記,這一改,仿佛抹平了她的許多惡夢,割斷了維係往事的繩索。
兩個人與她撲麵相遇,這兩個人也騎著馬,卻是龍行天和淩以祿。龍行天笑問:“是木姑娘啊,到藤花山莊去嗎?“
費玉珍笑答:“你還是叫我費姑娘吧!正是要去藤花山莊。”
龍行天又問:“是宮本久治叫你去的吧?有什麼事能告訴我老龍嗎?”
費玉珍仍然是笑嘻嘻的說:“確是宮本久治叫我去的,給了我一包毒藥,要把藤花山莊的人全部毒死!”
龍行天兩眼瞪著費玉珍,仿佛是要判斷費玉珍這話是真是假,抑或是開玩笑。費玉珍卻又笑道:“龍指揮,你不問問我宮本久治在什麼地方嗎?”
龍行天說道:“正想問你,請費姑娘告知。”
費玉珍說道:“我離開同天山莊時,宮本久治和麻生沙樹還在,另有幾個跑腿的下人,隻不知他的脖頸是不是洗幹淨了等著你的快刀!”
龍行天聽了,哈哈大笑。
費玉珍在河陽鎮住了一宿,第二天天亮動身,到藤花山莊時,整個藤花山莊被一層淡淡的霧籠罩著,山莊門口的幾十株白楊,樹葉已墮落了一大半,落葉與枯草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青木琴美跳下了馬,把韁繩往馬背上一丟,站在門口,想起第一次到藤花山莊時,正值春意盎然,現在卻是秋氣簫索,花開花落,寒暑輪轉,於是青春漸漸逝去,……
“琴美妺妺,啊,不,現在該叫你玉珍妺妺了!”一聲帶著喜悅的招呼剛鼓動耳膜,隨即便有一隻手伸過來摟住了她的腰。費玉珍用不著回頭便知是沈麗花來了。“站在門口發什麼呆?莫非我不來迎接你就不進門了嗎?”
費玉珍正站在藤花山莊門口觸景生情,忽然聽到沈麗花親熱的打趣,又見她滿麵春風,一隻手摟著自己的腰,忙說:“不不,不是的。以往進出莊門都沒有留意,今天一看才知,藤花山莊周圍的風景還是很美的,我這一看,竟看癡了!麗花姐姐來了都不知道。”
沈麗花笑笑,說:“難得妺妺有這樣的閑心情看風景,要看也得去莊後,極清沏的一泓水,有著‘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曠遠。——不要忙著掉文,去後花廳坐坐,告訴我,有什麼事要姐姐我做的!”
費玉珍笑說:“真有事要麻煩姐姐,請姐姐幫我出個主意!”
沈麗花笑道:“好啊,要出個什麼主意?”
費玉珍和沈麗花一遞一句講話,站在旁邊的費玉馨插不上口,沈麗花一手拉一個,笑道:“你們倆就是一個模子裏倒出來的,隻是以前沒有想到,你們把玉蝴蝶拿出來對對看,準錯不了!”
兩隻玉蝴蝶,是費玉珍姐妺三周歲時在古玩店裏買的,原本就是一對,形狀色澤大小無不一致,小時候掛在頸上,長大後便掛在腰上了。費玉珍和費玉馨聞言取出一對,果然一般無二。費玉珍的玉蝴蝶頭向右偏,費玉馨的玉蝴蝶頭向左偏,恰成一對。費玉馨對費玉珍叫了聲姐,說:“娘臨死前才告訴我,說我有一個姐姐,是爹死那天被人乘亂抱走的,想不到竟是殺父仇人青木正雄抱走。那天你向娘出劍,萬一傷了娘,這孽就造大了!”
費玉珍說道:“我見著娘看我的眼神,這一劍無論如何也剌不下去,可見是母女天性。娘叫我‘玉珍兒’,我心裏便有點相信,是以把向娘打暗器的倭寇殺了,今天我們姐妺終於相逢相認,還多虧麗花姐姐這個熱心人呢!”
她們邊說邊走,已近客廳,方煦、唐能已從客廳迎了出來。寒喧幾句走進客廳。費玉珍因見玄聰和淩霄子一幹人都在在,笑道:“昨天傍晚,我在河陽鎮遇到龍行天和淩以祿,龍行天問我宮本久治在什麼地方,我告訴他還在同天山莊。如果此時龍行天此時不在藤花山莊,一定是去同天山莊找宮本久治打架去了。”
方煦看看玄聰和淩霄子,說道:“龍行天昨天對我說過要出去一趟,後來未見回來,隻怕真去同天山莊了。按龍指揮的本事,與宮本久治應該是在伯仲間,宮本久治如來個幫手,這老龍就有點麻煩了!”
費玉珍說道:“我離開同天山莊時,也隻有宮本久治和麻生沙樹兩人,龍指揮和淩千戶應該能對付。如果宮本久治突然來了幫手,這是說不定的,龍指揮和宮本久治這一架誰勝誰負也就難料了。”
玄聰說道:“龍指揮是官場中人,若在平時,與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此時打倭寇卻是同仇敵愾,我和智興走一趟吧,龍指揮出點事,大明麵子上也不好看!”
淩霄子說道:“若說是鬥鬥宮本久治,玄聰大師還是讓給老道我吧!當年無邪子遇難,我遲到一步未能趕到,彼時我便要鬥一鬥殺無邪子的凶手,既然已知凶手就是宮本久治,這一架老道是打定了!即便宮本久治臨時來幫手,有我和小徒陳德英兩人足矣!”
玄聰說道:“淩掌門既如此說,我不去也罷,叫智興隨你走一趟吧,”
方煦說道:“有淩伯伯和德英兄、智興師父三人去最好,選三匹快馬,兩百裏路,午前準能趕到,誤不了事!”
因鬥的是宮本久治,客廳裏像唐洪、黃龍飛、梅瑩、玉清便知用不著他們出馬,便不爭著去了。說話之間,方煦已命莊客牽過三匹快馬,待淩霄子三人走後,沈麗花一拉方煦,說道:“還沒問過玉珍妺妺來,這次一個人藤花山莊,有什麼要事呢!說是要我幫著出主意,又沒說什麼事,我們到莊後說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