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按排陷阱捉狡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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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宮本久治一行五人到了河陽鎮附近。麻生沙樹先回“鑫”記雜貨店轉了一圈,看店的人還在,說是這幾天生意尚好,也沒見有不尷不尬的人前來鬧事,麻生沙樹遂請宮本久治回雜貨店休息。
“鑫”記雜貨店在河陽鎮開了十五年,麻生沙樹一直是掌櫃的身份,河陽鎮的人大都認識,他在下意識裏也把河陽鎮當成了家。此時坐在後麵客廳之中,心裏便有一種安然恬然的感覺,甚至有一種懶懶的不想去藤花山莊的想法。但這是決不可能的,“主人”的按排不能不聽,在京城吃了虧,也必得在藤花山莊扳回。他對宮本久治說:“此時未時剛過,差兩個人去藤花山莊探探消息如何?”
宮本久治說:“最好是以送貨的名義混進去,看究竟還有誰在山莊。”
麻生沙樹說:“我這店是南百雜貨,居家要用的差不多全有。另雇兩人挑幾罈酒去,說是方煦要的,可行?”
宮本久治問:“認識藤花山莊的管家嗎?”
麻生沙樹說:“認識,他叫宋友仁,五十多歲,白淨麵皮,常帶人來雜貨店辦貨的。”
宮本久治說:“若在山莊門口遇著別人,可以說是宋管家叫送酒來的,若遇上宋管家,就說是新到的好酒,藤花山莊是老客戶,送兩罈來嚐嚐。應答要機靈,還是秋野去一趟吧!”
麻生沙樹到街上雇了兩個挑夫,五斤一罈,一人挑八罈,由秋野帶著,去了藤花山莊。敲開莊門,秋野見開門的是一個年輕莊客,知道不是管家,遂說:“我們是‘鑫’記雜貨店的,宋管家曾說過,若來了好酒,就送幾罈過來。這是今天剛到的貨,掌櫃的叫我送兩挑來,若是好呢,明天再送兩挑來。——宋管家可在?”
開門的名叫王小七,也是剛走到門口,正好聽到敲門聲,隨手便開了門。聽秋野如此說,忙答:“原來是河陽鎮‘鑫’記雜貨店送酒來的,宋管家在偏廳裏吃茶,我去叫了來。”
此時宋管家確實在偏廳裏陪著淩以祿、玉清大師、飛鳳穀主梅瑩吃茶,聽王小七說河陽鎮‘鑫’記雜貨店送酒來了,淩以祿笑笑,說:“探聽虛實來了!”
宋友仁問:“該怎樣回答?”
淩以祿說:“叫他們把酒放在客廳裏,你隻含糊說,明天要大排宴席,叫他們再送兩挑酒來!”
宋友仁依言,叫秋野帶著兩個挑夫把酒放在客廳,秋野的兩隻眼睛四處亂睃,聽宋管家說明天大辦宴席,還要兩挑酒,連連答應,一定送到。
秋野一走,淩以祿對宋友仁說:“今晚要打架了,請宋管家晚飯後把莊客和家屬撤出山莊。”又對玉清師太和梅瑩說:“我手下十名錦衣衛兄弟,若遇上一流高手,就不濟事了。山莊裏能上得陣的隻有我們三人,主要還是靠你們兩位……”說到這裏,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在山莊門口停下。淩以祿對宋友仁說:“去看看,是誰回山莊了!”
宋友仁打開山莊大門,一見來人,喜出望外,原來是玄聰和淩霄子回來了。
玄聰親自懷著名單,與淩霄子一路上風不生,浪不起,平安來到京城,在錦衣衛的總部——大內親軍都督府交給了龍行天,第二天一早便離開京城,回藤花山莊了。去京城的路上,一心提防著倭寇劫奪,到了京城,卻又對藤花山莊老大的不放心起來。他們以為倭寇並沒打算在路上劫奪名單,或者本想劫奪的,但並不知道龍行天和劉恭禮回京城的時間。既然倭寇一路之上並未劫奪,此時藤花山莊高手走盡,若倭寇轉而去端藤花山莊,玉清師太和淩以祿帶的幾個兄弟隻怕抵擋不住。這樣一想,一路上再也沒有閑心遊覽留連,隻求快馬加鞭,早日回到藤花山莊了。他們原本比宮本久治一行人早半天,路上雖走得不急,卻也並未耽擱,是以也隻比宮本久治稍晚些回到藤花山莊。一路上耽著心事,當他們老遠看到藤花山莊在綠樹環圍中升起縷縷炊煙,方才安下心來。設若宮本久治一行不去河陽鎮“鑫”記雜貨店,而是直接奔藤花山莊,結果就另當別論了。
玄聰和淩霄子隨宋友仁走進偏廳,見玉清師太之外,又來了飛鳳穀主梅瑩,淩霄子笑說:“飛鳳穀主也靜極思動,竟離鳳窩了!二十年前江湖上的大美人,此時也不顯老嘛!不知這次來藤花山莊有何要事?”
玄聰和淩霄子都是夙識,互相見禮後,飛鳳穀主梅瑩說:“想不到老道和玄聰大師壯心不減,又是飛龍山莊,又是京城,縱橫幾千裏路跑了,連一直豹隱岷山腳下鬆月庵的玉清師太也重履紅塵,我還能一直呆在飛鳳穀中?若說要事,倒是沒有,我徒兒費玉馨來了藤花山莊,我耽心藤花山莊的人欺侮她,跟過來看看。誰知年輕人腳頭健,又跑到京城去了。我見玉清師太在此,多年不見了,也就打算多盤桓幾天,等我徒兒回來再說。”
飛鳳穀主和玉清師太一樣,獨居慣了,收了個徒弟,成了唯一的親人,十分的護犢,就耽心著徒弟在外麵吃虧。
淩霄子問:“方煦不是說好了去同天山莊的嗎?怎的也去京城了?”
淩以祿說:“方公子說,‘倭寇在路上未必會現身劫奪,如要一擊成功,最佳的地方不是在路上,我們就要預先候在對倭寇來說是最佳的地方,對我們來說是最危險的地方!’方公子並沒有細說,隻是向我打聽錦衣衛的總部和都察院的的位置。”
玄聰本來是雙目垂簾,仿佛在打坐,似乎也並沒有注意大家的說話,此時卻突然睜開眼來,說:“方公子說得不錯,倭寇沒有在路上動手,可能在從錦衣衛的總部到都察院的路上劫奪!”
玉清師太笑了起來,說:“玄聰大師和淩霄子道長成了方公子手中的棋子,想起來真有點好笑。不用說,兩位路上一定是順風順水了,隻怕沒有心思遊山玩水吧?”
淩霄子說:“那是自然。也不能說我們兩個老傢夥是方賢侄手中的棋子,路上還是不得不防!”
淩以祿說:“河陽鎮‘鑫’記雜貨店送了兩挑酒來,這裏有點蹊蹺,莫不是來探聽虛實的?我忖度著倭寇今晚可能來犯,已叫宋友仁把山莊中不相幹的人晚飯後撤出山莊了。”
玄聰說:“有備無患,細心點好。我和淩道長回來的路上,最不放心的就是倭寇來襲藤花山莊。如果倭寇打算今晚來犯藤花山莊,說明名單並未劫到。今晚才來,隻怕討不了好了!”
淩霄子笑說:“來藤花山莊多半年了,還沒有和倭寇真正交過手,正想好好的打一架!不過,老道我更願意見識飛鳳劍法!”
玄聰說:“方煦、唐能、費玉馨、沈麗花四人份屬晚輩,又都年輕,還有如此見識本事,真正的可喜!不過,藤花山莊也不能在我們手裏吃虧,我們不妨如此……”
秋野回到“鑫”記雜貨店,向宮本久治說了去藤花山莊的情況,宮本久治沉默不語。半晌才問:“酒是送到客廳的?管家說是明天要大排宴席?”
秋野說:“正是。”
宮本久治又問:“除管家外,確實沒見到別人?”
秋野又回了聲“是”。
宮本久治總有點不放心,又想了一想,才說:“今晚一更天出發,兩更天動手!”
從河陽鎮到藤花山莊,這條路麻生沙樹已蹚得極熟,白天秋野又走了一次,因此,不到半個時辰,宮本久治帶著麻生沙樹、藤田麻裏、安藤希、秋野已到了藤花山莊莊外。星月朦朧,視野能看到五十步,進入眼瞼的也隻是黑圧圧一大片房屋。山莊內極沉靜,連犬吠之聲都沒有,偶爾一陣風來,吹得樹葉簌簌直響。宮本久治輕輕對麻生沙樹說:“你進莊看看,故意弄出點動靜來。”
麻生沙樹輕輕躍上圍牆,再看莊中,又細細辨認,客廳、廂房並無燈光,估計莊中人已經安息。他並沒有用夜行人慣用的猿行蛇行術,以物障形,而是大冽冽從莊門走向客廳。他站在客廳前端詳一番,縱身上了房頂。腳下故意踏破一塊瓦,又學了聲貓叫,側耳聽時,仍是一片寂靜。此時,麻生沙樹忽聽有人大聲訓斥,又見山莊靠後門處有十幾間屋,其中一間正亮著燈,訓斥便從那間屋中傳來。麻生沙樹放低身形,繞到近處,卻見屋中油燈光下,有四人正聽管家宋友仁訓斥“別看著少莊主寬厚,便這般的沒規矩!晚上更不打,夜不巡,躲在這裏賭錢,成何體統!……”
宋友仁的訓斥聲很響,尤其在夜間,老遠就可聽到。麻生沙樹回到宮本久治身邊,說:“有四個下人偷著賭錢,被管家逮著了,正在訓斥。前麵從客廳到廂房並無異常,‘主人’之意如何?”
宮本久治說:“我們來藤花山莊不是和他們比武的,難得他們的高手不在家,還是按我們的計劃,不分男女老少,見一個殺一個,再放火燒房!”
麻生沙樹、藤田麻裏、安藤希、秋野四人答應一聲,隨著宮本久治竄進圍牆剛闖到客廳門口,忽聽有人念了聲“阿彌陀佛”,說:“老衲在此恭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