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有人按響了門鈴。
    莊鬱林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頭上的毛亂翹著，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他本來打算睡到中午。
    當他睡眼惺忪地打開門，發現顧澄站在門口。對方看起來倒是神清氣爽，手上還拎著一個盒子。
    “昨天這個忘記給你了”顧澄微笑著遞給他。
    莊鬱林一下子清醒過來，接過盒子，發現是一隻尺寸不大的生日蛋糕。
    他突然想起了從家裏順走的兩瓶紅酒。於是拿出兩隻杯子，兩個人配著昂貴的紅酒把蛋糕幹掉了。
    喝完一瓶後，兩個人都覺得有些困，尤其是莊鬱林。
    顧澄想離開的時候，莊鬱林把他攔住了。
    “呆在我這裏吧”
    顧澄思考了一下，冰涼的冷氣讓他覺得很舒服，如果回到家裏的話又要忍受悶熱。
    莊鬱林的被子還和剛才一樣皺成一團，顧澄三兩下把被子疊了疊，推到一邊。然後躺到了莊鬱林的床上。
    空氣裏的味道淡淡的，有些像幾次他靠近時聞到的對方身上的味道，充斥著整個房間，顧澄很快就睡著了。
    莊鬱林把蛋糕的盒子和紅酒瓶扔掉，洗完手，也躺到了自己床上。
    顧澄背對著他側躺在旁邊，已經發出了綿長的呼吸聲。莊鬱林玩了會手機，發了會呆，也漸漸地睡去。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傍晚了，整個房間被夕陽染紅。
    莊鬱林下意識地看向一邊，發現顧澄已經起床了，正坐在椅子上看書。
    他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發現那本書是自己的，上次路過書店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順手買了。
    整本書還是新的，幾乎沒怎麼翻過。
    莊鬱林伸了伸懶腰，看向手表，發現已經五點多了。這一覺睡得很死，他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快軟掉了。
    傍晚的光線有些朦朧，書上的字應該不太容易看得清。
    “為什麼不開燈”他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啞，然後清了清喉嚨。
    顧澄放下手裏的書，挑了挑眉。其實他已經習慣在這種昏暗的光線下看書了。
    “你終於醒了”
    莊鬱林點了點頭，從床上爬起來。覺得整個人還是有點暈暈的。
    “你什麼時候醒的”他看著顧澄，扒了扒亂翹的頭發。
    “我也沒有醒多久”
    “哦”莊鬱林打開一邊的衣櫃，把睡衣換下來，套上了白色的短袖。
    顧澄別開了眼，放下手中的書，然後走到廚房開始做飯。
    晚上，整個屋子顯得靜謐又溫馨。
    顧澄想著要走的時候，心裏突然產生了一點抗拒。他甩甩頭，剛打算跟對方說他要走的時候，突然聽到莊鬱林開口。
    “那個，你晚上一般都做什麼”
    顧澄又轉回身，仔細地思索了一下，發現腦子裏一片空白。
    “一般看會書就睡了”
    “也不打打遊戲，看看電影什麼的嗎？”
    “沒有”顧澄搖了搖頭，“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回家了”
    莊鬱林咧了咧嘴，“沒了。”
    大概是白天睡得太久了，晚上躺在床上莊鬱林怎麼也睡不著。在盯了半小時月亮後，他坐起身打開平板幹脆看了一晚上的電影。到天色發白的時候才睡過去。
    那之後沒過幾天，顧澄告訴他咖啡店的麵試已經過了。
    對此，莊鬱林毫不意外。
    那家咖啡店很好找，莊鬱林查了一下定位，下了地鐵之後走幾步就能到。老板是一個外國人，但是平時不在店裏。
    莊鬱林抽了個空去了那家咖啡店，店麵不大，但是有很多外國人，角落裏還有一些萬聖節的裝飾。那些中國人和外國人聚在一起的桌子大概正在進行英語角或者日語角的聚會。
    莊鬱林找了一個位子坐下，眼睛一轉很快就看到了顧澄。他正在為一桌客人點單，穿著和其他服務生統一的衣服，臉上掛著他很少見到的笑容。
    客人太多，顧澄看起來很忙，不停地點單端飲料，根本就沒注意到莊鬱林。這讓他想起了第一次看到顧澄在餐館裏打工的場景，每一刻都在忙忙碌碌的掙紮中度過。
    他點完單，然後從包裏翻出一本手掌大小的日語原版小說。
    莊士然有一位日本友人，周末經常一起出去釣魚。在莊鬱林小的時候，每次都會被帶上，後來他才知道那位日本人是一個退休的大學教授。托他的福，莊鬱林耳濡目染地習得了這門語言。
    原來他覺得這些文字枯燥又乏味，但現在再看的時候又覺得能夠靜下心了。
    有時候，他老是會想起那個老人，然而連個道別的機會都沒有就回國了。
    “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嗎？”看到一半突然有人出聲打斷了他。
    莊鬱林抬起頭，發現是一個燙著卷發的戴眼鏡的年輕男人，拎著手提電腦，正在征求他的意見。
    他望了望周圍，意識到所有位置都被占滿了。於是他朝那個男的點了點頭。
    對方朝他道了謝，然後打開電腦，不一會開始不斷地在上麵敲字。
    莊鬱林猜測他可能是個作家或者什麼。
    他轉開眼睛，發現顧澄正望向他這個方向，還朝他打了個招呼。莊鬱林愣了愣，朝顧澄輕輕揮了揮手，然後又看著顧澄轉身投入到忙碌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店裏的客人已經陸陸續續地離開了。英語角的結束時間是下午四點半，那應該已經過了這個時間。
    五點鍾的時候，顧澄終於下班了。莊鬱林看到他的時候顧澄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莊鬱林把書簽夾在正在看的那一頁，然後把書合上放進了包裏。他發現對麵的男的還在專注地敲著字。
    他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離開了座位。
    “明天我能和你一起出門嗎？”
    “什麼？”
    顧澄皺著眉望向莊鬱林，眼神有些遊離。顯然在咖啡店打工不像他想象的那麼輕鬆。有些人甚至不懂中文，交流起來還很費勁。一天下來，他已經很疲憊了，他甚至沒聽到莊鬱林說了什麼。
    “我是說明天我和你一起來這裏”
    “可是早上九點就要上班，你起得來嗎”
    “應該能”
    顧澄點了點頭，上了地鐵之後就靠在位子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