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還剩下一半時間。
    莊鬱林對顧澄家已經熟門熟路，經常性地來串門。兩個人偶爾會一起安靜地看一會書。
    對此，顧澄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哪裏不好。
    “所以你從明天起就不用再去了嗎”
    “恩，家教的課程已經完了”
    莊鬱林靠在門框上看顧澄洗碗。自從洗過一次碗之後，買一個洗碗機的想法就一直在他腦海裏盤旋。
    “那接下來一個月怎麼辦？”
    “過幾天可能會去一家咖啡店麵試”
    顧澄擦幹淨手，坐回沙發，背對著窗戶。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中，讓他整個人顯得柔和。
    莊鬱林也跟著他坐到了沙發上，一隻手撐著下巴看著顧澄。
    “那我會去光顧的”莊鬱林笑著，露出細白的牙齒，鎖骨在白色的領口中若隱若現。
    顧澄咧了咧嘴，麵試又不一定會成功。
    “那你接下來幾天是不是就有空了”
    顧澄點了點頭，“沒意外的話，我也想休息幾天”
    說完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家教的對象是一個小男孩，實在太鬧騰了。顧澄想到他就想皺眉。
    “那太好了，明天我們去看電影吧”
    還沒等顧澄回答，他就開始在手機上瀏覽最近上映的電影。
    “我說，我還沒”
    “明天是我的生日”莊鬱林突然抬起頭打斷他。
    顧澄撓了撓頭，“那好吧”
    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他實在覺得頭皮有些發麻。甚至有些懷念在學校裏當啞炮的日子。
    莊鬱林滿意地笑了笑，低下頭繼續盯著屏幕。沒一會，他就換了好幾個姿勢。
    “坐著看手機好不舒服”他說完這一句，突然起身去了顧澄房間，把自己摔在那張小床上。
    “喂——”顧澄正看著莊鬱林的頭頂發呆，聞言跟了進去。
    房間很幹淨，隻有一張床和一個小小的衣櫃。顧澄翻了個白眼，看到莊鬱林把整個頭埋在他的被子裏，扔了個枕頭過去，然後回到了客廳看書。
    下午六點半，地麵上堵得水泄不通，於是兩人選擇了地鐵出行。
    車廂裏的每一絲空間都被榨幹了，每一根扶手上抓滿了無數隻手，就算這樣，還是有陸陸續續擠進來的人群。
    顧澄和莊鬱林被擠在了角落裏，麵對麵站著。莊鬱林背抵著門，默默地聽著下一站是左側門開還是右側門開，以免被突如其來的人潮擠下去。
    顧澄抓著扶手，還要極力避免撞到站在他旁邊的女生。
    “我覺得我們可以遲點再出來”
    顧澄瞄了眼倒映在車窗上的慘淡的臉。
    “沒辦法，我有點餓了”莊鬱林攤了攤手。被旁邊一個人一推，差點撞到顧澄。
    等到了站，兩個人幾乎是被後麵的人群推著擠出車門。
    商場建在湖邊，他們坐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對麵的湖。這個秀麗的湖就是整座城市的核心，就在他們坐下來之後的幾分鍾，湖麵上開始噴放音樂噴泉。
    整個湖的四周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從莊鬱林的視角望下去，那些黑乎乎的人影就成了一串串的螞蟻。
    還沒吃到一半，莊鬱林就開始對著窗戶神遊天外。顧澄看了看莊鬱林燈光下出神的側臉，這可一點都不像生日該有的心情。
    “我說，今天真的是你生日嗎？”
    “恩”莊鬱林支著下巴點了點頭。剛才還說有點餓，現在已經對桌上的菜興致缺缺。
    “那你為什麼不回家？”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做什麼多管閑事。
    顧澄想起了那天在辦公室裏看到的莊鬱林的父母，任何人看到那樣的家庭都會覺得羨慕。顧澄抿了抿嘴，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他有些嫉妒麵前的這個男孩。
    莊鬱林頓了頓，手上的勺子和瓷器產生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父母已經離婚了”隨後他又若無其事地開口。
    氣氛有些凝滯，顧澄也轉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過了一會，莊鬱林才聽到顧澄在向他道歉，有些鼻音。
    莊鬱林隨即笑了笑，“沒關係，我現在已經不在意了”
    他對顧澄說，也是在對自己說。
    電影十點鍾開場，莊鬱林點了一份雙人套餐，然後捧著爆米花等著檢票。前麵已經有很長的一條隊伍。
    因為是星期五，所以電影院裏的人格外的多。在他們前麵排隊的是一對穿著情侶裝的你情我濃的小情侶，人手握著一個冰淇淋。
    顧澄終於察覺到哪裏不對勁了，他掃視了一下周圍。發現要不是一群人一起出來看電影，要不是一對小情侶，或者是一對閨蜜。像他們這樣兩個男的單獨出來看電影的真是少之又少。
    “怎麼了”莊鬱林已經檢完了兩人的票進去了。
    “沒什麼，對了看的是什麼電影？”顧澄剛剛才想起他連要看的是什麼還不知道。
    “柯南的劇場版”
    顧澄眨了眨眼睛，跟著莊鬱林一起進去。出乎他意料的，整個場幾乎爆滿。
    莊鬱林旁邊坐了兩個女生，一直在不停地說話，時不時爆出一長串笑聲，還把屬於他的扶手給占了，上麵放了一杯喝到一半的奶茶。
    電影看到一半，他把頭轉了九十度望向旁邊，發現顧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了，頭靠在椅背上。高挺的鼻梁鑲嵌在線條流暢的側臉上。大概是因為有點冷，他的兩隻手還抱著胳膊。
    莊鬱林伸出手，想把顧澄的頭挪個舒服的位置。但是剛碰到他的衣服，顧澄就醒了。
    莊鬱林隻好收回手。
    沒過多久，莊鬱林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顧澄把頭靠在了他身上，頭發讓莊鬱林的脖子有些癢。
    他沒有動，隻是伸出手捋了捋顧澄的發絲，直到沒有頭發戳著他的脖子。
    旁邊女生的竊竊私語聲又大了起來，莊鬱林察覺到了她們的目光。等到電影散場了，那目光還黏著在他們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