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卷 第二十九章 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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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束芸菱還是沒抓回來,她跑到了束天雲商談生意的地方去了。家醜不外揚,再派人將人強壓回來,隻會鬧的眾人皆知。莫琪之後漸漸冷靜了下來,她並不急著這一會,心中漸漸升起了一個念頭。
束芸菱這個脾氣,鬧出束家無法壓下和解決的事情隻是早晚的事情,如果她再和束家綁在一起,早晚會被他們連累。她本來奉命守在束家的宅子裏麵,不能離開,還有些顧忌,但是既然自己等待的人已經出現,那她隨時可以脫身,她早也厭倦了給束家收拾爛攤子了。關於和離的事,莫琪並不著急,現在當務之急是安撫束凝。
束凝卻是出乎意料的冷靜,似乎是認清了自己的現況,隻是緊握的雙手表明她的情緒並沒有顯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莫琪看著束凝隱忍的模樣,突然心中酸軟。她雖然對束天雲沒有什麼感情,但是自己的丈夫和別人睡到了一起,還有了孩子,她難免覺得膈應,對於束凝她雖說從未刁難過,但是也並未特殊照顧,束凝該有的她都有,也沒多處任何與她身份不對應的東西。但是文曼當初一直以為自己懷的是個男孩,卻生下了束凝,對她也沒什麼給過好臉色,平日裏隻當作這個孩子不存在,一如束凝出了這麼嚴重的事情,她都未曾現身。
莫琪拍了拍束凝的手,溫聲說道,“這件事情皆是束芸菱的錯,這次我不會再輕饒她,但是你也不要期望束天雲能給你做主。關於你的婚事,你也莫要擔心,我會給你做主。我向你保證,你的麵容很快就會好起來,不要太壓抑自己的情緒。”她早晚會和束天雲撕破臉,不如借著這件事情,也算是她給這個孩子做的唯一一件事吧。
束凝愣愣地抬頭,聲音嘶啞,“多謝母親。”她是妾生子,身份隻是比奴隸略微好上一些,即使她被束芸菱毒殺了,也不會有人為她抱冤,這是現實,不會有人為了她而得罪束家嫡女和束家家主。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隻等著她強大的時候,再回來報仇。
“你且休息吧,不必過多憂心。”莫琪不放心又囑咐道。
束凝點了點頭,目送著莫琪離開,心中真正平靜了下來。
廣思院內
束子覃昨日見陶圭的反應不對,生怕陶圭夜裏會再做噩夢,睡覺時也分了點心神,不敢睡的太沉,陶圭稍微有點異動他就會被驚醒,一夜睡的並不安穩,醒來時頂著一對黑眼圈,怕陶圭看出什麼,刻意買了東西去掉了黑眼圈,表麵看上去十分精神。
束子覃今日是打算去牙行買幾個適合的人,他也需要培養起自己的班底,不能一直依靠莫琪,陶圭自然同行。
束子覃很早就有這個打算了,隻是一直沒有什麼時間,趁著去牙行賣人的間隙,也需要見一見陶圭手裏那些賣身契的人。
這次二人出宅子不再是步行,牙行在郊外,距離束家較遠,隻能乘著馬車前往,這個年代馬車還是很簡陋,道路坎坷,馬車也隨之而上下顛簸,隻是從束家到郊外也受了不少的罪。
牙行門口有守在門口的牙子,看見一輛華麗的馬車疾馳而來,自然而然地上前,麵上帶了幾分討好的笑容。
束子覃跳下馬車,伸手接陶圭。
牙行看起來隻是幾間簡單的木屋,從外麵並不能看見裏麵的模樣,大門也緊緊鎖著,以防奴隸逃跑。奴隸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模樣好些或者有門手藝的算是一等的奴隸,手腳健全有些力氣的二等的,身體殘疾或身份嬌弱的是三等的,這些都是迫於無奈自賣或者被賣為奴隸的,最後還有一種是則是罪奴,是因犯了重大罪惡而被貶為奴隸的人。這幾種奴隸在牙行收到的待遇也是不一樣的,一等的奴隸一日三餐,至少每一頓是勉強能吃飽的;二等一日隻有兩餐也是勉強吃飽,三等一日一餐,四等的是牙子想起來才會給飯吃。除了一等的奴隸,其餘的生病了牙子都是讓他們自生自滅。
罪奴雖然是最低等的奴隸,但也是最容易出人才的,隻是罪奴因為有過前科,而且大多數前身都是權貴人家,頗有傲氣,許多人並不願意去相信罪奴的忠誠。
二人先去看的是一等的奴隸,大概五六個人一件屋子,或者說牢籠,像是動物一樣被圈養著。
束子覃掃了幾眼,沒有什麼看中的。二人轉而去看了二等的,住的地點比之前的要差一些,但至少能保持幹淨,沒有異味。
陶圭同時也在四處觀望,他一向是憑靠直覺辦事,看完了之後指了指角落裏麵一個木訥的少年,“算他一個。”
少年的臉上糊著泥土,看不清臉,身形很健碩。
牙子笑著應下,同時附和著道,“小公子眼光真是好,這個許岩可是有一把子的力氣,我這的人就屬他力氣最大。”能混這一行的人都是老油條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察顏觀色的能力絕對是一等一的。從陶圭眼尾的朱砂就知道他是一個哥兒,他說話做主束子覃都沒顯現出半分的不悅,反而明顯縱容著,牙子也知道陶圭是如何的受寵了,自然巴著陶圭說話。
二等的奴隸二人並未過多停留,隻是定下了那個叫許岩的人。三等人裏麵看起來就不像是能做什麼的,二人很快就去了罪奴那裏。要是說之前幾等的住的地方勉強還過得去,那罪奴住的地方就是地獄,一群人擠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裏,光線灰暗,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罪奴的狀態也和之前的顯然不同,大多數的人目光呆滯,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頭。
束子覃二人進來之後,所有罪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們身上,這些人像是一個個沒有生氣的木偶,絕望的氣息幾乎能將人淹沒。
陶圭對這種絕望的氣息沒有任何反應,他也曾絕望過,卻從來不曾放棄掙紮,也從未對自己未來的生活失去希望。隻是一味的關注自己的現在的生活,苟延殘喘著,失去奮鬥的信念,即使這些人逃出了牙行也不會和現在有什麼不同,隻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束子覃之前的確是想著從罪奴之中挑出自己想要的人,但是如果都是這種狀況的人,那即使帶走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陶圭和束子覃都失去了接著看的欲望,便決定今日到此為止。
“公子少爺行行好,買了我兒子吧!”束子覃二人離開的腳步被一個虛弱但又響亮的聲音打斷了,二人扭頭,看見了一個正努力擠出人群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