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詭道變(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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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時運至,半點不由人。
    眼瞅著,28層的頂樓近在咫尺;而我們,被數不清的密密麻麻的“行屍”,裏三層,外三層的圍在其中,攻擊著……。望著那,近乎唾手可得的勝利果實,隻得徒留慨歎。
    我,使出渾身的本事,與那些向我撲來的凶神惡煞,做著發自本能的抵抗……。也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尚有不少的“人”,前赴後繼地奔著采揚的方向,鍥而不舍地殺去。其中,也包括那個如今麵目全非的大伯。
    我和蕭靖,以及兩個身手還算不錯的保鏢,皆被死死地“纏”住了,一點兒也抽不出身來。此刻,對於弟弟的擔心,遠遠大過了對於自身境況的憂慮。
    冷眼看過去,那兩個保鏢已經和“行屍”鬥得你死我活,首尾難顧;胳膊上,還有臉上,處處是抓傷的痕跡,顯示出一道道狹長而又觸目驚心的帶血的傷口!蕭靖,也好不到哪裏去,身上的衣裳已然被撕爛了,也掛了彩。我呢,華貴又奢侈的禮服,讓那些怪物手工扯成了超現實主義的“畫作”,東一條,西一綹的,像是一條破敗不堪的門簾子,晃晃蕩蕩地覆在光裸的小腿處。特別是,小腿上,又布滿了青紫的瘀痕和細小的,淺淺的印著血漬的傷痕。
    要說不疼,那是假的。隻是,激烈的對抗,讓我忽略了肉體上的疼痛。
    采揚,咬著牙,將晏晏從安全出口的閘門,先推了出去。麵色,沉靜得像是蓄滿了陰雲的天空。
    他,急忙催促著晏晏先走;因為我們都聽得見,飛機發動機的瓦釜雷鳴之音,就近在耳邊。想來,是苑揚波他們已經在樓頂準備好了。
    晏晏,看著采揚急赤白臉的表情,想要說什麼,終是沒有說出口;乖乖地聽從了安排,先一步跑出去了。
    采揚,麵朝著又撲上來的幾個“行屍”,拳腳上下翻飛,一氣嗬成,將人打翻在地;自己,竟還得了空隙之機,有向著我們奔來的意思。
    我,一見他有這樣的舉動,立刻急了!現在,可不是他想憑一己之力,來拯救世界的好時機!鬧不好,還得把自己也搭進來。看戲時,我們不妨自由奔放一點,麵對實際情況,我們得懂得審時度勢才行啊!這不是逞個人英雄主義的時候!
    “杜采揚,你是個笨蛋嗎?!”我,一時情急,頭一遭對弟弟疾顏厲色地發了火:“你快走!這個時候,你逞什麼能?!你是要把自己也搭進來,搞個全軍覆沒嗎?!那,我們,還怎麼跑出去?!你,傻了吧……。”
    采揚,聽了我氣憤之極的大罵,收住了腳步——以非常痛苦的目光,望著我:我想,他很明白,我說的是對的。他原路返回想救我的心,是可以理解的;但,並不明智。要他放下我不理,他的心,也必定如火烹油煎一般,不忍。
    可是,除了這樣,又能如何?總比,全部死在這裏,要好多了。
    麵對著,來勢洶洶,稱得上是勢不可擋的“行屍”大潮;我們,能做的隻有“取舍”,隻有放下。即便心痛難忍,即便,一別之後或成永訣;也得做出代價最小的選擇。
    我,從未想過和任何一個人說“再見”。不過,我們身不由己的,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
    “好……。。你,等著我………給我點時間。”
    我看著,采揚泛紅的眼眶,眸中水氣氤氳;那是,我極少見到的情緒波動的模樣。他,一向高高在上,難已親近;總給人百毒不侵,強大冷漠的印象。這一刻,我眼中的小弟,卻脆弱得像是一個迷路的小孩兒。
    “嗯。你放心,我會好好的……。。等著你來救我們出去……。”
    我,對著弟弟露出一個五味雜陳的笑容——盡力笑得漂亮,自然,甜美。我怕,這是我今生留給他的最後一個笑臉,也許是他日後僅有的追憶。
    采揚,揮起一拳,泄憤一般地再次打翻一個意欲靠近他的“行屍”之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過身,從通向樓頂的“安全門”衝了出去!
    見到他,徹底地消失在視野裏:我的心,無以名之地安定了下來。好像,是自己脫離了險境似的。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我也注意到,自己之所以感到如此的輕鬆;是蕭靖幫我收拾了不少對我發起攻擊的人。
    不行。隻這麼一味地和他們纏鬥下去,也不是辦法。擺脫這些不知疲倦為何物的怪物,才是正道。要不然,陪他們耗下去,累也把我們累死了。
    “蕭靖,我們也得趕緊跑,不能再和他們糾纏下去了……。”我,對著蕭靖,叫道。
    蕭靖,點了點頭,扭回頭對著已顯疲態的兩個保鏢嚷道:“往樓頂撤!”
    幾個人,心下計議已定。咬緊了牙關,卯足了勁兒,七手八腳地對付著時不時衝上來的“行屍”,一邊奔著“安全門”進發。
    前方的門,早讓幾個先爬上去的“行屍”給打開了,他們當然是奔著采揚去的。我們,跟在後麵,頗為狼狽地往外衝——身後,也緊隨著,一大幫“行屍”群,死皮賴臉地盯著我們不放。
    當,我們滿頭大汗,累得像是快斷了氣兒,才衝上樓頂時:苑揚波的私人小型直升機,才將將飛離了地麵不到五十米的距離。隔著不太遠的一段間距,我甚至可以看到,機艙門邊站著的采揚,一身寥落,還有他飽含離恨,愁苦的憂傷表情,深刻地烙印在了我的心板之上。
    飛機之下,由大伯帶領著的幾個“行屍”,衝著不斷盤旋上升的機身,張牙舞爪地發出一聲聲咄咄怪叫。那副架勢,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來,要飛上天去一較高下的感覺。
    我們,遍身細碎的傷口,血跡斑駁。眼望著他們平安的離去,總算可以長出一口氣。
    容不得,我為弟弟的脫險而大聲慶賀——身後,安全門大開,如潮水般的“行屍”大軍,爭先恐後地殺了上來。
    四個人,麵麵相覷——心中,想的恐怕也隻有一件事:今天,真要命喪於此了吧?
    這時,大伯他們,先趕到樓頂的“行屍”,也轉回了身兒,把注意力鎖定在了“人少勢單”的我們,幾個活人的身上。
    大伯的眼眸,泛著溫柔的光,一如過去那般,清冷而悠然。恍然,便是舊日的樣子。我,不禁看得傻了過去;有著這種眼神的他,不會是沒有感知能力的一具行屍走肉。他是我的親人,是那個曾經讓我一生想去仰望的“世外仙人”啊。
    我,眼底一熱:有一股酸酸的,澀澀的,溫熱的液體,強壓著,倒流回了喉間。
    驀地——他,眸光一冷……。身旁,那些造型各異的“行屍”們,頭顱神經質似地歪了一歪;然後,這些麻木的怪物,向著我們,殺氣騰騰地步步逼來,……。。
    我們幾人,不由得抽身回看,幾步之外,亦是數十個麵目可憎的“行屍”在伺機而動。
    眼下,前有豺狼,後有猛虎;不拚死一戰,怕是難已逃出生天。
    我,瞄了瞄蕭靖,發現他也正在看向我。他的臉上,有我熟悉的,大戰來臨之前故作輕鬆的笑意。
    “蕭靖,一會兒如果有機會,幫我製服大伯,把他帶走……。。”他,如果留在這群人中間,早晚會死的。
    我,悄悄地對著蕭靖,央求道。
    蕭靖,撇了撇了嘴角,用不可置信的口吻,回道:“我說杜大小姐,你真是把我當成了‘孫猴子’了不成?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這種高難度的操做,難為你想得出來?!”
    我,自知有些強人所難,也明白在這麼紛雜的狀況下,把頭腦不清的大伯順利地帶走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自己先就底氣不足的。
    “盡量吧……我,真怕大伯萬一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的處境;會被那些人給活吃了不可。”
    “咱們,先別讓人家‘吃’了再說吧……。。”蕭靖,陰陽怪氣地歎道。同時,他擺開了架勢,準備應敵而戰,殺出一條血路。
    頭頂上,“乒乒乓乓”一連串猛烈的,急速的射擊聲傳來——圍在我們四周,最近的幾個“行屍”紛紛中彈倒地。登時,眼前血沫橫飛。
    我們,大吃一驚!沒來得及看清具體的情狀,盤桓於上空的機器的轟鳴聲,提醒了我們:有人,用槍襲擊了包圍我們的怪物,給了我們一個喘息之機。
    抬頭,向上觀瞧:采揚,正站在機艙門邊,端著一架重型的機---槍,在為我們打“掩護”呢。
    我,心裏是又驚又歎:我的老天爺啊,他是在哪裏找到這麼個寶貝的?要知道,無論科技進步成什麼樣兒,國家對於殺--傷--性武---器的管控,還是非常嚴格的。一般來說,個人是絕無可能擁有傷害性的武器的。
    采揚,一邊痛心疾首地橫掃那些怪物,一邊向我們著急地打著手勢,嘴巴裏大聲叫嚷著:“快跑,那邊有一個出口,向那邊跑,把門封死!”
    蕭靖,立馬會意了,拉著我的手,不顧一切地往正前方跑去——那些家夥,被打得自亂了陣腳,整齊化一的隊伍,七零八落地沒了分寸;倒是給了我們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親眼瞧著,蕭靖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反手一擰,以極為利落的手段,出其不意地將大伯的雙手綁了起來。在他還沒搞懂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像是獵人捕捉到了一條野狼似的,硬拉拽著他,和我們一道飛奔而去。
    

    作者閑話:

    作者高燒四天,被確診為“肺炎”。入院一個星期後,終於可以坐在這裏更文啦!謝謝小夥伴們的等待!希望你們身體康健!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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