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詭道變(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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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希臘偉大的先哲,蘇格拉底說過:逆境,是磨練人的最高學府。
    他於逆境之中,磨練過多少次,經曆過幾多非人的磨難我不知道;但是按照他老人家的精神內核來推倒下去:我足夠躋身清華、北大、牛津、劍橋一類的世界級的最高學府了。一路跌跌撞撞,走過了小半生——童年坎坷,少年自閉;好不容易捱到了青年時期,又身逢巨變……有時,我亦是想不明白,自己會不會命中犯了什麼煞星,會有如此奇異,又曲折的遭遇。享受過無上的榮寵,也經曆過慘痛的遭逢;人世的際遇,如同狂風巨浪裏顛簸,身不由己,聽天由命。
    或許,這已突破了平常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於我,卻是深知,遠不是最糟的一種。
    此刻,身旁有著骨肉至親的采揚和大伯;有著同生共死過的好友蕭靖,我倒是較為安心了許多。
    一行人,行色匆匆地向酒店的頂層趕去——才跨過18層安全通道的鋁合金大門,不遠處,隻聽得身後,腳步聲,紛紛匝地而起,七零八落,縈繞於耳……猶如,平地裏發生了鼠災,湧出數以千計的老鼠大軍,潮汐般撲過來。
    我,暗道:不好!身後,窮追不舍的聲音,不用看也猜得到,不是一個兩個人;而是大隊人馬,殺到了。
    大家的想法,大概和我是一樣的。忍不住,止步扭頭望過去:果見,一群亂哄哄的“行屍”大潮,張牙舞爪地從後麵追上來!特別是,他們看見了我們幾個屈指可數的“活人”的那副興奮的模樣,如蚊逐血似的,從瞳孔中迸射出貪婪,吸-血的欲望,惡狠狠地盯著送到嘴邊的獵物!
    他們,不止是“食肉動物”單純對於食物的渴望,更多的是簡單粗暴的攻擊本能!他們,是一群沒有痛感,沒有知覺,也沒有同情心的“怪物”;半點也談不上身為“人”的豐富情感。
    我們,根本不可能指望他們會大發善心地放我們,留下一條生路。
    蕭靖的臉,陡然變色,脫口而出一句情急之下的髒話:“哇——靠!他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明明剛才連個鬼影子,也沒瞧見一個……”
    “這麼一大群的人,他們剛剛藏在了哪裏?”晏晏,也跟著花容失色地呐呐而問;從嗓子眼兒裏發出的聲音,不由地顫抖著。
    采揚,神色凝重,緩緩說道:“或許……他們早就設下了陷阱,等著我們從房間裏走出來,才動手……”
    我的心髒,不受控製地猛打了一個冷戰!如果此話是真,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采揚的假設,振聾發聵地敲擊著我們每一個人,瀕臨絕望邊緣的信念!從另一個方麵來想:是不是足夠說明,這群“行屍”並非完全的喪失心智。他們,是具備一定的智力水平的,甚至懂得故布疑陣,玩出請君入甕的詭計!我們,一直自以為是地認為他們隻會使用一身蠻力,智商全無;實際上,也許他們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厲害得多,也危險得多。
    所有人,滿麵的震驚和惶惶……我,眼光無意掃過之處,惟有大伯的嘴邊,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冷的詭笑。
    “快跑!”采揚,疾色地喊道:“越快越好!別耽誤時間。隻要到了樓頂,就不會怕啦!”
    我們,聞言不敢遲疑,滯留;這個時候,一個人的疏忽,也很可能帶來所有人的滅頂之災。腳下,像生了風,踩著樓梯的步子,飛也似的緊隨著采揚,往樓上跑去。
    大伯,由一個保鏢扯著胳膊,另一個保鏢在後麵推著他的身體助力,前護後擁,往樓上快速移動。保護晏晏的職責,也已有采揚接手了下來。令我感到吃驚的是,他老人家的行動能力,比以往更加敏捷,快速;一點不見年逾古稀老人的蹣跚,不濟之態。
    說實話,平素並不曾刻意有多麼重視增強體育鍛煉,跑了四五層的樓,踩過幾十上百的台階之後,我累得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直接跑到我懷疑起了人生。用電梯用得已經腿腳退化的現代人,哪裏受得了這樣的苦刑折磨啊?
    眼角,偷偷溜過身旁的蕭靖,他是麵不紅,氣不喘,遊刃不餘的樣子。也得虧有他拽住我,要不然,非得軟了腳,就地“交待”了不可。
    沒辦法,現而今是為了逃命啊,求生的意誌,大過了身體極限的可能。連一向瞧著文文弱弱的晏晏,似乎也未顯示出支持不下去的意思。
    耳邊,清晰可辨的飛機發動機的鳴響,就是指引我們奮力一搏的號角——為此,我們必須全力以赴,勇往直前!
    我暗自慨歎:男人與女人,在體力上,真不是一個級別上的。多少,總有些差距。而人的潛能,也是無法估量的,誰也不知道麵對生死決擇,一個人的身上究竟能釋放出多麼大的,不可思議的能量。
    蕭靖,用力地扽了扽我的手,成功地把我從滿腦子亂纏的思緒裏給揪了出來。他,語氣裏充斥的怒其不爭的薄怨:“集中精神!這個時候,你還做夢不成?那些東西,離我們越來越近了,你是真想學佛祖,舍身飼虎啊?!你有變身的本事,我可沒有!……”
    他,不大不小的一句抱怨,引來前麵采揚的回顧一望:滿目的擔憂與愁苦。
    我,自慚形穢,內心極為自責,好像是自己拖了大家的後腿。麵上,不禁火燒火燎的一紅,又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眼裏的餘光,不時警惕地掃向身後——那些“人”,青麵獠牙,破馬張飛地逞凶賣狂,步步緊跟;照先時似乎還增強了不少的氣勢!!跑在前麵的幾個男人,身強力壯,正值青壯;看裝扮,病發之前應是酒店的安保人員。最要命的是,他們手上還拿著棍棒!粗略地看了一眼棍子的形狀和材質,大概是“電棍”。
    手握“凶器”的他們,如虎添翼;猶為凶惡,狂暴。見之,令人膽寒。
    反觀我們這群人,除了兩個保鏢身上有槍之外,絕大多數都屬於“手無寸鐵”的範疇。采揚,因為長年在外的習慣使然,他身上好歹會預備著一兩件防身的武器,比如匕首之類的。至於蕭靖,我就不得而知了,隻要他不拿出一個礦泉水瓶出來,就算成全。總體來說,我們這一方,沒什麼優勢可言。
    一路大步流星,一路風馳電掣;恨不得三步並成兩步,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來。不知不覺間,額頭鬢角,熱汗直流;汗濕的睫毛,暈染成虹膜前一幕煙水蒙蒙的畫麵。我懷疑:自己,隨時可能會暈倒。酸軟的雙腿,早沒了知覺,純屬機械的運動。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這具軀殼是倚仗著什麼支持到了現在。
    眼睜睜,看著身後那些怪物,耀武揚威的越逼越近……我的裙邊,與他們幾近一箭之距。旁邊的蕭靖,盡力地在推動著我的身體,用外力在助我麻木的前行。
    我在心裏,暗暗數著台階……這是第幾層了?何時才能到達樓頂呢?
    眼前,明暗交錯,光影斑駁,一路踉踉蹌蹌,搖搖欲墜;我,幾乎能夠斷定自己未等堅持到勝利的彼岸,就得先摔趴在半路上。
    蕭靖的手,在不知不覺之間,又加注了些力氣……也許,他也看出了我的氣息乏力,看出了我體力上的難以為繼。
    恰逢此處,走在我的前麵,身處樓梯上方的大伯,憑空“呼啦”一下子,轉過了身——冷不防,以極其迅猛的速度,閃電一般的出手,偷襲了護在他身體左側的保鏢:一個順肩背,將那個一點兒防範意識也沒有的男人扛起,向著身後緊跟著的另外一個一臉呆怔的保鏢,大力地甩了過去!
    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突遭襲擊;身體因為受到外力的衝撞,嘰哩咕嚕像保齡球似地順著樓梯,往下滾——當然了,在他們後麵的我們,難免受了池魚之災,在半點提防也未有的情況下,順勢也摔了下去……
    好在,身體總算也有停住的時候:當,我勉力地找回了四肢的知覺,隻覺得眼冒金星,頭暈腦脹。但我身體所產生的阻力,卻是恰好堵住了繼續下滑的那兩個保鏢。
    忍著由腑髒翻騰到大腦的痛楚,抬起頭,眼光將將找回焦距:便看見了大伯,暗沉到令人陌生的眸子,滿蓄著陰詭的笑意……那,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德高望眾,卓爾不凡的大伯!
    我瞪圓了眼睛,光天化日如見了鬼一樣的,看向他的方向。
    “采揚,快帶著晏晏先走!能走一個是一個!”
    大伯的這一讓人跌破眼鏡的舉動,不過是一秒鍾內發生的事,我們誰都來不及做出最適當的反應。可是,當我看到他,慢悠悠地轉回身,又有對晏晏下手的可能;而采揚在一邊還一臉懵然的表情;我,連忙大喊大叫起來。
    逃出一個也是好的,絕不能讓所有人都折在這座酒店裏。我們幾個,此刻自身難保,沒法脫身。若是采揚能逃出去,被迫困在此處的人們,總還有個機會可以期盼一個相對較為樂觀的結果。
    采揚,見我落入“行屍”堆中,也警覺地發現了大伯的異常。
    他長臂一揮,一掌向著大伯的頸側砍去——被打的人,隻是稍微偏了偏腦袋,沒看到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我,心頭一涼:照這麼看,大伯真的也成了“行屍”。
    采揚,一見情形不對,怕也猜中了大伯亦中了“病毒”;於是,單手將晏晏強拉到了自己的身側,抬起一腳,狠狠地一踹——把人,蹬了下去。
    大伯,應聲落入了“行屍”群中,骨碌一個翻身,毫發未傷地站了起來——我與他,目光,短兵相接:他的眼裏,再也尋不到一絲絲我所企盼的溫情……
    驀地,心裏湧起無限的悲涼與黯然……
    假如事與願違,隻好相信上天另有安排,不是嗎?
    

    作者閑話:

    遵醫囑,我得臥床一周。可是,工作實在停不下;結果舊患複發,連累得更文也更得不及時了。希望大家能夠諒解!作者一定不會坑的,會有始有終地保持下去!我愛你們!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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