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川離幹笑一聲，問：“師傅能不能告訴我，你都給我豎了多少敵啊……”
    梅桑落是什麼人他自然清楚，皇帝都請不動的，很多勵誌修行的人對這未夕穀趨之若鶩，要是師傅拒絕過一百人，那這一百個人要是結成個什麼聯盟，每人一刀，他這點血也不夠放的啊，還有活路麼？
    梅桑落浩歎一聲，無線悲觀從中來，自己含辛茹苦培養的徒弟，知道自己這麼專一的第一反應不是“師傅這麼好把年華都奉獻給我一人”而是“師傅給我拉了多少仇恨”。
    他苦大仇深地看了看少年玉雕一樣的臉龐，決定把甘黎送來的桂花羹一人獨吞。
    師徒二人心思各異地對視了一會兒。
    謝川離終於打破僵局：“師傅為什麼不給我找幾個師兄弟呢？”
    這句話勾起往事，梅桑落終於不再計較徒弟的不解風情，緩緩說道：“那也未必是好事。”
    回到家，謝川離竟然發現大哥正在房裏翻箱倒櫃。
    他愕然，難道大哥在抓老鼠？
    謝澄突然發現身後多了一個人，嚇了一跳，立即轉過身來，支支吾吾道：“你你……在這多久了？”
    “哥，你怎麼了，找什麼啊？”
    “抓老鼠……”謝澄幹笑了幾聲。
    謝川離：“……”
    謝澄好像急著趕他走：“你……回房吧，哥今天不抓到這隻老鼠，就不睡覺！”
    謝川離狡黠一笑：“您這身子骨還是歇著吧，我來。”
    說完，魔爪就伸向散發著木香的櫃子。
    “別別……”謝澄阻攔不及。
    一個半人高的木箱應聲而落，謝川離帶著謝澄一撲，兩個人才逃過了被砸的危險。箱子上的鎖開了，一套白亮的鎧甲滾了出來。
    那是謝槐將軍的戎裝。
    鎧甲上鏡子一樣的亮片依然是當年的模樣，一點鐵鏽都沒有。謝川離一瞬間被那白亮的光晃得頭暈目眩。
    “哥……你……”他隱隱猜到了大哥要做什麼。
    “來，你過來。”謝澄圈住了他的肩膀，“乾昌十一年，南洛和北虞簽訂了鍾琅之盟，兩國重新劃定了界限，南洛確實收複了羅漢江以北五十裏的土地，但是也要每年賜北虞銀兩五十萬，布匹二十萬緄……”
    “哥，說重點。”
    “昨天是賜幣的日子，但是我們南洛沒有信守約定，北虞南下襲擊了羅漢江畔的龍掖城。朝廷已經有了出兵的意向。”
    “可是……”
    “聽哥說完，這次毀約是丞相的意思，早在一年前，朝中就形成了以丞相為首的主戰派，他們認為如今南洛的國力已是往昔的數倍，完全有能力吞並北虞。所以借這個機會挑起戰事。再者，我們的父親是謝槐，我是他的長子，如果局勢不穩，我是斷斷沒有在家避亂的可能。況且，身為龍騎將軍之後，我一直在朝廷擔著一個虛職，早晚會落人口舌的。”謝澄萬般無奈。
    謝川離說道：“哥我不想打擊你，父親鍾琅關一戰，邊境已享幾十年安穩，你……連紙上談兵的本事都沒有，更何況是真刀真槍……”
    洪笛衝進來，帶進一陣令人戰栗的勁風。
    “你找到了沒有！大老爺們兒磨磨蹭蹭的！小離……你……”洪笛的鳳眼一縮，顯然沒料到屋裏還有第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