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頌隻寫了這首《越人歌》的前兩句，至於後麵的內容，讓謝川離自己體會吧。他滿意的笑了笑，覺得自己聰明得很。
    謝川離正在拿酒壇澆著一株戎葵，李長頌對這種暴殄天物的行為已經見怪不怪。反正梅桑落最不缺的就是好酒。
    “你猜我給你送什麼來了？”他神秘兮兮地說。
    “桂花羹嗎？”謝川離頭也不抬地問道。
    “我給你送了一朵大桃花。”李長頌從袖中掏出那一方龍綃。
    纖長勻淨的手指接過來，凝神讀起龍綃上的句子。李長頌在一旁觀察他的表情，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表情。最後，謝川離用兩根手指拎起那龍綃，皺著眉說道：“你這麼閑？還給我寫情詩？”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你竟知道把末兩句藏起來，心思夠深。”謝川離又補充了一句。
    李長頌心裏咯噔一下，難道他看出來了，我的筆跡模仿得還不夠像？不過他還是繼續扯謊：“你再仔細看看，這分明是一位女子寫給你的。”
    謝川離也不拆穿他，饒有深意地說道：“是麼，哪家的女子啊？字這麼娟秀，人也很標致吧，我還真想見見她。”
    “你要是有這個心呢，就在上麵回詩一首。”李長頌一聽有戲。
    謝川離湊過去，挑逗而魅惑，聲音吐出來都成了曖昧溫熱的氣息：“這麼急著把我送走，你不是說過想嚐嚐斷袖的滋味嗎？嗯？”
    李長頌不知道自己的臉已經紅透了，從脖頸一直紅到耳根。
    他隻覺得耳朵被人輕輕捏了一下，“這就經不住了，耳朵這麼紅？嗯？”
    李長頌心神蕩漾，想逃開這種曖昧而溫暖的氣氛，卻又十分舍不得，為什麼看小說中那些香豔場景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失態？這分明是一種他從未向往過，沾染過，入迷的經曆。
    “我……我我……這這……是白蕎讓我寫給你的……”李長頌丟下那方龍綃，慌不擇路地逃跑了。
    梅桑落看著被踩倒的一大片茉草，以一種孺子不可教地望著少年的背影，喃喃道：“慌慌張張的，真是！”
    等少年的背影完全消失了，梅桑落喊了一聲：“小離，到師傅這裏來……”
    “怎麼了？師傅有事？”
    “你欺負他了？”梅桑落指了指李長頌消失的方向。
    謝川離啞然，過了半晌，口是心非地回答：“怎麼會呢？我哪舍得。”
    梅桑落眼尖，電光火石之間搶過了謝川離藏在背後的那方龍綃，彎著眉眼讀完了上麵的字，道：“哪家的姑娘啊？”
    謝川離心道，你一定不想知道的。
    梅桑落不依不饒，彎下腰，道：“害羞了？”
    “師傅，是丞相家的白大小姐。”
    梅桑落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震驚，臉上波瀾不驚：“是她？那蘇大統領打算放過你了？”
    “那天撕了白蕎衣服的是梅空雨，他這個人，粗枝大葉，思慮不周，露出馬腳被李長頌看出來了。他想誣陷我，蘇統領又想借這個機會打擊我，我那天就想，這兩個人是不是跟我有什麼舊怨，而我……又不知情。”
    梅桑落臉上的表情開始複雜，他摸了摸少年手感頗好的頭發，道：“這……怪師傅。”
    謝川離不明所以：“怎麼就怪師傅了？”
    “蘇簡儀和梅空雨都來拜訪過我，想拜我為師，不管他們幾次來訪，又有幾分誠意，我……都沒答應。他們……是嫉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