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 循環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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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懲罰者想讓阿列克謝把他身上的血債還清,而這第一個血債的償還者,將會是他的兒子。可就算這八零八自由戰士旅的存亡,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也許很自私,也許也不能被稱為自私,這些正在和即將發生的事情都有可能失控,完全超出我的能力範圍。我也不想因此葬命於此……”
    我們已經陸續上了車,隨時準備出發祖拉市——一座不足哈瓦迪耶四分之一大的小城市,位於哈瓦迪耶市的東方,屬於奧特蘭德原來駐軍駐守的城市之一。自從哈瓦迪耶的防線崩潰,奧特蘭軍也跟著主動讓出了幾座城市,避免發生不必要的重大損失。看來他們說得沒錯,奧特蘭德的軍隊真的開始失去了對極端分子的壓製,而現在,擺在奧特蘭德政府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一,花費巨大成本,投入更多士兵,使用先進武器並承受著聯合國違約的懲罰一口氣消滅懲罰者——這個極度危險的,正在無限膨脹的強大侵略性恐怖組織。或是二,徹底退出伊斯朗國的革命內戰,也許懲罰者得到了伊斯朗百分之百的控製權就會收手。可不管怎麼思考,懲罰者都不會就此收手,懲罰者成員的思想已經被邪教所灌輸和洗腦。自我思考和戰鬥意識極端,這個組織必須被毀滅……
    如果這次幫助自由戰士旅的營救行動,能幫助到奧特蘭德,或是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人消滅或是削弱懲罰者……
    我想,這就是現在維持著我意識的支柱。不同於懲罰者,這就是我的戰鬥意識……
    ……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們坐的車已經緩緩動了起來,跟隨車隊並開始加速奔馳在塵土飛揚的砂石路上。
    我和蟋蟀坐在後座,我們都很累,可行動還遠遠沒有開始……
    每次知道自己要再次回到戰爭中,心中總會想起那些身邊死去的人。大腦不受控製的一遍一遍回放著他們死亡的場景,我越想擺脫,印象卻越深。我害怕,有一天,死的那個人會是我,到那時我該做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因為我已經死了。身邊所有的一切,奮鬥的目標,甚至包括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會逐漸消失在這世界裏。即使消滅了懲罰者,還會有下一個類似懲罰者的極端組織出現,即使推翻了烏爾克斯坦的政府,還會有另一個相同的政府崛起然後再次掌控這個國家,我的存在,到底什麼意義……
    “所以,奧特蘭德是什麼樣的?”給我們開車的自由戰士護衛隊成員問了句話,徹徹底底的打斷了我的思路。
    車上坐著我,蟋蟀,鐵熊和正在開車的護衛隊成員。我沒想到鐵熊也被編入了這次營救行動裏,不過也不奇怪,他畢竟也是我們行動組的成員,曾經是。紅槍和倉鼠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考慮到他們傷勢的嚴重性,他們沒被派來一起參加這次行動……
    至於這名護衛隊成員,他告訴我們說他叫尤裏·馬爾科夫,土生土長的烏爾克斯坦人。他有一些不願透露的細節,但他卻因此恨透了烏爾克斯坦的政府。尤裏說是烏爾克斯坦的政府破壞了他的家庭,殺了他的家人,但真正去問他緣由的時候,他卻有意的閉嘴不說話,或是轉移話題。
    潛意識上我是憎恨烏爾人的,可那隻是我潛意識中被“植入”或是教育灌輸的想法,我們實際很相似,非常相似。比如說我們參軍的緣由都是繼承各自父親的思想和民族意識。也許隻是因為我父親在日記中留下的一句話,我才因此展開了我的服役生涯……
    我想了想他的問題,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腦袋裏搜尋著各種各樣的形容詞,卻沒法找出一個能大致描述奧特蘭德的。
    “奧特蘭德……是個……不錯的國家……”
    我磕磕巴巴得對我的國家做出了一句概括的評價。沒想到話剛出口,就引來了正坐在車的副駕駛位置的前行動組成員,鐵熊的嘲笑。
    “哈哈哈,你就這麼形容你的國家嗎?”
    尤裏專注得在開車,並沒有說話,但我能從車後視鏡裏的映象看到他露出了個不太明顯的微笑。
    “那你有什麼好詞來形容嗎?”我笑著說道。
    鐵熊突然像打了興奮劑一樣,拍了兩下車座椅,“你腦袋裏沒有形容詞,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我配合的問了一句。
    “因為你沒參加過遊騎兵團啊,”他開始對我比劃著各種手勢希望能通過手勢來更好的表達他的意思,“我以前在棕熊遊騎兵團的時候,我們有一個傳統。每周末晚上的時候都有一個比拚,我們分成幾個小組,然後比誰能在短時間內想出來讚揚自己國家的詞和句最多,輸得一組可是有體罰的……”
    講完了他的小故事,鐵熊看似正在謹慎的思考著……
    幾秒過後,他突然提高聲音喊道,“奧特蘭德!我美麗的國家,有多少人為自己生在奧特蘭德而感到自豪,有多少……”
    鐵熊還沒完成他的“小演講”,我就已經笑的不行了,他為了有那種特殊的“氣場”,把自己的聲音拉的又長又尖,甚至有些破音。
    被打斷後,鐵熊無奈的說道,“好吧,我承認我總是被體罰的那個。”
    “你怎麼不笑啊?”鐵熊看了看坐在我旁邊全程非常清醒,卻一言未發的蟋蟀。他看起來狀態不太好,也許是因為指南針。
    不管他和指南針有過什麼過節,甚至經常吵架、打架。可畢竟指南針也是和他經曆過數次危險任務的戰友,無論平時再怎麼胡鬧,戰場上也會為了彼此的安危犧牲一切。現在,這份難得的友情卻被無情的摧毀了,被我,摧毀了。
    如果我當時反應的再快一些,也許刺刀和指南針也都不會死,他們還會好好的在已經設立好的臨時指揮部裏養傷。想到這裏,一股微微的刺痛從我的心髒傳來,為什麼每次身邊死人的時候,這種內疚感都會積壓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凡事都有過程,身邊人的死亡給我帶來的感覺總會按照順序攻擊著我的內心思想——痛苦、絕望、憤怒、和到最後發展成的憎恨。
    不隻是對我,這個循環可能對所有人都是一樣。
    隻要戰爭還在,這個循環就會永遠重複,重複,直到死亡。
    而隻有當這個循環停止在某個階段的時候,戰爭就會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我們身邊,直到下一次循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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