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大娘,莫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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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燁揮退了他們,回頭怔怔的看著得喜蒼白瘦削的臉,雙手緊握,指甲都刺進了肉裏,盡管不願意承認,卻也知道得喜這樣子都是因為他,在他們以為寧貴妃有孕時,得喜雖然嘴裏說著沒生氣,卻一直有些鬱鬱寡歡,他以為他隻是一時難以接愛,過段時間就會好了,後來又出了滑胎的事,他那段時間其實有些懷疑是得喜下的手,明裏暗裏試探過他,因為心中煩悶,對他也有些疏遠,曝出寧貴妃假孕後,他一時氣紅了眼,卻不得不考慮寧家的勢力,又把火都撒在了他的身上,他也知道得喜受了委屈,可他從小被得喜照顧已經成了習慣,不曾去理會而已,或許在他心裏,雖然也是真的喜歡他,卻始終將他當做下人,從沒有平等的看待過。
他將得喜往床裏推了推,自己也躺上床,緊緊抱住懷裏越發單薄的身子,輕輕歎了口氣。
得喜醒來後,蕭燁對他熱情得很,噓寒問暖,親自照顧他的飲食,每日都讓禦廚房燉補湯給他喝,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
又是一年春來到,萬物複蘇,整個盛京一片新綠,林飛羽離京已經兩年了,戰役終於到了尾聲,這次北域國發動戰爭是因為北域國王已經年老,他打了他們這個鄰居一輩子的主意,卻一直沒能前進一步,已經成為了執念,這次是他臨死前為自己的執念所做出的最後一次努力,當然,他還是沒能成功。
這一段時間北境捷報頻傳,想來林飛羽歸期不遠,將軍府裏一派喜氣洋洋,步惜元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些,中午多進了一小碗湯,安大娘笑得嘴都合不攏,她隻是中等身材,不胖,卻也並不是很瘦,一雙手卻細瘦有力,手指修長,她將這雙瘦長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端出一盤點心對巧月道:“公子午睡醒來有喝茶的習慣,用這點心做茶點最好了,公子這會兒怕是已經起身了,你把這點心端去給他吃,前幾天我做過一次,收盤子時看到少了兩塊,想來合他胃口。”
巧月笑道:“還是安大娘細心,知道公子的口味,不過公子曾經言道,安大娘做什麼都合他胃口。”
安大娘臉上快要笑出一朵花,道:“快送去吧,小丫頭,越發油嘴滑舌了。”
巧月端著點心,回到臥蓮居,步惜元果然已經起了,正在泡茶,紅月和招財陪在他身邊,她上前將點心放下道:“安大娘上次做這點心見公子用了兩塊,覺得應該合您口味,就又做了點,著奴婢端來給公子做茶點。”
步惜元拈起一塊兒微笑道:“安大娘心細如發,待我如子,我母親早逝,從沒有見過她,兒時曾經幻想過她樣子,後來到了將軍府遇到了安大娘,感覺她就像我心中母親的樣子。”
紅月掩唇笑道:“安大娘若聽到公子此言,怕是要高興壞了。”
招財也道:“是啊,進寶經常向我抱怨,他覺得安大娘待您比他這個親生兒子還要好,說也許公子才是大娘親生的,而他是隨手撿來的。”
巧月格格嬌笑,纖細的肩膀都在微微抖動,步惜元的笑容也忍不住加深了。
夜裏
整個將軍府都已經陷入了沉睡,幾道輕靈的身影無聲無息的竄進了臥蓮居,直奔步惜元的臥房,門縫裏伸入一把泛著青光的刀尖,輕輕向下一劃,門栓竟像豆腐一樣被輕易切斷了,並沒有發出絲毫響動,門被輕輕推開,兩個蒙著黑巾的黑衣人腳步無聲的走了進來,一人向外間小塌上睡著的巧月走了過去,一人則直奔裏間,本來側身安睡著的巧月突然暴起,一麵厲聲長嘯,一麵運掌如風向朝裏間走的黑衣人拍了過去!
長嘯聲突起,劃被寂靜的夜空,將軍府各處先後竄出數條人影,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向臥蓮居急速竄去!
然而屋裏的情形卻十分不妙,巧月攔住了一人,另一個本來走向她的黑衣人卻疾步走進了裏間,步惜元也被那一聲尖嘯驚醒,然而他還沒能坐起身就已經被人製住了!
巧月心急如焚,出掌如風,可她明顯不是那個黑衣人的對手,被那人一掌擊在胸口哇的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撞到牆上,又滑落下來,若是旁人,受此重傷隻怕此時已經昏迷,可這丫頭竟憑著一腔血勇沒有任何緩衝,咬著滿是鮮血的牙齒纖手一拍地麵又合身撲了上來,她口中長嘯不斷,狀若瘋狂,身前空門大開,全不防守,完全是一副拚命的架勢。
門口本來也有兩個黑衣人守著,此時見情況有變也衝了進去,越過打鬥的兩人,進了裏間,步惜元已經被拽離了床榻,他掙紮得很厲害,那個黑衣人卻不知為何不曾下重手,一時有些手忙腳亂,後進來的其中一人沉聲道:“你在磨蹭什麼?打暈了帶走!”
可那黑衣人卻遲遲不肯動手,後來的兩人不耐,其中一人立掌如刀,向步惜元宛若玉雕的脖頸砍去,不曾想本來抓著步惜元手忙腳亂的黑衣人卻瞬間出手格開了這一擊,那兩個黑衣人怒道:“你瘋了?想要反水?!”說著揉身搶上想要奪過步惜元。
那人一言不發,眼裏浮現出掙紮之色,抓著步惜元的手沒有放開,單手與那兩人交起了手,身體一直擋在步惜元身前,呈保護之態,他武功不如那兩人,又心有顧忌,一交上手便已落在下風,可他畢竟也是高手,那兩人一時也拿他不下,步惜元沒有再掙紮,安靜的站在他的身後,甚至配合著他的步法走動,這大大減輕了他的壓力。
這些事說來緩慢,其實從巧月發出長嘯到現在前後不過在幾息之間,那與巧月纏鬥的黑衣人心裏也急得很,巧月已經出聲示警,府中高手隻怕瞬息就會趕到,可這丫頭狀若瘋虎,如此難纏,他本沒想殺她,此時卻顧不得了,他變掌為爪,狠狠抓向巧月心口!
千鈞一發之際,招財破窗而入,伸手去擋,卻依然晚了些,隻是將那人的手打偏了,本來應該抓在心口的手爪擊在了肩膀上,巧月本已是強弩之末,受此重擊登時倒飛了出去,這一次卻沒能起身,她纖細的身子滑到了牆角,一動不動,死活不知。
步惜元隔著簾子看見,一時目眥欲裂,嘶聲喊道:“巧月!”然而巧月並沒有動靜。
他情急之下想要過去,卻被身前的黑衣人一把抓住,動彈不得。
進寶與招財同時趕到,然而他輕功雖好,武力卻差,並不是那黑衣人一合之敵,招財氣紅了眼,大吼一聲,將進寶擋在身後全力一掌拍出,那黑衣人知他武功不弱不敢怠慢,忙運掌去接,隻聽一聲清晰的骨頭折斷的“哢嚓”聲響起,黑衣人一聲尖細的慘叫,被招財緊接著一掌拍飛,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滾。
他們毫不停頓,衝進裏間,見一個本該是敵方的黑衣人竟擋在步惜元身前與另外兩人交手,此時已經受了傷,左支右拙十分狼狽,隻聽步惜元道:“拿下那兩人!”
招財聞言揉身撲上,以一已之力擋下了那兩人,進寶隻以小巧騰挪的功夫在外圍騷擾,這時林福和安大娘雙雙趕到,林福上前去幫招財,安大娘眼見步惜元受製於人,一聲厲嘯,十指彎曲成爪,狠狠向步惜元身前的黑衣人抓來!
步惜元急忙道:“大娘,莫傷他!”
安大娘急忙收手,卻依然在那黑衣人格擋的手臂上抓出數道血口,她疑道:“怎麼回事?”
步惜元隻低聲道:“這是高揚。”黑衣人渾身一震,而安大娘仍不解其意,卻本著對步惜元極端的信任不再開口,隻閃身擋在步惜元的另一邊。
外間衣袂破空聲接連響起,秋月長腿一邁,率先躍進屋內,平時嬌弱膽小的她,此時俏麵含霜,雙腿連踢,隻看得見一片殘影,舞月人未到鞭先至,一條灰撲撲的軟鞭有如毒蛇吐信般從窗外探了進來,直取一名黑衣人的脖頸,那黑衣人向旁邊急閃,卻撞到了林福掌上,林福招式不多,內力卻極為渾厚,這一掌含怒而發,隻將那黑衣人打得口吐鮮血,胸骨都塌陷了一塊,若非他也是內家高手,隻怕便要命喪當場。
多喜直接破牆而入,赤著上身,隻穿著一條褻褲,雙臂肩膀肌肉鼓脹,與一同趕來的多祿、弄月一起,將外間剛剛爬起來的黑衣人擋了下來,弄月一雙纖纖玉手如同毒龍出洞,竟直奔那人露在外麵的雙眼而去,那人急忙偏頭閃開,眼角卻仍被劃出一條血痕,不難想象,隻要他閃躲得稍慢,這雙招子就算是廢了。
紅月武功最差,最後一個才到,她知道自己武功低微,隻怕幫不上忙,看到巧月倒在牆角,急忙撲了過去,將她抱在懷裏,躍到了戰場外,她雙目赤紅,抱著巧月緊盯著屋內局勢。
這間屋子早已經千瘡百孔,窗子和門不消說,連牆上也破了一個大洞,她站在院子裏,可以將屋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這次一共來了四個黑衣人,高飛高揚自然在內,後來的兩人比他們二人武功還要高些,若不是高揚臨陣反水,現在情況如何還真不好說,此時高飛被招財廢了一條手臂,又一掌震傷了內腑,已經被多喜、多祿、弄月三人合力擒下;高揚依然擋在步惜元身前,他身形有些佝僂,顯然受傷不輕,可眼神卻堅定了下來,不再有猶豫之色;那兩個黑衣人其中一個被林福當胸一掌打成重傷,雖然未死卻也沒了戰鬥力,剩下最後一個也被很快招財打傷,被舞月的軟鞭纏成了一顆粽子。
一切塵埃落定,巧月被安頓在主院,正躺在主臥床上,她的傷勢已經得到了治療,孟老精通外傷,有驚無險的將她救了回來,此時雖仍昏迷不醒,卻好歹保住了性命,高揚也被孟老包紮好傷口安排在偏房,不過孟老戒心重,在給他用的藥中動了點手腳,雖不傷人,卻會讓他渾身無力,又讓老實卻執拗的多祿守著。
作者閑話:
一言不合我就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