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上)/最終卷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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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起笙郎,連沈十佟都隱隱怕他,了解兒子坐不了江湖第二人的位子隻能執首座,才會急忙趁早退隱,因為,笙郎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操控英雄俠客的四季。
他要讓你春回大地,你便能於江湖中舞動春風,他要讓你疏木冷秋,你就隻能長居廣寒宮,而這一切隻是笙郎的舉手之勞而已,沈十佟養成一名樣樣都勝過自己的新一代武林至尊,認清自己是笙郎坐擁江湖唯一的障礙,不得不選擇提前退隱以保全自己性命。
八風山莊開山日,笙郎隻圖一樁。
風停雲停下有誰能停住笙郎的腳步,他伸出右掌延請東風白入場,言詞凜凜有禮:“東風白,身為八風山莊鎮教高手,有請亮出你最強的招式,我不想看無用的虛招。”
東風白緩步走入,眾目睽睽之下毫無懼色,心中明白五人混打自己必是眾矢之的,沒有便宜可討。
其他人已和笙郎交換過眼神,可以說,這一場混打是一群人打一個,目標隻打一個叫什麼東什麼風什麼白的無名小卒。
白龍堂率領旗下各路堂口前往新成立的江湖門派道賀向來都有個不太好的習慣,即是要人稱他為總堂主才會滿意,與其說他領眾賀喜,毋寧說他領眾看這些新人如何恭敬臣服膝下,像太古這樣的新人,笙郎與其他掌教都心知肚明今日所圖為何,因此,眾人齊心對上新人也是多年來一貫的作風。
隻要讓白龍堂主高興就江湖太平了,如果讓他喜上眉梢,說不準還有甜果可吃,而此時,白龍堂沈十佟顯然龍心不悅。
笙郎眉骨深鎖,眼中黑膽如晦,薄唇緊抿,不發一語,深知他的人都看得出與他比武得格外小心。
數名頂尖高手聚集場中央就要群攻東風白,怎知,笙郎眉頭一皺,霍然喝出一聲:“你們都下去,這個人讓我來好好招呼!”
眾高手一愣,及時止步,笙郎要親自一人單挑?正猶疑不決是否該助陣時,兩條身影拔地而起,才一眨眼的剎那,眾高手身子還來不及轉,頭來不及仰,刀來不及抽,笙郎與東風白那二人卻已經如火如荼互相打上,雙雙進入怒火焚身的劍林火宅,落腮拂風,耳畔謎音,絕響劍與太平年,一個怒潮洶湧,一個精湛殊勝,開啟妙聚的反義,以劍法之高下禮請對方無條件讓道!
***
江湖風起雲湧,一日三變,一場八風教成立大會幾經折騰總算和睦收場,白龍堂沈十佟堂主忍不住得意起來,更對旗下的笙郎讚賞有加,當場賜他一把絕美絕罕的喀什刀,因為笙郎不負他所望又為白龍堂增添威名。
太古為解除圍城困境不得不表麵敷衍,認沈十佟為兄,堂主笑得十分開懷:“沒想到你教內臥虎藏龍,這名一等一的麾下名叫東風白嗎,我記下了。”令人安排時日上白龍堂簽署一份兄弟契約,此後隸屬於白龍堂底下第三百八十八路堂口。
白龍堂一人鬧場一人壓場,滿載豐收而去。
***
水霧彌漫,熱氣籠罩,嘩嘩水聲不斷自肩頭流泄而下。
等倫侯笙郎在生活上有許多習慣,晨起定要泡一個時辰的晨澡,熱湯澆身,一瓢又一瓢灑在堅硬的寬肩上,水滴飛濺,他張口呼出一口熱氣,氤氳中,但見他雙目緊閉,全身已浸泡在熱騰騰的湯裏。
服侍他的女人不僅很美,而且皮膚雪白光潔找不出瑕疵,他喜歡沒有瑕疵的女人,這個女人讓他放心因為她是個啞子又是個不識字的文盲,且還是自己至親的表妹,笙郎不怕她泄漏自己的隱私,她笑著,笙郎不見她笑,因為女人偎在身後而且將臉埋在他背上,溫柔摩蹭,極盡情挑,大好清晨泡一回鴛鴦浴,這是他每日最放鬆的時刻。
舒坦過的笙郎不再留戀女人身上的體香,毅然將女人打發出去,獨自泡著熱湯幾近睡去,但他畢竟不是普通人,一個時辰一到,盡管他酣暢到神仙境界,也會精神飽滿準時站在等待他訓話的部眾麵前。
笙郎對待部眾以嚴格出名,典型的鐵麵無私,曾對某個受懲戒的手下說,“要想陣容整齊劃一,就容不了私情,白龍堂作為中原總堂,不是我容不下你的錯誤,而是武林第一堂容不得錯誤。”
他日日勤練武功,務求一日精進一日,練功時心無旁騖,保持良好習慣也以最高標準來要求所有人,嚴格律己,嚴格待人,你在他身上必能見到一流高手的韌性以及天之驕子的任性。
須知,要成為這般獨特的人有許多先決條件,第一,出身不凡,己卯年生,一兩九錢;怒春三月,一兩八錢;下旬二十六日,一兩八錢;夜半子時,一兩六錢。命骨乃重中之重,七兩一,大誌大業勢如破竹之命,凡有此命格者,生來大不同,非將即相,既富且貴,異常豐隆。
天之驕子還必須具足第二個條件,擁有一個頂尖的父親。
他乃沈十佟精心設計下的成果,選定出生日期時辰進行懷胎又進行催生下的親生子,本命就是生來繼承中原武林第一堂,得天時者得天下,這位唯一繼承人備極享受武林界最美好的一切。
自他出生那日起,沈十佟挾子之貴發出滿月酒喜帖,果然賓客滿座皆是貴族及大名鼎鼎的江湖人物,此後沈十佟特意栽培,出入必將他帶在身邊,不到十年的光陰已將江湖聯盟收納於掌中,替笙郎打下一個不可一世的未來,要他不成為天之驕子也很難。
笙郎點訓部下完畢來見白龍堂主,他走在廊上,迎麵而來的門人一一恭敬讓路,推門而入,沈十佟與他這一年來相處日見齟齬,不管是父親見兒子還是兒子見父親,表麵上的和諧乃因雙方各退一步,實際上,他父子的關係已經千瘡百孔,越來越見分歧。
沈十佟高高在上問笙郎:“這第三百八十八路堂口也收納進來了,我派你去八風山莊坐鎮一段時日,讓他們見識你的威風,你意下如何?”
笙郎說:“要我去挫挫他們的銳氣有更好的方法。”
堂主說:“你有何高見?”
笙郎說:“那東風白不是才說願為堂主效勞嗎?何不讓他過來一趟,隨便給他一職,適時懲戒,不怕他日後不乖乖聽話。倘若用的好,堂主便把他留下來,倘若用得不好,就趁機咎責八風教。”笙郎這番話本意隻為試探,因為他察覺沈十佟從八風山莊返後至今,至少提了此人姓名十次,不,是二十六次。
沈十佟正好缺一個人手,早有此意,立刻點頭稱好。
笙郎又說:“我敬他也算是個好漢,咱也不能欺他太甚,不如就讓他去負責討回這九都百二十家妓館每月該繳的款項。”
堂主說:“此事牽涉到金錢與女人,不妥。”
笙郎又說:“那就讓他去負責周旋各家商幫的糾紛。”
堂主說:“不妥。”
笙郎又說:“那就讓他負責官府拿辦懸賞的通緝犯。”
堂主說:“不妥。”
笙郎看著堂主,良久,這才說:“堂主之意,該不會想放在身邊,自己用。”
堂主說:“不妥嗎?”
笙郎說:“不妥。”
堂主說:“笙郎,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威脅到你的地位。”
笙郎板起長臉,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