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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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蛇郎也並非永遠萬無一失,也曾馬失前蹄,一名不好惹的狠角色就曾經解開他身上的謎團,抽絲剝繭,揭發他的底細。
事情是這樣子,那一日,八風山莊招進了一票江湖兄弟,無視於教規,殃禍出很多麻煩事。
話說前頭,這些江湖兄弟都是狠角色,自認為技高一等,沒將人放眼中,誰都拿他們沒辦法,其中一人別有一番江湖味道,不知是在江湖中打滾了多少事,一見即知是個不好交涉的人物,百步蛇郎見了此人特別留心,因為此人身上有濃濃的沉浮氣息,而且一看即知是這群人中的老大。
百步蛇郎感知與此人有緣,在一偶然相遇的夾道上,打聲招呼:“報上你的名!”
那人下顎蓄了胡渣,眉宇之間存一分英氣、九分邪氣,看來也是為惡不少。那人見百步蛇郎問自身姓氏,幹笑,這一笑,又更顯出幾分邪氣,年紀不過二十上下,卻是一副老練,即說了自己在江湖上闖蕩出來的名號。
刁刺。
百步蛇郎低首似在沉思這個名字。
“刁刺,來論刀吧!”
“你想單挑我?”
“刁刺,我的刀忍不住想拔掉你身上的刺,就在龍鑾橋邊,明朝破曉時,你與我二人,你不過剛來,是個新人,我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刁刺,又一陣幹笑。
他笑得如此奸佞,如獸中狡詐狐狸,幹笑中,對著百步蛇郎豪氣扔去一醰酒。
***
雞鳴前赴約,百步蛇郎於龍鑾橋目送星月消逝天邊。
而那刁刺,幾乎是同時到達,握劍的手掌渾厚,布滿厚繭,可見此人經常耍劍弄刀。
龍鑾橋邊,一青驄馬低頭吃糧,繞樹而行,如此繞了兩匝,忽聞江上轟轟雷動,一時驚慌,猛一望,是那主人刁刺,正於橋邊與百步蛇郎對招。
刁刺,殿前第三階。
百步蛇郎,殿前第四階。
二人叫戰,中場停手,彼此沉凝對峙。
百步蛇郎說:“我有預感,我命主浮沉,遇上命中注定的對手,其中一人興,另一人便要墜落。”
刁刺幹笑,不答。
百步蛇郎又說:“沉與浮,如無對手,怎能交替,我尚在尋覓那與我共浮沉之人。”
刁刺幹笑,願意說話了:“你最好祝禱那人不是我,因為那會讓你陷入無盡的危險。”
百步蛇郎說:“刁刺,你的眼神已經表達對我的不滿,你為何而來?”
刁刺說:“我刁刺還是不能忘記你不過是個欺世盜名的小混混,甚至比那還低賤百倍。”
百步蛇郎反問:“你知道我?”
刁刺說:“姑娘院裏閑話多。”
百步蛇郎再問:“我在姑娘院,並未見過你。”
刁刺說:“我見過你數次,每一回都盡做那些下三濫的行徑,我還不敢瞧呢。”
百步蛇郎再問:“回答我,你為何來此?”
刁刺說:“程絕衣小娃娃倒是很賞識我,問我是否願意隨他左右。”
百步蛇郎說:“是小娃娃嗎?程絕衣不好欺,怕是看上了你的狡詐與奸險,要指派你替他做壞事。”
刁刺說:“求之不得,這江湖中,以惡法治惡人,也是尋常。”
百步蛇郎說:“你不是中原人。”
刁刺說:“我認為你跟我是同一種人。”
百步蛇郎說:“我有不得已的原因,而你,卻是自願,我跟你不相同。”
刁刺說:“我於三歲啟蒙年紀時,卷入一樁賣入中原刑城權充嬰奴的過程,當年,刑城千裏迢迢遠赴南浦絕鷹,付出巨資開出了幾個條件,符合者隻有一名天才驕童與一名天才靈童,也就是我與他,若非那名天才驕童被選中,我刁刺就成了嬰奴。怎麼樣,作嬰奴的滋味好受嗎?百步蛇郎。”
百步蛇郎眉眼低垂,似在思索這個故事。
百步蛇郎說:“激怒我並沒有好處。”冷笑,他知道眼前人不是一個普通人,是那名天才靈童!
刁刺的劍,是那傳聞中的前所未見。
傳聞中,有一劍客,嗬氣成雲,吐沫成海,揮劍自成片片汪洋。
刁刺,汪洋人,而非江湖人。
他以汪洋之姿迎向百步蛇郎,劍網成海,讓那百步蛇郎見識了何謂難以招架的實力!
刁刺說:“阿驪,我來自南浦絕鷹,因此可以一眼認出自己人,你逃不過我的眼,說吧,當年你除了權充嬰奴,據說背後還有強大的靠山,是誰派你來此?你來中原做什麼?”
百步蛇郎說:“你多慮了,胡亂猜測沒有意義,我背後沒有人,無權無勢,我想起來你是何人了,刁刺,現在你與我都站在同一條高索上,你要拆我的台,我阿驪也會將你推落,想清楚後果!”
刁刺說:“你總算想起來我是誰,我不打算激怒你,我隻是要讓你知道,我來了。”
百步蛇郎低眉似在沉思這句話的涵義。
百步蛇郎說:“現在我知道你來了,所以,你什麼事都能做,什麼話都能說,就是別再說,你認識我。”
刁刺說:“停止互揭瘡疤?好,我同意,反正,你也不是我此行的目的。”
百步蛇郎低眉似在琢磨著一個決定。
百步蛇郎說:“為避免你我互相猜忌,我認為我們應該互相交換一個秘密,作為失信的籌碼,為避免所說為假,必須以南浦絕鷹的方式證實自己所說屬實。”
二人當下同時以右掌撫心,左掌撫右肩,同時脫口而出:“我以南浦絕鷹真口立真言,倘若我所說有假,將被絕鷹啄瞎眼,刺破喉,永世不得超生。”
短暫儀式後,刁刺奸笑:“你可以交換什麼秘密?”
百步蛇郎說:“吾師,步源,南浦絕鷹太上皇。”
刁刺奸笑:“這是一個很有價值的秘密,我,刁刺的秘密,號稱南浦絕鷹汪洋武士,遭受步源全麵追殺。”
百步蛇郎說:“這不是有價值的秘密。”
刁刺又說了一個秘密。
百步蛇郎說:“這是一個很有價值的秘密,兩個秘密交換完畢,刁刺,自今日起,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相逢不必稱兄弟,聽懂了嗎?”